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清醒的時候還好,一喝醉了就摁著林韞學琴。
於是當年尚且年幼的林韞迫於師父淫威,被摁著跟他學了很久的四不像琴,直到有一天,她忍無可忍,趁著這老頭兒清醒的時候給他獻了一曲。
那曲子彈的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豬八戒來了都能激發潛能翻上筋鬥雲。
老頭兒拿起酒葫蘆就逃,孽徒在身後窮追不舍。
就是苦了林間的鳥雀,扯破了嗓子都沒蓋住那些魔音。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從那以後林韞再也沒碰過琴。
若是她談了這麼一曲,隻怕是那雲遊詩人再也不好意思去參加什麼清談會了。
借了人家身份還要毀了人家名聲,林韞覺得自己有些缺德。
於是她把希望寄托於謝珩:“我要是彈了,對大家都不好。”
她語氣裡滿是誠懇,聽得謝珩在外麵低低笑了起來,笑的她有些惱,耳垂也開始熱了。
於是她憋著氣:“我很認真。”
外麵的笑聲又響了一陣,林韞捏的耳垂都泛起了薄紅,正摸索著出去打一架,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那我還真是有點好奇了。”
當林韞麵前放著一把琴時,她覺得謝珩真的狗。
比她有錢也狗,說話算話也狗。
哦,坐在她對麵笑眯眯地支著頭等她出醜,就更狗了。
她磨磨牙,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纏著的軟劍,又被一句話堵了回去,氣鼓鼓地把手放在琴弦上。
“現在練,到時候漏不了餡。”
他一向很會抓七寸。
林韞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嘴裡還客氣著:“謝將軍做好準備,在下今日讓您見識一下什麼叫如聽仙樂耳暫明。①”
這人早就換上了之前買的素袍,發用木簪粗粗地束著,支著頭露出一截骨感極強的腕骨,但笑不語時,還真露出了幾分歸隱不問世事的閒逸。
她把眼神彆開,心一橫,憶著老頭兒教她的那支曲子,一手摁弦,一手撥弄,斷斷續續地彈了起來。
剛才還帶笑的人這會兒上演了一個笑容逐漸消失僵硬最後忍不住扶住太陽穴的戲碼。
他支著頭的手都放了下來,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林韞卻根本沒抬頭,心道今天給你看個厲害的,直到有人來敲了門。
她停下動作,聽見外麵的人語氣很不好:“老子活那麼大就沒聽過那麼難聽的,老子彈的都比你好聽!擾的人耳朵疼!”
說著,那人竟然一腳踢開了門。
號稱比林韞彈的好聽的這位,竟然是個滿身肌肉的壯漢。
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呆滯。
“……你竟然是女的……?”大漢震驚著。
林韞也有些一言難儘:“是啊。”
於是屋裡相對無話。
謝珩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打破尷尬氣氛,對著那大漢行了一禮,嗓音溫溫和和:“內子琴藝尚在磨練中,打擾了。”
內子。
她突然覺得耳廓有點熱,背過身去悄悄地揉。
這點小動作落在謝珩眼裡,他彎著眼睛微微地笑。
大漢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剛才撐的十足的氣勢莫名癟了下來。
他往著林韞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