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白月之鏡內部。
尤春山坐著輪椅停在了崖邊,很是驚詫地看著那些在萬千滴漏斷崖之下,偶爾一閃而過的很是璀璨的白芒。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看起來很是怪異。
畢竟從到白月之鏡來,到現而今的冬初時候,這座人間之外的白月孤島,一直都是很安靜的樣子。
除了前幾日,白月之鏡最上麵的那個叫做王小花的道童,很是莫名其妙的受了劍傷,但身為代觀主的葉逐流三緘其口,什麼也不願意說。
尤春山雖然很想說你隻是代觀主,不是葉觀主,想進步也不能進步得這麼快,以至於專權的地步。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自己確實是外人,不問也罷。
但這一次的那些白芒,尤春山覺得自己應該是可以問一問的吧,畢竟自己確實是受到了影響的,比如無聊打盹的時候,突然白光一閃而過——這讓曾經目睹過東海三劍之戰的尤春山有些不寒而栗,勾起了他的並不美好的回憶。
這東西叫啥來著。
創傷應激綜合征?
尤春山並不知道,但是那些白芒閃爍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刻,讓他覺得自己是落在當初的那片東海夜色之下,劍意橫流,說不定那一道失控的劍光,就落向了自己。
所以他在考慮了很久之後,拉上了正在認真修行,準備突破出關至聞風境的餘朝雲,二人跑去了位於白月之鏡的下方的某處崖道上,在那裡找到了正皺著眉頭,神情嚴肅的葉逐流。
“葉前輩,葉前輩?葉前輩!”
尤春山叫了好幾聲,才將葉逐流叫回神來。
這個年輕道人皺著眉頭,回頭看著尤春山,先是愣了一愣,而後認真的說道:“機括心臟的事情,已經做出了雛形,但是想要更高精度,還需要一段時間.....”
尤春山沒想到葉逐流開口就是這句話,想了想,說道:“多謝前輩了,但是晚輩不是想問前輩這件事。”
青天道少女在一旁向著下方不住地張望著。
可惜白月之鏡到了底部,視線很是昏暗,若不是那些諸多滴漏到了這裡,滴落的水滴連成了細雨一般,泛著清幽的光線,大概二人什麼都不會看清。
隻是餘朝雲還是看見了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她下意識地拉了拉尤春山的衣袖。
這個還在與葉逐流說著話的東海年輕人回過頭,順著一旁餘朝雲的視線看了過去,卻也愣在了那裡,不過倒也沒有忘記把想要問的問題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
“下麵....發生了什.....”
尤春山的問題說到這裡,便止住了。
不管是對於餘朝雲,還是尤春山,當他們看見某道白月之鏡底部的好似閃電劍光一般的白芒閃過,而後無數細小的,自上方滴落下來的水珠,不知道為何,在某種力量的驅使下,化作了一些燦爛的光點,極為緩慢的從底部升起來的時候,都是怔在了那裡。
尤春山很確信自己應該見過這樣的畫麵。
譬如在大雨的時候,某些湖麵之上的雨點,細細密密,好像千萬顆珠子一樣,砸在水麵上,而後濺散著許多更為細小的水珠飛躍而起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隻是眼下所見的這一幕,更為華麗而已。
然而並不是華麗的瑰美的東西,便是好的。
不止是尤春山,葉逐流也是看見了那一幕,而後臉部肌肉極為劇烈地跳動著,這本不是這個向來隨波逐流說著聖天子垂拱而治的年輕道人應有的情緒。
下一刻,一道白芒閃過——這倒真的是劍光了。
來的是謝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