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工之司(1 / 2)

此劍天上來 秋雨半浮生 12157 字 9個月前

許春花在路上想過許多很是令人驚慌的故事。

譬如梅溪雨這樣一個道人,也消失在了那片街坊之中。

不過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當她敲著那樣一個院子的門的時候,院門還是被道人打開了。

許春花正想開口說著自己所聽到的那些事情,隻是才始說了一個字,這個小鎮姑娘便很是驚訝的住了口。

院門是道人打開的,隻是道人卻並非站在許春花麵前。

恰恰相反的是,道人正安靜的背著許春花坐在那扇院門之後——道人開門自然可以不用手。

“我.....”

許春花詫異地看著在院門口背對而坐的梅溪雨,下意識地抬手伸到了唇邊。

這樣的一幕,自然是嚇到了這個小鎮姑娘。

所以許春花猶豫了少許,走入了院中,轉身將院門合了上去,在梅溪雨身前俯下身子,很是認真的問道:“你怎麼了?”

梅溪雨抬眸看了一眼許春花,有些勉強的露出了一些笑意,搖搖頭說道:“沒什麼。”

許春花感覺到梅溪雨說話似乎有些虛弱,伸出手來攥住了道人搭在膝頭的手掌,入手確實一片冰涼。

“你受傷了?”

這個不會修行的女子有些猶豫的問道。

梅溪雨自然受了一些傷,隻是這個道人依舊是搖著頭,將手從小鎮姑娘手中抽了回來。

“沒什麼,可能是受了一些涼意。”

梅溪雨如是說著。

隻是可惜這個青天道道人大概不太會說慌,所以當他這樣說著的時候,不停的抬眼看著院中的一些青簷。

這樣的表現自然是古怪的。

而本該敏銳的道人卻很是遲鈍的看著許春花問著那樣一個問題的時候,自然更顯得古怪了。

“你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梅溪雨強自打起了精神問道。

當一些東西說到這裡的時候,許春花自然也清楚,自己所聽見的那些東西,極有可能便是真的了。

小鎮姑娘有些風馬牛不相及的輕聲說道:“所以南島真的是十二樓的人?”

梅溪雨這才終於回過了神來。

對於青天道而言,十二樓自然不是很是遙遠而陌生的名詞,他也確實不可能因此而這樣精神恍惚。

隻是對於許春花而言,似乎確實便是因為這樣的。

因為少年欺騙了所有人,包括這個道人,才會使得他變成了這般模樣。

二人便這樣沉默在了院子裡。

一直過了許久,梅溪雨才輕聲說道:“是的。”

許春花猶豫了少許,看著梅溪雨低聲問道:“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這個青天道道人再度沉默了少許,而後緩緩說道:“門下侍中大人開始反擊,天獄有很大的麻煩了。”

天獄有很大的麻煩了,於是少年也會有很大的麻煩了。

當然,巳午妖府的麻煩是依舊的。

人間不知道的故事,梅溪雨知道。

他知道陛下就要回到槐都,那個侍中大人所做的一切,終究要給那位帝王一個交代。

隻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令梅溪雨感到極為齒冷。

從那樣一處妖府之中出來的時候,梅溪雨分明滴酒未沾,卻好像酗飲了數日的人一樣,在人間的風裡被吹得渾身顫抖。

那樣冷冽而決絕的殺意,哪怕不是針對他梅溪雨,同樣足以令人滿身寒意。

許春花當然明白天獄有很大的麻煩了。

沉默了少許之後,這個小鎮姑娘輕聲問道:“所以他們會殺了南島?”

