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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沒了出場的機會,因為這日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順帶著把格達木燒山的計劃也給攪黃了。
在這種地方保證不了睡姿,林韞悠悠醒轉,隻覺得自己全身哪哪都酸疼,緩了一會兒往外鑽,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上滑落。
謝珩的衣服?
她手裡拿著那件衣裳,怔愣了一會兒,默默把衣服疊好。
這人一大早就不在,不知道是去做什麼了,林韞就找了個沒那麼漏雨的地方暫且等著,過了不大一會,謝珩手裡攥了個布袋,推開了破廟的門。
“醒這麼早?不多睡會?”他隨口問,隨即看見自己昨日給她蓋上去的衣裳被疊的整整齊齊地放在為數不多的乾淨地方,莫名地有點不爽。
林韞腦子有點亂,乍一見著人,隻乾巴巴地回了個“嗯”。
幾乎是同時,謝珩道:“彆多想,你受了傷。”
於是又沉默下來。
林韞莫名覺得,這個氣氛跟昨天兩人躲在廢木料堆裡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直到謝珩默默把漿果遞了過來,出口打破了沉默:“山裡人多,我躲著人摘了一些。”
“謝謝。”
小漿果一口一個,口感酸甜,兩人分吃完了漿果,林韞才注意到謝珩身上隻有一件很薄的裡衣,連忙道:“你把袍子穿上吧,下了雨冷。”
“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韞的錯覺,這人的眼神好像亮了一下。
卻說大宛軍營內,出動人手眾多,卻整整一夜都沒找到兩人蹤跡,營內將士中毒一事還沒得到緩解,格達木計劃被迫推遲,正坐在帳內與下屬議事。
“——報!”
“進。”
“將軍,那邊傳來消息,說已經得了藥,疫病怕是過不了幾日就能好。”
這病來的快,若是有藥,那去的也快。格達木怒目:“怎麼回事?不是安排了人攔嗎?怎麼還讓他們回去了?”
小卒嚇的不敢說話,把頭低的越來越低。
格達木又何其聰明,恐怕那些人鬨出那麼大動靜,為的就是讓其餘人有時間逃跑。
一個“謝珩”,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可若是如此,謝珩真的在軍營內嗎?
這人與副將對視一眼,格達木道:“確認謝珩在哪。”
“是。”
要說格達木這次也是下了血本,連通信翁都用上了。
這通信翁乃是一位能工巧匠所造,周營裡的那位手裡拿著信物,而通信翁一旦放出,就會自己循著信物過去,以此達到傳信的目的。
可惜那位高人雲遊四海,連他也隻是堪堪得了兩個。
這小東西體型很小,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是以陸川在上榻時被硌了一下,才發現它的存在。
格達木特意給他看過這東西長什麼樣子,他拿起這小東西時,手都在抖。
看完了字條內容,他捂著臉笑了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癲狂至極。
什麼少年英雄天生將才,最後還不是要敗在他手底下!
等他再略施小計,何愁不能扶搖直上!
陸川飛快地坐起來,飽蘸了墨汁,手抖抖地寫完了回信,即便軍營裡歡笑陣陣,熱鬨的很,他還是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小紙條被卷成筒狀,小心翼翼地推進去,一邊推還要一邊念著:“上天助我!”
他瞧著那小玩意跑出了營帳,披好外袍,連外麵的陰雨天都變得可愛起來,甚至還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竟然沒給那小東西裹一層油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