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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微黃,外麵風嗚咽不止,茶水咕咕嘟嘟冒著泡。
“陸將軍,喝茶。”
看著粗糙的茶杯裡滿上了清茶,被女子素白的手推了過來,陸川盯了那手好一會,才說:“多謝。”
右手無名指上,沒有那道疤。
陸川微微鬆了口氣。
“隻有些粗茶,委屈陸將軍了。”
看著她慢慢地把自己的杯子也滿上,陸川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他原本隻是看了林韞在擂台上的表現,心亂如麻,一急之下才趕了過來。
可是過來又能如何?
“陸將軍,可是茶太粗糙,喝不習慣?”
燭火模糊了五官,陸川莫名聽到的是另一句,隻是更加關切,也更加渺遠。
“茶水粗糙,先將就一下。”
茶杯掀翻,滾燙的茶水燙紅了陸川的手背,他猛地抽回手來,才覺得失態。
林韞垂下睫毛,蓋去眼底的痛意。
“抱歉,失態了。”陸川接過帕子,又恢複了平日彬彬有禮的模樣。
蠟燭燒的久了,劈裡啪啦地響,林韞拿出鐵簽撥弄了兩下燭芯,語氣隨意:“時辰不早了,陸將軍,若無事,就請先回吧。”
“你知不知道,驚鴻將軍本名是什麼?”
那雙手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女子勾唇淺笑:“與我同名同姓,著實出乎意料。”
“告辭。”陸川默了一下,掀開帳簾,腳步難掩慌亂。
林韞半邊臉隱沒在陰影裡,聽著他慢慢走遠,百無聊賴地扔掉了鐵簽。
***
次日,由於沒人敢挑戰林韞,於是換了個士兵當擂主,爭奪第二。
比起她來,後來人的比鬥就黯然失色了,林韞無意再看,方才轉身,眼角餘光瞟到了台上的一招。
不好!
大宛人居住嚴寒之地,生性好鬥,招式狠辣,出拳之時喜歡略微左旋。
而這個人,雖然已經刻意遮掩,情急之下被逼出的拳頭還是沒逃過習慣。
單憑一招判斷太過於荒謬,林韞擠在前排想看的更清楚些,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人被劃破衣衫後露出的皮膚。
又紅又黑,有某種獸類的齒狀傷痕。
自北疆軍大敗以來,元氣大傷。經曆一場大戰,士兵們自然更不願意去懷疑自己的弟兄們,所以若是大宛人混在軍中參與了這麼一場戰鬥,恐怕隱藏的可以更深了。
這是她的懷疑,並未得到驗證,林韞戳戳旁邊的人,問了一句:“他是哪的?”
“林姑娘?”那士兵臉紅了紅,“我不知他叫什麼,但是他是青雲衛的。”
“多謝。”
林韞默默記下了那人的樣貌,方便日後觀察。
大比結束後,林韞帳中送來了兩壺美酒和十五兩銀子,權當嘉獎。
她在這裡最好的朋友就是張熙鶴了,當天晚上,她便拎了酒,跑到張熙鶴的帳子把人喊出來,一同去半山腰的亭子上喝酒。
月光涼如水,林韞倚在柱子上,看著那輪月亮,勾起唇笑了笑。
“乾杯!”
“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