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邀請華陽入內的話方說出口,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便看了過來,就連梁躍和當事一方的華陽也麵露訝色。
這也不能怪大家驚訝,實在是陳夫人為人素來低調,跟後宮諸人來往甚少,主動邀請人進她的宮殿,更是少之又少的事。
“夫人請我進去?”華陽猶然以為自己聽錯了,自陳夫人進入趙宮以來,除了父王和母後,還沒有任何人進過她的寢殿。
陳夫人笑得溫雅,似乎還有一絲羞怯,“是的,公主待阿躍好,我請公主進去吃盞茶,聊聊閒話。”
華陽臉上的訝色還未收斂,梁躍便在一旁拉著她的手往內殿走,華陽沒有掙脫,順著他的力道走了進去,跟在她身後的兩位侍女也想入內,卻被陳夫人的寺人攔下:“兩位姐姐,我家夫人不喜外人進入寢殿,兩位還是在外等著吧。”
兩位侍女看向華陽,華陽衝著她們微點了下頭,示意她們在外等著,陳夫人的怪脾氣她是知道的,再說宮裡又沒什麼危險,帶不帶侍女入內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華陽對陳夫人的寢宮還蠻好奇的,不過一進殿內,卻覺得有些失望,內殿的擺設布置除了奢華之外,沒什麼特彆的格調,反而是從人端上來的熱飲,似乎裡麵加了牛乳,喝起來倒彆有一番滋味。
“公主這是剛從王後那裡出來?”陳夫人目光在華陽發紅的眼角處停駐一瞬,笑著問她。
華陽放下杯盞,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哭過的嘶啞,陳夫人敏銳地注意到了這點。
“可是說了公主的婚事?阿躍昨日回來跟我說了圍場上發生的事,聽說王上給您和公子簡賜了婚,雖我沒見過公子簡,但阿躍跟我提過,說公子簡跟他有幾分相似,如此的話,公主跟公子簡的容貌家世都堪堪匹配,實在是一樁難得的姻緣。”
華陽聽了這話,忍不住懷疑陳夫人是故意寒磣她,難道梁躍沒告訴她這樁婚事還沒成嗎?
不過還沒等她發問,便又聽陳夫人道:“至於公子簡所說的身子有礙子嗣之事,能否請公主跟我細說,若公主傾心公子簡的話,我許是幫得上忙,早年我還未入宮前,認識一位醫術極其高超的醫者,說不準能幫公子簡調理好身子。”
原來陳夫人是這個意思,華陽聽完她的話,慶幸自己方才沒有貿然回懟對方,不然人家一片好意,就把她架在了空裡。
“夫人為何想要幫我?”她不解,按說兩人之前少有交集,王後和陳夫人之間來往也不多,緣何陳夫人會為她的事掛心?
陳夫人笑著,看了一眼在殿內滾著藤球玩的梁躍,回華陽道:“你是阿躍的親姐姐,雖然我與外界接觸不多,也不愛摻和雜事,但阿躍喜歡你,說你待他好,作為一個母親,我自然對公主印象頗好,所以能幫上忙的,自然義不容辭。”
華陽明了,看向梁躍的眼神泛著柔光,“多謝夫人掛懷,既然您都知道賜婚的來龍去脈了,那我也就不瞞著了,不怕夫人取笑,我確實傾心於公子簡,從他初來趙國的那一年開始,便鐘情於他,也一直希望能嫁予他為妻,圍場上父王有意為我二人賜婚時,我確實十分高興,可祈簡卻說他的身子這些年吃了太多的藥,各種藥毒積累,恐是於子嗣有礙,並以此為由推拒了婚事。”
華陽這樣說著,沒注意到陳夫人的麵色變得蒼白起來,眼神中也泛上了哀痛之色,雙手在寬袖下攥得死緊,似乎跟誰在較勁一樣。
“此事可是真的?我是說,有礙子嗣之事有沒有可能診錯了?喝藥總是對症的,怎麼會在體內積攢那麼多藥毒呢?”陳夫人的語氣有些飄忽。
華陽歎了口氣,說道:“我也希望是診錯了,可我剛從母後那裡出來,她跟我說了,父王已經專門派巫醫去了祁簡府上,診斷出的結果跟祈簡所說一般無二。”
華陽這話一出,陳夫人心中的幻想被打破,臉色變得更不好看,纖長的指甲都快將掌心摳破了。
“那該早些診治才對啊,不該再拖著了!”陳夫人喃喃道。
華陽沒聽清她的話,湊近又問一句:“夫人方才說了什麼?”
陳夫人回過神,看著纖美溫雅的華陽,眼神很有些複雜:“沒什麼,我隻是想說,既王上已經派了巫醫為公子簡診治過了,那他的病就是實打實的,公主確定要跟他共度一生嗎?雖然我認識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但這種病誰也不敢打保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