梅溪雨抬頭看著人間向午的日色,靜靜地看了很久才說道:“我也不知道。”

道人默默的站了起來,長長的歎著氣,輕聲說道:“接下來的故事,大概我並不能插手進去了。”

一如當初人間劍宗無法在某些故事裡無法給出回應一般。

在十二樓的故事裡,青天道同樣隻能深緘其口。

他們說得越多,便越會讓一些故事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許春花想著自己隱隱約約聽見過的一些關於青天道諱莫如深的傳聞,卻也好像明白了為什麼梅溪雨看起來這般失神的坐在院子裡。

當十二樓三個字出現的時候,道人便成了局外人。

梅溪雨沒有再說那些東西,隻是看著身前的許春花,輕聲問道:“你早上吃過東西了嗎?”

......

山照水膝頭按劍,坐在斜月台邊緣,靜靜地聽著那些人間傳過來的風聲。

薑葉神色頗有些複雜地站在一旁。

“原來水在瓶一直藏著的,居然是這些東西,師兄。”

山照水低頭長久的看著那柄膝頭有若流水的劍,卻是極為歎惋的說道:“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後手。我最初也以為他想要殺南島的刀在他自己手裡——倘若真的是那樣,劍宗或許還有一些乾預的可能,譬如以嶺南遺孤的名義。”

薑葉輕聲說道:“但他把刀交到了天獄手裡,一切便不可回旋了。”

山照水緩緩說道:“所以我在今日清晨最開始聽見那樣一些消息的時候,都是忍不住想了很久,水在瓶是否早就知道先前的一些事情一定會被阻止,一切都是在等著現而今的故事而已。”

對此薑葉沒有說什麼,他自然也不知道。

這個當初在南衣河邊對著少年出了一劍的劍修靜靜的看向那些槐都街巷。

“所以大概有些人,確實是要死的。”

山照水靜靜的坐在那裡,緩緩說道:“沒有人是不用死的。”

薑葉有些詫異的看著山照水,在一番思索之後,卻也是明白了為什麼這位師兄會說著這樣的話。

槐都風聲越急促。

自然便意味著有些人要回來了。

斜月台上的這些劍修,自然未曾忘記他們是為什麼而來。

人間自然各有各的愁緒。

......

梨花謝了。

柳青河站在天獄深處的小道上,靜靜地看著那些開始掛果的樹,想著或許自己應該在天獄裡再種一些白玉蘭。

隻是還沒有想好這樣一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的時候。

便有天獄吏走了進來告訴他,宋應新來了。

柳青河神色有些訝異。

他自然也沒有想過宋應新會在今日這個時候來天獄之中。

畢竟他雖然通知了天工司那邊,讓他們來人將少年帶走,但是大概也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宋應新。

那個天工司司主正在天獄院道上看著一些偶爾可見的一抹白色發著呆,便是柳青河走到了他身旁他都沒有發現。

柳青河在那裡靜靜的站了許久,而後緩緩說道:“你今日怎麼過來了?”

宋應新被突然出聲的柳青河嚇了一跳,整個人很是敏捷地向著一旁跳開了一步。

柳青河看著宋應新的這種反應,倒是挑起了眉頭。

“看來你天工司裡也發生了一些事情。”

宋應新站在一旁歎著氣,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你天獄也會有惹上麻煩的一日。”

人間那些一時半會很難止息下去的輿論趨勢,宋應新自然也聽說了。

柳青河微微一笑,說道:“並不算什麼大事。”

宋應新很是驚詫地看著柳青河的這般表情,一時間倒有些分不清他是否是真的不在意這些東西,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天獄能夠壓下那些聲音?”

宋應新試探著問道。

柳青河平靜地說道:“當然是很難的事,我的北方調度使清晨的時候臉都綠了。隻是我們和巳午妖府不一樣,我們的底氣往往更足一些,換句話而言,在一切未曾改變的人間故事裡,世人可以不需要巳午妖府,但是在許多時候,他們依舊需要天獄。”

柳青河沿著小道緩緩走著,繼續說道:“更何況,天獄也不可能便任由他水在瓶繼續下去,兵部尚書的事,哪怕人間風聲再如何喧囂,他終究要做出一個回答。”

宋應新有些驚訝地說道:“天獄已經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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