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久仰李副處長的大名了啊!”
被譚林才拉著手,李學武卻是笑了笑說道:“看來我還挺有名”。
“哈哈哈!”
譚林才也是沒想到這位年輕的治安處副處長這麼風趣。
也沒多寒暄,李學武由著譚林才帶著,往局裡給自己準備的辦公室去了。
這邊的辦公室就沒有軋鋼廠的大了,跟李學武以前的科長辦公室差不多。
當然了,李學武也理解,這畢竟是分局,辦公樓就這麼一個。
跟軋鋼廠那種保衛處自己一棟樓是沒法比的。
屋子不大,辦公設施倒是新的。
辦公桌,辦公椅,文件櫃,沙發,值班床。
李學武倒是沒有什麼挑剔的,能辦公就行。
雖然辦公室比軋鋼廠的差一些,但是其他該有的東西全都有。
警服因為是新履職的,所以早早地就給李學武領了一套掛在了牆上。
辦事員這邊倒是沒有專人跟領導的,都是誰在就叫誰。
李學武對這個也無所謂,自己在這邊也沒有那麼多的責任,相應的文件業務也沒那麼多。
車的話以前就溝通過了,因為李學武的情況特殊,自己備車。
所以分局這邊的說法是給提供油料。
用了二十分多分鐘,李學武由譚林才給介紹了分局裡麵的情況,對這邊算是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正說著話,鄭富華的電話打了過來,要李學武去會議室開見麵會。
因為李學武所管轄的業務都是新增的,且是獨立於治安處的,所以分局這邊的正副處長們對李學武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偏見。
當然了,或許在心裡腹誹李學武,但並沒有在麵上表現出來也不知。
李學武沒想著在分局這邊有多大的影響力,完全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乾了。
他倒是巴不得有人對他的分工提出異議呢,這差事可不是什麼清閒的活兒。
就這樣,李學武在東城分局的工作開始了。
中午就是在分局這邊吃的,夥食一般,沒有軋鋼廠的好。
廚師的水準也一般,沒有傻柱的手藝好。
也有可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原因,就土豆白菜,還能整出肉味兒來?
下午李學武一回辦公室就把電話打去了交道口所。
沈放倒是在,可還在生李學武的氣,說這個氣沒有兩隻兔子哄不好的。
李學武笑嘻嘻地說了晚上給他準備仨,讓他去家裡吃。
沈放當然知道李學武的意思,笑嗬嗬地原諒了李學武,說晚上一定到。
李學武撂下電話又給北新橋打了過去,段又亭不在,李學武留了言就沒管。
在辦公室裡蹲了有一個小時,李學武拍拍屁股就走了。
可能是對這個年輕的副處長有些好奇,在李學武走的時候,大家都還看來著。
等李學武的車開過來,大家又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那台指揮車上。
早前關於李學武的傳言再一次被提了起來,局裡今天算是有了新的“舊話題”。
李學武倒是沒有亂晃悠,而是回了軋鋼廠。
分局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忙不起來,還得是軋鋼廠這邊重要。
從明天開始,李學武就得一家一家地開始化緣……不,是演講。
演講的題目就是新時期,關於應急隊伍的建設,分享軋鋼廠保衛處建設的先進經驗。
這個得回去準備準備,就鄭局的安排,好些單位都得去。
每天去一個,等把這些單位轉一圈兒以後,再把這些單位的安全負責人叫在一起。
鄭富華準備在軋鋼廠辦一個展銷……展示會,讓那些負責人眼饞眼饞。
眼饞了才能下訂單啊,下了訂單才有錢啊,有了錢才能購置分局應急部隊的裝備啊。
李學武倒是沒有擔心那個排的戰鬥力,因為那是工安軍,跟部隊裡麵的戰士是一樣的,根本不需要擔心素質。
隻要拉出去,到訓練場組織一個專門的訓練,將先進的訓練方式和應急處置的理論教下去,準比廠裡那些358團好帶。
忙了一下午,李學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給韓雅婷打了個電話,約好了明天下午去紅星訓練場的事。
放下電話後,對著正在收拾東西沙器之說道:“抓緊時間,按時下班是對工作最認真的態度,嗬嗬”。
“是”
現在沙器之還是有些不敢跟李學武開玩笑。
見李學武說笑,隻是微笑了一下邊加快了速度。
一般來說,秘書是要跟領導一起回家的。
送了領導後,再由著司機送自己回家,然後才是司機把車開回軋鋼廠。
李學武倒不是故意擺這個譜兒,隻是想著沙器之也住在城裡,還是順路。
不能光要求秘書關心領導,領導也得從細節上關心下屬。
這樣才能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不是?
