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小忍著笑意,轉身向著城牆邊走去。
真誠當然是必殺技。
尤其是麵對張小魚這樣有良心的而言。
隻是這樣的真誠,貌似有些卑鄙?
陸小小連聲在心裡念著阿彌陀佛。
張小魚也沒想那麼多,畢竟他忙得很,忙著瞎轉悠,也忙著打瞌睡。
看了一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再加上被陸小小打了下岔,倒是讓張小魚忘記了昨晚那些豪言壯語,想著要不先在這裡找幾個嶺南劍修湊桌麻將再說?
然而還沒想好究竟該如何湊一桌麻將。
大澤裡便傳來了一些古怪的動靜。
眾人一並向著大澤那邊看去。
卻見青山雲霧之中,有無數劍光湧現出來。
張小魚愣了一愣。
師兄們去大澤裡麵了?
......
人間諸事,自然與還在聽風台的二人無關。
南島一大早迷迷糊糊地醒來,抄起劍對著不遠處那個坐著身影刺了過去。
給陳鶴大清早就嚇得洗了個澡。
好在南島很快清醒了過來,匆匆偏離方向,一劍刺在台旁梁柱之上。
陳鶴在台邊撐著欄杆站著,方才那一劍給他嚇得跳了起來,差點沒翻過欄杆跳了下去。
南島很是歉意地看著驚魂未定的陳鶴:“抱歉抱歉,我忘記我已經回來了。”
陳鶴一麵拍著胸膛大口地喘著氣,一麵看著南島問道:“你昨晚乾什麼去了,被人敲暈送回來了,還在那裡含糊地念著什麼‘我要替鼠鼠拔劍’之類的話語。”
南島沉默許久,而後緩緩說道:“昨晚去見了一個劍宗的師兄。”
陳鶴驚為天人。
“你衝著人間劍宗的師兄拔劍了?”
南島點了點頭。
陳鶴震驚地看著南島說道:“你這麼勇敢的嗎?是哪個師兄?”
南島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聽張小魚也叫他師兄。”
陳鶴無語良久。
“按照修行界打不過就叫師兄的原則來說,南島啊。”
“嗯?”
“你比我想象的勇多了!”
“......”
南島沉默少許,說道:“如果是你聽到了那樣的一個故事,你也會忍不住想要拔劍。”
“什麼故事?”
陳鶴又坐回了台邊,喝著小酒壓著驚。
南島本想告訴陳鶴,卻是驀然想起了城外那個年老的劍宗弟子說的那些話,沉默了少許,歎息一聲,說道:“算了,鶴兄你是閒人,還是不要摻和進這種事了。”
陳鶴倒也沒有追問,隻是頗為感歎地說道:“但是閒雲野鶴,也很煩惱啊!”
“什麼煩惱?”
“比如有時候沒法閒適下來。”
南島歪著頭看著陳鶴,才發現他確實有些苦惱。
“發生什麼事了?”
“黃粱那邊要打過來了。”
陳鶴哀歎著說道。
南島愣了一愣,說道:“這麼快?他們已經入城了?”
“那倒沒有,但是懸薜院的先生們都不讓我出去了,說隨時都會準備疏散世人。”
陳鶴一麵哀歎著,一麵說道:“這下杭悅倒是開心了,她愁眉苦臉的春考確實延期了,可能直接都取消了。”
“......”南島默然無語,他沒想到陳鶴卻還能想到這裡。
陳鶴說著卻是來了精神。
“話說我以前在學堂的時候,也有過這種想法,可惜那時沒遇上。”
“.....”
南島沉默良久,看著陳鶴頗為無奈地說道:“要是讓你的先生們知道,你天天都在想著這種事,怎麼也得給你揍兩頓。”
陳鶴嘿嘿笑著,說道:“你怎麼知道先生們也不是這種想法呢?畢竟我又不是懸薜院的學子,隻是小鎮上一個普通的啟蒙學堂,我看那些沒事做就在門口曬太陽吹牛逼的先生們,估計比我們還想去玩。”
“你那時有沒有這麼想過?”陳鶴看著南島問道。
南島沉默了少許,說道:“我沒有上過學堂,隻在牆頭上趴著聽過一些課。”
“哦,那就是半個文盲。”
“......”南島有些無語,又想起了什麼,看著陳鶴說道:“其實我大多字還是認識的,你千萬不要出去說我是文盲啊!”
陳鶴看著南島問道:“為什麼?”
南島扭捏地說道:“這個東西一聽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我怕讓先生知道了,會有損形象。”
南島覺得自己在秋溪兒那裡的形象,應當便是那個站在橋上見山,極其自信的少年。
而不是一個字都能寫錯來的文盲。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止是秋溪兒,連程露和青青都知道他是文盲了。
陳鶴想了許久,也不知道南島說的怕先生知道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諱疾忌醫?
但見南島這般模樣,卻也是很是誠懇地說道:“沒問題,我最多和張小魚梅先生草為螢雲胡先生他們說下。”
“......”
南島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桃花劍。
陳鶴連忙跳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我開玩笑的。”
南島又拿起了鸚鵡洲,把兩柄劍一起背到了身後。
“我隻是出門看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
陳鶴轉眼一想,南島是個修行者,貌似還會咻咻咻的禦劍,應該可以偷偷溜出去?
於是陳鶴拿起了一旁的一壺酒,跟了上去,說道:“我也去看看,也不知道現在讓不讓出門了。”
南島現而今的腿腳已經好了許多了,雖然走起來還是有些瘸的樣子,但是至少不用拄著劍當瘸子了。
就是走起路來一高一低的,再加上還撐著那柄黑色的傘,在樓梯上就像一個蹦蹦跳跳的大黑蘑菇。
二人穿過竹林小道,一路向外而去,院裡一個學子都沒有,不知道是溜出去了,還是被先生趕回住舍裡關著了。
一路走到懸薜院大門口,昨晚陳鶴來的時候,先生們便都聚在這裡,今日清晨的時候,倒是一個人也沒有了。
陳鶴四處張望著,先生似乎確實都出去了。
看向一旁的南島,遲疑地說道:“真的要出去看看?”
南島其實心裡也有些慌,不過好歹身後背著兩柄劍,不能露怯,點了點頭,故作沉穩地說道:“去!”
二人便猶猶豫豫地穿過了巷子,走到了南靜坊的大街上。
南衣城中倒還好,並沒有太過於混亂,隻是不時便有著行人匆匆向著城南而去,又匆匆走了回來。
二人隨著人流向著城南而去。
隻是還沒有走多遠。
南方天穹之上卻是驀然有許多的劍光出現,又似乎被什麼東西擊碎,化作了零落的光芒墜落下去。
天邊一片昏沉,不斷有黑氣與劍光糾纏。
像是有人在那裡激烈地戰鬥著。
陳鶴慌忙拉著南島就往來時的方向跑去。
雖然雲胡不知說過小架不用跑,打架跑不了。
但是能跑還是要跑。
“我們還是去草為螢那裡待著吧。”
拉了許久,卻沒有拉動南島,陳鶴轉回頭,卻看見南島怔怔地看著那裡。
雖然是震驚的模樣,眼眸裡卻是有些異樣的光彩。
陳鶴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你想去看看?”
南島回過頭,不知道是在看著陳鶴,還是在看著身後的兩柄劍。
“想。”
陳鶴咬了咬牙。
“走!”
二人向著城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