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澀澀的。
是的。
這個少年一直這樣誠懇的說著自己是嶺南劍修,自然不止是因為嶺南曾經幫了他許多,同樣的,也是因為那樣一個小小劍修的存在。
南島低頭看著那些元氣溪流許久,有些東西正在向著神海之中彙聚而去,正在緩緩成型著,像是一抹微光,像是一抹氣流。
少年的目光一路追隨而去,而後長久的保持著那樣一個仰望的姿勢。
“所以到最後,我連師姐也要忘記掉嗎?”
桃花並沒有回答這樣一個問題,隻是長久的看著少年。
大概答案是的。
......
酒肆裡胡言亂語的人很多,胡言亂語多了,便就會有一些四麵八方的消息。
小少年雖然酒量不好,但是為了打聽消息,還是留在了那裡麵,和尤春山在那裡麵麵相覷的坐著。
二人吃完了兩碟花生米了,酒還沒動多少。
“你看著我做什麼?”
陸小二無視了杯中的酒,很是無恥的問道。
尤春山沉默了很久,說道:“我想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夠把這一杯酒喝完。”
陸小二冷笑一聲。
“你彆說我,你先看看你自己。”
尤春山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向來運氣不好,清醒的時候摔一跤還能自己爬起來,喝多了,萬一一跤摔過去,給自己捂死在嘔吐物裡怎麼辦?”
陸小二默然無語。
酒量不好的人大概確實不建議一個人喝悶酒。
萬一捂死了都沒人知道。
隻是兩個酒量不好的人湊一起,誰也不敢多喝。
萬一都喝多了,一起捂死了咋辦。
就算隻捂死了一個,另一個下半輩子還不得活在愧疚裡?
於是二人大哥不笑二哥,開始悶頭吃著花生米。
便是店小二都一臉茫然的走了過來,看著二人問道:“二位客官怎麼了,是我家的酒不好喝嗎?”
“......”
尤春山麵不改色的說道:“我們在等一個人。”
這樣一句話,再加上一個背著極為不尋常之劍的小少年,與一個帶著一把木劍的年輕人,顯然足以構成一出很是神秘的江湖故事。
店小二倒是也沒有多問什麼,見二人喜歡花生米,又多上了兩碟。
隻是大概很具有嘲諷意味。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
大概是好奇二人到底在等什麼人,那個店小二時不時便往這邊張望一眼。
陸小二他們聽了許久,也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於是在乾完了四碟花生米後,便打算離開了。
隻是在離開之前,小少年很是認真的看著尤春山,低聲說道。
“快說詞啊。”
尤春山愣了一愣,而後反應了過來,瞥了一眼那個店小二,舉杯小飲了一口,而後抱劍歎息一聲。
“久等客不至,大概他是不敢來了,我們走。”
“好。”
而後二人很是乾脆利落的轉身向外走去。
隻留下一臉懵逼,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的店小二。
走出酒肆的時候,小鎮已經入夜了,東海不如南方一般多高山,星穹一覽無餘,對於小少年而言,自然是一種彆樣的風景。
再加上有些醉意,二人抱著一壺酒,相互攙扶著,有些搖晃的在街上慢悠悠的走著。
隱隱約約好像聽見了什麼,這兩個人莫不是應該和狗一桌?
.......
“他們和狗一桌,應該也不關你事吧。”
樂朝天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個道人在看著天穹之上的星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自然沒有去看陸小三所指的方向。
背著葫蘆的小少年看著夜色裡模糊遠去的搖晃的身影,笑嘻嘻的說道:“但是和師叔你有關啊,你不是也在狗那桌嗎?”
樂朝天轉回頭默然無語的看著小少年。
“那你還要在狗那桌的桌子下麵。”
鬆果默然無語的看著這樣一件事都能杠上的二人。
“那你們不如進去喝一下看看。”
樂朝天與陸小三很有默契的轉過頭去。
“今天的星光真亮啊。”
“對啊對啊。”
......
陸小二回頭看了一眼,好像隱約看見了一個背著劍與葫蘆的小少年。
心想這樣好像確實比背著一柄劍帥多了啊。
有些醉意的小少年抬手拍向一旁的尤春山,卻拍了個空,低頭一看,果然倒黴蛋已經在平坦的長街上趴在了地上,正在那裡哇哇的吐著。
因為酒是給南島買的,所以自然是烈一些的酒。
二人即使沒有喝多少,在站起來之後,酒勁漸漸上來了,卻也是迷迷糊糊的了。
小少年伸手想去拉那個倒黴蛋,結果自己一腳踩在了尤春山的腳踝上,也是撲通一聲栽倒下去。
陸小二看著趴在一堆嘔吐物裡的尤春山,心想完了,這下下半輩子真的要活在愧疚裡了。
好在小少年好歹也是知水境的劍修,在迷迷糊糊的醉意之潮過去了一陣之後,卻也反應了過來,催動著體內的元氣化解著醉意,一直到滿頭大汗滿臉通紅,小少年才感覺舒服了不少,於是才將那個倒黴蛋拉了起來。
二人坐在街邊,被夜風一吹,倒是又清醒了一些。
陸小二突然想起來,趴在地上四處找著。
“你在找什麼?”
“給師叔帶的酒不見了。”
陸小二才始說完,便愣了一愣,抬起頭來便看見一個少年撐著傘,手裡拿著一壺酒正在那裡喝著。
“師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陸小二有些茫然的問道。
南島有些無奈的說道:“方才你們在那裡搖搖晃晃的時候。”
“好吧。”
陸小二覺得很是羞愧。
果然喝酒誤事,下次再喝酒,他陸小二就和陸小三一樣是條狗。
小少年正在反思自己的時候,卻發現一旁本來坐在街沿上的尤春山又開始滿地爬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
陸小二一臉疑惑的問道。
尤春山頭也不抬的說道:“給....給師叔帶....的酒酒不見了。”
“......”
南島很是無奈的看著二人。
怎麼自己遇見的人,酒量都這麼差?
其實自然不是因為遇見的人酒量都差,隻是酒量差的人,更容易因為一些蠢事被記住。
譬如少年自然想不起卿相,想不起叢刃,想不起草為螢那些人來。
那大概都是鯨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的人。
陸小二把尤春山扶了起來。
“不用找了,師叔已經來找我們了。”
南島出現在這裡,自然便是因為想起了陸小二酒量一般,還去買酒去了,很久沒回來,於是出來找一找。
畢竟陸小二如果出了什麼事,南島也不知道以後如何去麵對陸小小。
雖然修行者很少願意解酒的,但是好在小少年已經破例用元氣解酒了,倒也不會出現傘下少年艱難的拖著二人回去的場景。
三人一路慢慢的向著客棧走去。
隻是在傘下少年推開那扇客棧的門的時候,便沉默在了那裡。
陸小二有些不解地伸頭向裡看著。
裡麵並沒有什麼東西。
所以小少年抬頭看向自家師叔,正想問一問有什麼問題的時候,卻也是突然慢一拍的反應了過來,神色很是顯然的一驚。
自然是沒有什麼東西,才顯得古怪。
那個昏迷不醒的道人呢?
小少年鬆開了依舊醉著的尤春山,握住了身後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