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上次說的,他可能得調走了”
“還真是啊!”
秦淮茹緊張地攥著手,眼睛看著桌麵有些出神。
上午人事處的乾部過來給許寧做民主測評,秦淮茹就已經猜到可能是這麼回事兒了。
現在得到了確切消息,更是對招待所接下來的人事變動產生了擔心。
“放心吧,他那麼硬,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聽見張鬆英的話,秦淮茹瞪了一眼,嗔道:“彆亂說啊!”
張鬆英笑著說道:“好好,我是說有我幫著你呢,有啥好擔心的”。
“你當咱倆就能鎮得住了啊?”
秦淮茹對招待所接下來的工作還是有些心裡沒底,畢竟才一個多月,人事關係剛剛磨合好。
現在出現變動,對還沒準備好的她確實是個挑戰。
雖然李學武沒有跟她說過這邊的安排,但是強調了幾次讓她加快學習和整理好招待所工作,不就是為了頂許寧的班兒嘛。
前幾天張鬆英突然找到秦淮茹,很是大膽地說出了接下來的人事變故,也說了會支持她的事兒。
秦淮茹已經在著手準備了,包括從服務處調人培訓,剔除了幾個心眼子多的。
以她小學文化的水平都開始借閱覽室的書開始學習管理知識了。
可秦淮茹沒想到許寧會這麼快調職。
一想到在鋼城的李學武,秦淮茹便在心裡七上八下的。
就在秦淮茹想著心事的時候,坐在對麵的張鬆英抓著秦淮茹的手說道:“咱們在車間的時候就是好朋友,到了招待所咱們更應該團結”。
“怎麼團結?就咱們倆……”
張鬆英拉著秦淮茹的手說道:“這次調整,你接所長,我接客房,這樣最大的部門就在咱們手裡了,再怎麼調整,都不會歪”。
“這……”
秦淮茹看著張鬆英的眼睛說道:“我說的也不算啊,再說了,這所長和股長也不是咱們說想要就能要的啊”。
張鬆英堅決地說道:“咱們決定不了所長和股長,那咱們就找能決定的人”。
“你是說……”
張鬆英伏著身子拉過秦淮茹湊在耳邊開始滴滴咕咕。
而秦淮茹的表情隨著張鬆英說的話慢慢變得驚訝了起來。
隨後便是紅著臉說道:“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
張鬆英看著秦淮茹的眼睛說道:“你不會覺得我……”
“不不不”
秦淮茹擺擺手說道:“我哪有資格說你,我是說,這樣會不會……?”
“我隻能這麼做了”
張鬆英拉著秦淮茹的手說道:“咱們是好朋友,好姐妹,互相扶持不是應該的嘛,你幫我,我幫你”。
秦淮茹被張鬆英的想法震的不輕,心裡反複衡量著,直到下了班都沒想好怎麼辦。
剛到院門口就見傻柱在外院兒站著往門口瞅。
秦淮茹瞥了傻柱一眼,也不搭理傻柱的招呼,推著車子便往二門兒走。
“哎幼,秦姐啊!”
傻柱緊走兩步去攔了秦淮茹,口中不住地道著歉。
“親姐姐成不成,您就原諒我吧,是我錯了,是我不該跟你發火的”
“你還有錯呢?我哪敢啊!”
秦淮茹瞪著傻柱,手甩開了傻柱的拉扯,口中說道:“彆拉我!我不是你姐”。
秦淮茹哪有傻柱有勁兒,被搶了自行車,被傻柱推著就去了門口的門房。
“你乾嘛!耍渾是不是!”
秦淮茹冷眼看著傻柱,口中更是不客氣了起來。
傻柱鬆開了秦淮茹,但隨手關上了門,口中叫苦道:“我敢跟您耍渾嘛,再說了,你看看這兒是哪兒啊,我敢嘛!”
說著話,雙手合十,對著秦淮茹說道:“我就是想跟您道個歉,您也一直不搭理我”。
秦淮茹拎著手裡的包坐在炕上,看著傻柱說道:“我哪敢讓您道歉啊,您多厲害啊,我們都得上趕著巴結您!”
“我都說我錯了!”
傻柱嬉皮笑臉地說道:“我不該把你和那個秦老六混為一談,咱們這多少年的鄰居關係,你怎麼可能坑我呢,是不是”。
秦淮茹也知道傻柱沒有壞心眼兒,就是這個臭脾氣。
“現在想明白了?不懷疑我跟我妹妹一起訛你了?不怨我多管閒事了?”
“哎,怎麼可能呢!”
傻柱笑坐在了炕上,對著秦淮茹說道:“我一直是信任秦姐你的,看您說的”。
“我就不該搭理你們兩個!”
秦淮茹看著傻柱說道:“你們兩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看看你們辦的叫啥事兒,一個朝三暮四,一個歪門邪道,這能相得上嘛”。
“是是是”
傻柱說道:“我是不應該那麼做”。
“怎麼樣啊?”
