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等到尤春山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江山雪這小子,又他娘的不見了。
果然人總有倒黴的時候,尤春山很是順利的逮到了兔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終於時來運轉了,結果一回頭,謔,原來倒黴的在這裡啊。
尤春山很是無奈的將那隻兔子用木劍穿著,而後繼續向前方走去。
好在這一次道人沒有跑多遠,大概確實是體力不支了,很是狼狽的躲在一處山石後麵喘著氣,寄希望於不被尤春山找到。
提著兔子的尤春山很是惆悵的看著縮在那裡的江山雪——繩子依舊,大概是蹦過來的。
“你走兩步路都喘氣,這樣怎麼去東海?”
江山雪歎息著說道:“要不是你給我一路背了回來,我至於這麼難嗎?”
尤春山聽到這句話,倒是冷笑了一聲。
“要不是我千辛萬苦的背著你,再加上師叔給你續了命,你早就被魚吃了,哪還能在這裡亂蹦躂。”
江山雪倒是沉默了少許,而後輕聲說道:“多謝。”
尤春山也懶得鳥他,在一旁撿著柴火,準備烤兔子。
尤春山還是想做劍修。
畢竟劍修想要劍火就有劍火,至少不用像自己一樣,為了生個火,都得忙活好一陣子。
一直到黃昏時候,尤春山才終於生起了火,又把兔子剝了皮去了內臟,開始放在火上烤著。
江山雪此時倒也是老實了起來,沒有再亂蹦躂,也沒有像條毛毛蟲一樣蠕動著爬走。
尤春山回頭看著道人不斷上下的喉結,於是伸手用木劍割了一塊差不多烤熟了皮丟給了江山雪。
後者看著落在自己懷裡的那塊皮肉,很是無奈的說道:“我手被綁著怎麼吃?”
尤春山這才想起來這茬,把兔子重新放回了火上,而後走過去幫江山雪解了繩子。
同樣餓得饑腸轆轆的道人也不管什麼風度不風度了,很是狼狽的在那裡吃著那塊肉。
尤春山被江山雪這麼一折騰,也餓得不行了,也開始割著最外麵的肉在那裡吃著。
“你還要嗎?”
“要。”
“.....”
二人邊烤邊吃,倒是將那隻山林裡格外肥碩的兔子一起吃完了。
江山雪倒是有些意猶未儘,舔了舔嘴唇,看著一旁那些內臟。
“把那些心肝也烤了吧,你吃心,我吃肝。”
尤春山默然無語,歎息著說道:“怎麼說得我們像是魔教中人一樣。”
江山雪很是誠懇的說道:“對於這隻兔子而言,難道我們不是魔教中人嗎?”
確實是很有道理的大實話。
於是尤春山把能烤的全烤了吃了。
一整隻兔子被二人一點點的分食了。
漸漸入夜。
尤春山很是惆悵的坐在那裡。
“那個少年是你師叔?”
一旁的江山雪卻是突然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尤春山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道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這大概讓道人有些不解,說道:“我以為隻是師兄。”
尤春山倒是坦然的說道:“因為我叫他的師侄師兄,所以自然就順理成章的叫他師叔了。”
道人沒有再說稱呼之類的問題,倒是看著尤春山那柄木劍,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聲笑了笑。
“看來你很想做劍修。”
尤春山說道:“那是自然,不過說起來,倘若你也是劍修的話,那我肯定攔不住你。”
江山雪挑眉說道:“其實就算我不是劍修,你也攔不住我的。”
尤春山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江山雪平靜的說道:“因為道人的骨頭比劍修要硬很多的,所以我哪怕再怎麼虛弱,至少打死你也不是問題的。”
尤春山點了點頭,說道:“說的很好,那你怎麼不打死我?”
江山雪歎息了一聲,說道:“如果你真的是個劍修,那我真的可能會打死你。”
可惜尤春山不是的。
哪怕他拿的是一柄正常的劍,江山雪大概也不會這麼客氣。
隻可惜都不是的。
尤春山既不是劍修,也沒有一柄正兒八經的劍。
江山雪當然不好真的動手。
於是尤春山很是惆悵,江山雪也很是惆悵。
二人坐在暮夜交替時分的林邊,相對無言。
“那......”
尤春山正想說那我還是不要會修行的好,免得被你打死。
一旁的道人卻是突然神色一變。
“快鬆開我。”
江山雪神色凝重的看著尤春山說道。
後者尚且未曾明白發生了什麼,暮色山林之中卻是突然有著許多山鳥驚飛而去。
在一陣倏然的嘈雜之後,一切卻也死寂了下來。
尤春山此時也意識到這片山林之中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匆匆抱著木劍跑過去,解開了道人的束縛。
“發生什麼事了?”
尤春山有些忐忑的問道。
江山雪在那處山石邊站了起來,微微抬手至胸前,像是隨時都可能掐住道訣的模樣,向著那處山林動靜產生的方向看了過去,沉聲說道:“有人來了。”
人間當然會有人來。
尤春山倒是好奇的看著道人,心想師叔不是說過你的神海空了的嗎?難道還能用出道術來?
隻是尤春山大概也不會有這麼多時間來想些亂七八糟的。
因為就在下一刻,那片山林深處,隱約有著劍鳴之聲傳出。
尤春山有些心驚,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木劍。
儘管這個倒黴的年輕人既不是修行者,也沒有什麼正兒八經的劍。隻是握住那樣一柄木劍,總歸是能夠給他一些安全感。
一旁神海空空的道人依舊保持著那樣一個掐訣的姿勢。
遠處山林之中劍鳴之聲無比急促,又很快的消失在了這片暮色之中。
尤春山看了一眼一旁的道人,道人依舊很是警惕的站在山石邊。
所以那些劍鳴之聲雖然不見了,那邊的故事也許依舊沒有結束。
尤春山正想問一問江山雪的時候,暮色之中卻是再度有鏘然劍鳴之聲響起。
這一次的劍鳴與先前驟然消失的那一聲全然不同,聲音愈發的響亮,而後在江山雪驟變的神色之中,愈發的清脆——一如向著這一處而來一樣。
尤春山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便被身旁的道人一把推開而去,而後道人亦是順勢避讓而去。
就在下一刻。
一抹寒光卻是直接穿過了暮色,射向了這一處。
又或許不止是一道劍光。
尤春山滾倒在草葉裡,抬起頭,這才發現那處山石之上,不止插著一柄劍,還釘著一個人。
一個流雲劍宗的劍修。
林中有動靜傳出。
尤春山驚魂未定的向著那邊看去,至今一個黑衣短發的劍修,背著一個空空的劍鞘,自暮色林中緩緩走了出來。
一旁道人眯起了眼睛,緩緩說道:
“四破劍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