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關銘正在和薑琨商量今天白天代表團在船上的招待安排,看見伸到麵前的手,垂眸的一瞬嘴角牽起一絲不明的弧度,接過藥瓶,施念看見他把藥喝了才起身離開。
她走後,薑琨沒忍住私下問了句關滄海:“師哥和那施小姐?”
“沒戲。”關滄海言簡意賅地回道。
他和關銘從小長到大,雖然他這位輩份上的叔叔一直我行我素,但他相信關銘在大事上不會犯糊塗,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等於走上眾叛親離的道路,那個女人看著也是有分寸的,知道利害關係。
雖然關滄海一開始擔心過,不過這兩天他也想明白了,關銘估計對那個女人有些內疚,年少無知時撩人不自知,讓姑娘把關遠崢誤當成他以身相許後又落得這個下場,在船上對她特殊照顧些也無可厚非,下了船終歸是要橋歸橋,路歸路的。
後麵一整個白天關銘都沒有回去,施念猜他可能要陪著代表團那邊,這幾天也許都會很忙,所以施念也沒怎麼見到他。
有時候她甚至想,船要一直這樣開下去也挺好,天涯海角地飄蕩,除了不能見到媽媽,其他也沒什麼,回去以後自己要麵對什麼樣的局麵她想到就頭大。
那天晚上施念睡覺前依然沒見關銘回來,但是第二天早晨起床後,卻意外地看見關銘穿著襯衫馬甲坐在客廳喝咖啡看電腦,精神比起前一天好多了。
見施念出來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到福岡了。”
施念有些詫異地伸頭望了望陽台外麵,這才發現船居然已經停了,她不禁問道:“什麼時候?”
“早上七點靠的岸。”
隨即施念便想到一個問題:“那今天代表團要離開了吧?你待會也會下船嗎?”
關銘盯她看了幾秒,沒有說話,就在施念以為他默認的時候,他突然問了句:“想下去轉轉嗎?”
施念有些詫異地說:“我沒有護照。”
關銘將手邊的一個黑色袋子放在茶幾上往她麵前推了下:“我讓凱恩把早餐送來房間,不急,你有四十分鐘的時間,過會我讓吳法來接你。”
說完關銘將杯中最後一口咖啡喝儘,卡上電腦起身對她笑了下:“待會見。”
然後他便離開套間了,施念幾步走過去打開黑色袋子,瞳孔驟然放大,裡麵是她的護照和證件,她甚至不知道關銘剛才是不是在等她醒來問她這一句,然而現在她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神,似乎沒有他辦不到的事,隻要他想。
凱恩給她送早餐的時候,依然不忘給她一杯E□□eralda咖啡,她用完早餐又回房套上了駝色大衣,是那天在購物中心臨時買的,船艙溫度恒溫的,她還沒機會穿。
剛換上衣服沒一會吳法來房間找她,依然站在門口沒有邁進半步等著她,施念將口罩戴戴好跟著吳法下了船。
在海上飄蕩了幾天,終於能下船了,風輕雲淨,碧空如洗,完全陌生的國度,施念有些激動,心情像放飛的鳥兒。
她隔著口罩抬起視線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見了關銘,他和很多人站在一起,看穿著打扮都很體麵,大概就是代表團那幫人了。
關滄海回頭的時候看見了吳法,隨後將視線落在了施念身上,然後眯起了眼,他不知道跟關銘低語了句什麼,關銘跟他說了兩句話後,關滄海朝施念走來,神情複雜地盯著她對她說:“去吧,跟著關銘,彆亂跑,少說話,懂吧?”
施念點點頭,關滄海將手中關銘的護照遞給施念:“我待會還有其他事,這個放你身上。”
施念接過護照本看見裡麵夾了張機票,票根正好露了出來,施念一眼看見上麵的姓名是“關笙銘”,她有些錯愕地問:“小叔不是叫關銘嗎?”
關滄海無奈地說:“他是關家笙字輩的,跟他同輩的人最大的都七老八十了,還有入土為安的,最小一批也基本上都比他大二三十,他說這是老頭子們的字,不給人家這樣叫他,所以關家之外大家都不提他的字輩,這是規矩。”
施念倒是想起來關銘的確輩份不小,要真算起來,和她公公是一個輩份的,她把證件收起來朝他走去。
從施念和關滄海說話時,莎莎就一直在觀察施念,她戴著口罩有些難以辨認,現在她走過去,莎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施念也不太好跟她打招呼。
這時施念才發現,這些男人身邊都帶著女人,連那個白雪也下了船,站在關銘不遠處和另一個漂亮姑娘說話。
施念沒有靠近關銘,離他大概三四步的距離。
沒一會他們要走了,白雪過來準備走在關銘身邊,關銘正好回頭去看施念,她一個人站在石墩邊上,海風吹起她的發絲,她雙手放在大衣口袋裡,似乎被風吹得有些冷的樣子。
他逆著光,眼尾微彎,對她說:“過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