秦淮茹看著傻柱說道:“我可是沒有閒工夫跟你這兒聊閒篇兒,家裡還有事兒呢,秦京茹呢,我是勸不動了,寫了信也不回,現在就看你的了”。
傻柱點點頭說道:“我也跟你說實話,我這條件真虧不著她,但她提的這些條件根本就不是誠心跟我過日子的樣兒”。
“這個我沒法說,畢竟是我妹妹,如果你們有一天突然好了,又埋怨我在裡麵攪和事兒了,所以看你自己決定”
秦淮茹把話說的也明白,那就是好壞自己定,以後出了事兒也彆埋怨她。
“是是是”
傻柱點著頭,說道:“那就回了吧,讓你妹妹找個她要求那樣條件的吧”。
看著傻柱的樣子,秦淮茹也知道他心裡不舒服。
傻柱對這次相親是很重視的,不然也不可能問李學武的意見。
再有就是傻柱也確實相中秦京茹的條件了,是想著好好處對象的。
可就是造化弄人,秦淮茹也知道是自己妹妹沒誠心,所以在這個上麵並不埋怨傻柱。
“我這妹妹倔著呢,看不到你的好,總有她後悔的一天”
秦淮茹站起身說道:“那得了,你該乾嘛乾嘛去吧,我回家了,家裡還三個孩子等著呢”。
“秦姐,您不生我氣了吧?”
傻柱這會兒說出了決斷,倒是放下了心結,感覺輕鬆了好多。
秦淮茹笑著拉開了門,說道:“以後改改你那個臭脾氣,彆跟誰都來勁,不然早晚得吃大虧”。
“是是是,知道了”
傻柱笑著送了秦淮茹推著車子進了二門,看著秦淮茹的背影,感覺這秦淮茹自從當了乾部,走路的姿勢不一樣了,樣子看著也是豐盈滋潤了不少。
傻柱這邊正看著呢,身後突然傳來了二大爺的聲音。
“傻柱,看什麼呢,不會是妹妹娶不起,想娶姐姐吧?”
傻柱回頭見是二大爺,皺著眉頭冷著臉罵道:“滾蛋!為老不尊你!”
瞪了一眼二大爺,傻柱轉身往倒座房去了。
二大爺看著傻柱的背影,手指著說道:“小子,你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怎麼了爸,這是跟誰呢?”
劉光天揣著手從大門進來,看見自己爸爸站在二門口正在用勁兒呢。
二大爺回頭看是老二,便沒好臉地說道:“回家”。
說著話背著手往二門兒裡麵走。
劉光天站在外院兒小聲滴咕道:“吃槍藥了咋地?”
雖然滴咕著,但還是追了上去問道:“哎,爸,今天主任找你乾什麼了?”
“看見了?”
“嘿嘿嘿”
劉光天跟在劉海中身邊笑著說道:“我們跟鍋爐房煤渣那兒抽煙來著,我看著主任找您出去了”。
“嗬嗬,眼睛還挺賊!”
二大爺哼哼了兩聲,隨後說道:“以後好好上班,少偷懶兒去,尤其是跟那些混子保持距離”。
劉光天愣目愣眼地看了看他爸,這活爹今天有點兒反常啊,平時可都不管他的。
“爸,出什麼事兒了?”
見劉光天追問,劉海中得意地看了看兒子,說道:“知道煉鋼廠出事兒了嗎?”。
“知道啊!李學武出差不就是奔著煉鋼廠去的嘛”
見劉光天說到李學武,劉海中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這個時候正得意呢,卻是不願聽見李學武的名字的。
劉光天見自己父親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道:“是有什麼內幕消息嗎?”
“哼哼~”
劉海中背著手,邊走邊說道:“主任說了,人事處正在考察科級以上的乾部呢”。
“這跟您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
劉海中側著身子手點了一下兒子,道:“讓你平時多關心正治,你就是不聽,現在人家說什麼你都聽不明白”。
“爸,咱家有您這個家長懂就行了唄”
劉光天笑著拍他爸的馬屁,他知道他爹就吃這一套。
說是了解正治,其實他知道他爹也就是從收音機裡聽著自己猜的,或者是聽廠裡彆人說的。
他爹高小文化,懂個屁的正治。
“哼哼”
劉海中昂了昂腦袋,顯然對於自己兒子的馬屁很是受用。
“民主測評懂不懂?”
“知道知道”
“我是車間裡技術級彆最高的工人,我的意見在民主測評裡很重要”
劉光天正想繼續問呢,見一大爺從屋裡出來,便笑著點頭打招呼道:“一大爺!”
“哎,爺倆兒下班兒了?”
劉海中臉有得意地問道:“哎,老易,你們主任找你了沒有?”
一大爺點點頭,說道:“不止我,找了好些人呢”。
“嘿嘿,您打算怎麼說?”
一大爺看了劉海中一眼,隨後說道:“實話實說唄!”
“嘿!”
