“......”南島默然無語,看著鼠鼠說道:“行吧,我去看看,畢竟我連天獄都沒有進去過,如果實在聽不到啥,你也不要怪我。”
“多謝多謝。”鼠鼠萬分感激地說道,“下次你找我幫忙,我就不坑你了。”
“......”
......
西門在天獄整理了一下那些沒有被燒毀的案卷,免得到時候山月城天獄那邊來人接手了,南衣城天獄還是一片混亂。而後便背著斷刀,向著外麵走去。
便在方才,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萬靈節洗禮當晚。
秋溪兒離開之前,曾經出了一劍觀滄海。
那時的西門雖然沒有在南衣城中,但是卻也是在周邊的某處青山上。
他自然記得當時秋溪兒便是向人間借了一劍,倘若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那柄劍似乎便是符合凶器形製的劍。
那段時間秋溪兒便一直待在懸薜院中,所以那柄劍的下落,或許便與懸薜院中某人有關。
西門此次離開天獄,便是要去懸薜院一趟。
雖然想得很簡單,但是西門在離開之前,還是在天獄門口停留了很久。
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他不知道那個屢次來到天獄的人與磨劍崖有什麼關係,但他還是決定繼續查下去。
天獄沒有什麼不可冒犯的地方。
但是這個人間司衙存在的意義,便是注定要走一些極端的路。
西門在雨裡看了許久,而後撐著傘走了出去。
在西門離開了沒有多久,撐著傘的南島便出現在了這條巷子裡。
南島一路走來覺得很是古怪。
天獄附近格外安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讓南島心裡有些忐忑。
雖然自己應該沒有犯啥事,用北台的話來說,自己隻是鄉野小民,應該不會被天獄盯著,但是走在這樣深沉的寂靜裡。
南島還是覺得有些瘮人。
一麵四處張望著,一麵走到了天獄的門前。
南島本來隻是打算假裝路過一下,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天獄的大門居然沒有關。
南島側首看了一下四周,並沒有什麼路人經過,想著鼠鼠殷切的期待,南島咬了咬牙,扒著大門向裡伸出頭去。
滿院梨花寥落,看起來灰撲撲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像還有股被火燒過的味道,隻是壓在暮春的雨水裡,有些聞不出來。
發生了什麼?
南島一頭霧水。
不是說天獄是個陰沉的神秘的機構嗎?
怎麼看起來挺慘淡的樣子?
一個人也沒有?
南島猶豫了少許,踮著腳向著裡麵走去。
在院子裡小心地張望了很久,南島沿著那條梨花小道向著裡麵走去。
內院的門也是開著的。
南島小心翼翼地往裡探頭看了一下,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裡麵還是什麼人都沒有。
那些路人不都是在議論著,說是因為柳三月的死,天獄的人都回來了嗎?
南島狐疑地向著院子裡走去,穿過了大片的梨花李花,南島第一眼便看見了左手邊那個被燒毀的院子。
哦,失火了,看來確實挺倒黴的。
倒黴啊倒黴。
南島如是想著,向著右手邊看去。
右手邊的門是開著的,裡麵也是個黑黑的院子,南島又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又覺得有些不對,自己又不是來做賊的,乾嘛這樣子。
於是南島一瘸一拐卻也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那個院子。
院道上很多雜物,南島被迫踩著一旁的樹下小道過去,入眼便是一個廳堂,南島本來打算直接進去,看了看鞋上的泥巴,又很是細心地在台階上給它蹭了下來。
這才滿意地走了進去。
入門便是一堆殘留著焚燒痕跡的案卷,南島隨手在上麵翻了翻,沒看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於是便繞了過去,一旁有著一張桌案,上麵灑出來的一些墨水都還沒有乾,一旁擺著一柄看起來很有氣勢的劍,先前應該便有人還在裡麵,似乎還寫了一些東西,南島不知道他寫了什麼,也便沒有理會,看向一旁,這才發現在那裡掛著一件血跡斑斑的青袍。
南島走過去看了一陣,上麵寫著一句青天有月來幾時。
應該便是那個據說來自青天道的柳三月的衣裳?
