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2 / 2)

這事根本不能深究。

就這樣,梁氏和當年伺候過蓮姬的一個婦人一並被帶回王都。

可當真的被帶到王上王後麵前,將昔日之事如實說了之後,梁氏卻發現兩位貴人對她的態度很是奇怪,不僅沒有絲毫恩賞之意,反而透著些許怨怪,她阻止了血脈不純之人回歸王室,按理說,這不是功勞一件嗎?

梁氏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尤其是聽到阿寧熟悉地喚父王母後的聲音時,她終於後知後覺有些後悔,不該在諸事未明之前便一頭撞進這灘渾水之中的。

夏檸母女禮畢起身,王後陰氏先是看了蓮姬一眼,然後便對紀王道:“果然是個美人,無怪能生出阿寧這般可人的孩子。”

紀王仔細打量蓮姬幾眼,心頭有些失望,他還以為能生下阿寧的女子,想必美貌氣質絕非小可,可眼前這人,五官美則美矣,打扮和神韻上卻顯得匠氣板滯了些。

“此番喚你們母女進宮,是有事情想問個清楚”,見王上一言不發,王後便率先開口,“這兩人,想必你們是認識的……”

接著便如同夏檸料想的一般,梁氏出現的確和她身世有關,對此,蓮姬推說時日已久,她已經不記得當年之事了,而夏檸,在思忖片刻後,便道自己有法子證明和王上是否為血脈之親。

殿上眾人聞言皆不明所以地看著她,這事可不是說笑,她一個小女郎,能有什麼法子證明此事?

夏檸見狀上前兩步靠近紀王,屈身道:“此事還需請父王配合。”

紀王道:“怎麼說?”

夏檸:“還請父王屏退閒雜人等,讓人準備一碗清水即可。”

紀王和王後對視一眼,雖不明白她要乾什麼,但也如她所願,將一應人等都屏退出去,殿內隻留了貼身伺候的丹奴和另一個寺人,梁氏兩人也被帶了出去。

接著,夏檸便自己動手,從殿內桌案上放著的一個陶壺中倒出一杯溫水,然後從頭上拔下一根發簪,刺破自己指尖,將一滴血滴了進去,間或衣袖抖動,點點白色粉末也隨之融入進去。

“這是做什麼?”紀王站起身走近她,王後也跟過來。

夏檸將滴了自己血液的水杯遞給紀王,道:“此謂合血之法,父王也可滴血進去,若我真是您的女兒,那便能和您的血液融為一體,若我生父另有其人,我們的血液便會相斥相離,如此,便可確定我們之間是否有血緣之親。”

世人常謂血脈之親,親者自然血氣相通,這其中道理,紀王略一思忖,便明白了,他眼睛一亮,這倒真是個好辦法!

於是也如夏檸一樣刺破手指滴了滴血進去,王後驚奇之下也湊上前,幾人死死盯著杯中血液變化,隻見頃刻間,兩人的血開始相融相凝,很快便不分彼此。

“好!阿寧果然是孤的女兒!此事再無疑處!”紀王親眼看著兩滴血凝在一起,登時高興極了,蓮姬站在角落,見狀終於鬆了口氣。

王後雖不在意夏檸身份,可今日之事,還真讓她長了見識,丹奴這趟,倒是真給王上找回了親女。

此事終於落定,夏檸也放下一樁心事,她之前打聽過了,這裡並沒有所謂滴血認親之法,所以她才能靠前世所知蒙混過關。

前世大火的一部古裝劇中,便有滴血認親這個情節,那時她正追劇,便隨手在網上查了相關知識,如此才知道,隻要稍微溫熱的水,即便人和動物的血也能融在一起,或者在水中加入明礬,也能促使血液融合,為了以防萬一,她進宮之時帶了些許礬石粉末,又專門從陶壺中倒了溫水,兩重保險之下,她和紀王的父女關係終於確認無疑。

王後本以為今日之事多半不會有個好結果,不想出乎所料,夏檸竟完美解決了此事。

不僅如此,這女郎出宮前還好生安慰了王上一番,說什麼自己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所以今生才有了王上這般可親的父王,還叮囑讓王上注意身體,不要跟閒雜人等生氣,諸此種種,可把王上哄得合不攏嘴。

天知道王上最大的毛病就是愛聽吹捧之言,遑論這話出自一個愛他敬他的美麗女兒。

經此一事,夏檸身世上的隱憂終於可以放下了,她帶著紀王賞賜的大筆寶石玉飾和蓮姬出宮回家,而袁家和梁氏,則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先前沒有處置袁家,是因為還沒完全確認夏檸是王室血脈,如今梁氏自己跳出來,反而促使夏檸在紀王麵前確定身世,這下,紀王便要跟袁家算算總賬了。

於是接著,袁家上下均被申飭,王都的袁家大郎一脈直接被革職遣回宛城,袁轍夫婦並一應袁家人等,被罰沒全部家產,並許世代不承公卿之位,全部發配緷城,無召不得擅出。

緷城是紀國邊界有名的礦城,被發配到那裡的人,多是罪大惡極之輩,沒有特赦,終生難以逃離。

這對袁家這等過慣了好日子的富貴人家來說,真可謂生不如死了。

夏檸卻沒再關注這些,她和平娘這幾日都在學習古禮,後日就是她們的冊封儀式了,到時觀禮者眾,她們一舉一動都代表了王室顏麵,這可容不得出半點錯。

紀王室姓夏,跟夏檸原本的姓氏一樣,紀王說阿寧這個名字寓意不錯,她認回王室後,便為夏寧,安寧的寧,跟以前無甚變化。

平娘也是,她的名字本就有平和安然之意,便也起名夏平。

如今她們兩人的聲名已經傳遍整個王都,尤其是相貌方麵,雖沒有多少人見過她們真容,可關於她們姿容傾城的傳聞卻甚囂塵上,每日甚至有不少人圍聚在彆院門口,隻為一睹她們芳容。

王都,仙源琴室,阿久站在閣樓上的窗柩旁邊,外麵行人紛紛攘攘,其中議論說笑隱約傳入耳中。

話題大多圍繞近日的王室認女之事,關於那兩位來自民間的王女,有人說她們幸運,一步登天,有人說她們貌美,一笑傾城,諸此議論,林林種種,儘皆有之。

阿久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問侍從道:“消息給公子傳過去了嗎?關於紀國多了兩位王女之事。”

“傳過去了”,侍從回道。

阿久又問:“曹功一行走到哪裡了?算著日子,快要進入鄒國境內了吧。”

侍從上前兩步,道:“昨日已經到了紀鄒邊境,中軍將領著拉糧的隊伍,行進速度並不很快,公子已經吩咐鄒國的人手扮成山匪提前設伏,想必拿下他們沒有問題。”

趙使終究還是從紀國借走了大批糧種,紀王向來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陰桓的反對,在朝中諸多重臣的讚同下沒起到多大作用,不過他到底還是沒讓趙國白拿這些糧食。

陰桓最後鬆口的前提,是趙國需派遣數名工匠來紀國幫忙修建溝渠,以便日後灌溉農田,曹功當場便答應了,反正這事,他會回去稟告王上的,至於王上的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兩方暫且達成一致,可讓曹功沒想到的是,有人一早便盯上了他從紀國帶回來的糧草,隻等著黃雀在後撈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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