劉海中一副你得了便宜不想分享行價的神情。
正在門口收拾白菜的秦淮茹聽見了兩人的對話,想起了李學武先前跟她說過的話。
在j女的眼中,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是不賣的。
她們對於一個聽到女人不賣的傳聞,能理解的上限就是,是不是價格談不攏?
這是她們對不賣能理解的上限。
一大爺不願意搭理他,點點頭便往院外去了。
劉海中轉頭看了看一大爺的背影,撇了撇嘴,再看見秦淮茹往屋裡走,還啐了一口。
看著自己老爹的模樣,劉光天也是知道自己老爹得到好處了。
“哎,爸,你們主任答應您什麼了?”
劉海中拉著兒子往後麵走,邊走邊小聲說道:“他如果上去了,讓我當我們車間的段長”。
“啊!”
“啊什麼!小點聲!”
劉海中拉著兒子便往家走,躲開了後院住戶看過來的視線。
“真的啊爸?”
劉海中回到家懟了劉光天一杵子,交代道:“不許往出說去啊!聽見沒有?”
“知道知道!”
劉光天這會兒可是高興壞了,沒想到他爹也有當官的一天。
這段長其實跟股長一個級彆,但是在車間這邊的級彆又跟機關那邊不一樣。
車間主任管著一個大車間,而段長管著一條生產線,手下有三個班長,班長下麵還有小班長。
車間主任許給劉海中的這個段長其實就是很大的權利了,乾的好了就能奔著車間主任去了。
車間主任就是副科級或者正科級,從生產崗位就能轉到管理崗位了。
“他媽,晚上給我炒幾個雞蛋!”
劉海中今天打算合計合計,怎麼完成主任安排的任務,籠絡更多的人幫著他們主任做高測評成績。
李學武在樓下找個位置看了一會兒書,又寫了一陣兒他正在整理的心理學書稿。
感覺周圍的光線暗了,李學武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手表。
“時間過得還真快”
李學武把桌上的文件和書收了起來,推開門看了看,大廳已經點了燈。
見李學武出來,招待所的服務員走過來說道:“李科長,樓上開飯了”。
“好好,謝謝啊”
打了聲招呼,李學武拾級而上,準備去吃飯。
“嘿,你這個外勤出的舒服啊!”
楊宗芳甩著手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去哪兒躲清靜去了?”
“嗨,這不是能者多勞嘛”
李學武笑著先讓楊宗芳進了屋,隨後問道:“楊書記還沒出來?”
“說好了,咱們先吃”
楊宗芳拿著飯盒給自己打菜,又拿了饅頭往桌邊走去。
“我們吃完去替換書記”
這還真是打算全時間不間斷審訊了,李學武也拿了饅頭和菜去桌邊吃飯。
這鋼城的夥食就是比京城的有油水兒,這些天的菜裡一直都有肉。
雖然不多吧,但也算是富裕的了。
在軋鋼廠可是沒有這個待遇,彆看傻柱時不時地做肉菜,可那不是給工人吃的。
“哎,下午書記說了,明天肖長青和於德才解除調查”
“查完了?”
李學武倒是沒想到楊書記的決斷速度這麼快,完全是奔著快刀斬亂麻去了。
“嗯”
楊宗芳咬著饅頭說道:“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先回家,等待下一步的處理”。
說著話還看向了李學武,問道:“楊書記跟你要人了?肖長青指定乾不了了,你們誰來啊?”
“不知道”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這是組織工作,怎麼可能告訴我,更不可能問我的意見了”。
“真的?”
楊宗芳還是有點信不過李學武的話。
“真的”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可能會問董處的意見吧”。
“是哦!”
楊宗芳捏著饅頭說道:“董處長就要回來接手保衛處了吧,幾號回來?”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月底吧,我也不知道,也是好久沒跟他聯係了,封閉培訓,聯係不上”。
楊宗芳點點頭,道:“確實,他們這個班管的還是挺嚴格的,畢竟是處級乾部培訓嘛”。
說著話還笑著調侃道:“什麼時候咱們也培訓培訓,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看了一眼楊宗芳,道:“我相信你會有這個機會的,畢竟你的年齡和經曆都在這兒呢”。
“不一定啊!”
楊宗芳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紀監乾部最不好熬了,進步空間狹窄”。
“事在人為嘛!”
李學武並不打算跟楊宗芳多說這個,因為他是工作小組成員,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你幾點接班?”
見李學武問,楊宗芳回道:“吃完飯就是我們組,怎麼了?”
李學武笑道:“那太遺憾了,本來想著約你去那個工人俱樂部去跳舞呢”。
“嘿,你還敢去啊!”
楊宗芳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沒有你這命了,隻能看著你去感受布拉吉的熱情了”。
“哈哈哈”
李學武吃了晚飯就出了招?
??所,像極了後世的混子生活,一日三頓都在單位解決。
上了車打著了火便往關村大街開。
到了17號彆墅門口,李學武把車停好了,掏出周亞梅給掛在鑰匙串上的門鑰匙開了大門。
這會兒彆墅的客廳亮著燈,李學武便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玄關,李學武的眼前鬥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