衣裳都這樣了,人應該活不成了吧。
南島沉思許久,本想把衣服帶過去給鼠鼠看看,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不是來做賊的。
又找了許久,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南島便直接小心翼翼地原路走了出去。
一路從梨花道上走過,停在門口的時候,南島不知道為何,突然回頭看了一眼。
而後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一幕十分眼熟。
自己曾經來過天獄嗎?
南島想了很久,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但南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出了巷子,在附近的街角某棵樹下撐著傘坐了下來。
樹下有些老頭正在唉聲歎氣地說著一些東西。
按照他們說的,柳三月死去的消息便是這附近的人傳出去。
第一手消息應該沒有什麼以訛傳訛的變動吧。
南島便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謔喲,你們不知道,一大早我就看見那個人抱著一件帶血的衣服在街頭狂奔,可嚇死我了。”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咱也不知道啊,反正新接手天獄的那個叫東門的,親口說了,柳大人已經死了。”
“人家叫西門。”
“反正都是門,變不成窗子。”
“天獄也是倒黴,先是內部發生了叛亂,然後昨晚又叫人燒了一頓,今天好了,柳三月還死了。”
“嘖嘖。”
南島撐著傘默然無語地聽著。
有人從旁邊走了過去,似乎走得有些急,把南島的傘都撞歪了一些。
“不好意思。”那人頭也不回,但是很有禮貌地說道。
南島看了一眼那個人的背影,背著一把斷刀,看起來受了一些傷的樣子,走得踉踉蹌蹌的,不知道是去做什麼的。
又回頭聽了一陣,老頭們已經開始說起買菜的時候爬出一條大拇指大的青蟲的事了。
於是南島撐著傘離去。
西門背著斷刀,快要走進巷子的時候,突然心裡一動,回頭看向那處街角,然而什麼也沒有看到,隻有一群老頭在吹牛逼。
先前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西門依稀記得,他好像是背了兩把劍?
沉默少許,西門沒有多想,走回天獄去。
方才走到半路,他才想起來,忘了帶上狄千鈞的那柄劍。
劍雖然不是什麼好劍,但是終究是南方調度使的身份證明。
要是不小心丟了,那就有些麻煩了。
於是西門又匆匆地回來取劍。
隻是才走進天獄院子,西門便挑了挑眉。
院子裡有一些腳印。
西門蹲下來看了一陣,與那晚那個腳印幾乎一模一樣。
西門抬手握住了斷刀,謹慎地向著院內而去。
那行淺薄的腳印一直往內院而去,而後便徑直去了刑獄院。
西門冷笑一聲,果然那人還沒有死心。
西門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但他依舊是西門。
所以他握著斷刀向著刑獄院而去。
那雙腳印從梨花小道裡穿了過去,而後直到庭前。
西門沉默地看著那在庭階上蹭著的泥巴,握緊了手中的刀。
欺人太甚!
西門提著刀便去了刑獄院大堂中。
裡麵什麼也沒有。
那人早就離開了這裡。
西門看著那被人翻動過的案卷,深吸了一口氣。
你他媽不要給我逮到了。
西門氣得牙癢癢,本想追出去看看,但是現在的自己,還處在重傷恢複之中,倘若那人想要走,西門自然追不上。
天獄好像變成了個菜市場,有人就在這裡來呀來去呀去。
西門用了很久的時間平複心緒,檢查了一番,什麼東西都沒有丟,哪怕是狄千鈞的劍,依舊好端端地擺在案上。
西門歎息了一聲,簡十斤他們雖然實力不行,但是在管理天獄方麵,自然比自己要強很多——至少不會是這樣一團糟的局麵。
山月城天獄的人什麼時候來啊!
在刑獄院站了很久,西門頹然地帶上了那柄狄千鈞的劍,便再度離開了天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