沙器之也不是十八九歲的青年了,他是知道李學武這麼做是什麼意思的。
所以在心裡也是感念李學武的仁義。
倒不是這麼做能讓沙器之有多麼感動,也不指著能讓沙器之現在就生出為自己賣命的心。
但從這種小事出發,時間久了,手底下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心交給你了。
李學武可是一個玩兒心的高手。
看著沙器之跟在李學武的後麵下了樓,正在往下走的保衛處的乾部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有離的近的,便跟李學武笑著打著招呼。
而離的遠的,則是跟身邊人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沙器之知道這些人在說什麼,李學武是處長,是保衛處的一把手。
這些人是不敢議論的,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傳到李學武的耳朵裡。
這些人說的一定是他沙器之了。
想到先前的種種,沙器之將胸膛挺了起來,跟著李學武走出了大門。
在看見指揮車就停在門口的時候,沙器之忙疾走兩步,先打開了後麵的車門,讓李學武上車。
他倒是沒有用手去擋著車門上沿兒,因為這是吉普車,還是改裝加高的吉普車。
他要是墊著腳也能夠得著,可那個樣子忒難看了點。
李學武也沒想著讓他給自己這麼服務。
“以後不用給我開車門,我還沒七老八十呢,嗬嗬”
李學武笑著看了沙器之一眼,扶著副駕駛的座椅上了後座。
沙器之則是笑了笑,將車門子關了,自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子上了車。
司機是護衛隊臨時抓來的,一會他還得將車開回軋鋼廠。
而在明天早上,再由魏同安排人開車去接沙器之,然後一起去接李學武。
看著沙器之上了李學武的車,隨後吉普車便一溜煙兒地出了大門。
保衛處的人都開始在心底裡羨慕起走了狗屎運的沙器之。
比沙器之文筆好的在心底憤憤不平,比沙器之沉穩大氣的在心裡嘀嘀咕咕。
而更多的是在心裡不平著:我上我也行。
倒是沒人說李學武小話,沒人說處長的那個位置是他上他也行的。
想到還沒斃掉的付斌,這些人也是不敢說這個話的。
“注意搞好團結啊”
李學武坐在後座上,對著坐在他前麵的沙器之說道:“朋友多多的,敵人少少的”。
“是!”
沙器之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已經想好怎麼跟同事們相處了。
其實很簡單,找最普通的那個多交流。
彆人看見你都能跟他好好相處,彆人的心裡也會說:我上我也行。
人性也不過如此罷了。
軋鋼廠離大院兒本就不遠,這護衛隊的小年輕開的又猛,李學武兩人也沒說幾句話就到家了。
“砰!”
李學武甩上車門子,對著要下車的沙器之擺擺手,道:“甭下來了,趕緊回家吧,兩天沒回家,家裡人該惦記了”。
“好,那處長,我們走了!”
“嗯嗯”
李學武擺擺手,也沒等車離開就轉身進了大院兒門。
沙器之則是跟著司機,指著路往自己家開去了。
要不怎麼說順路呢,沙器之就住在北新橋,正在回去的路上。
所以沙器之便讓司機將自己放在了自己家胡同口。
可護衛隊的小年輕一個個的黏上毛都能送動物園當猴子去,怎麼可能把處長的秘書放在胡同口呢。
所以即使沙器之說了把他放在胡同口進行,但還是堅持著把他送到了大門前。
這費油能費多少,再說了,這費的也不是自己家的油。
“謝謝了啊!”
“沒事兒,趕明兒個還是我來接您”
“好,路上小心啊!”
“得嘞,您忙吧~”
這護衛也是開順手了,轟了一腳油門,打著方向盤就倒了車。
隨後對著還站在門口的沙器之按了一下笛兒,便開出了胡同。
“呦,沙師傅,坐小汽車回來的啊!”
“哎!”
沙器之剛想回頭往院裡走,卻是瞧見同院兒的鄰居從胡同進來。
沙器之笑著應了一聲就想往院裡走,卻是那鄰居緊走了幾步追了上來。
“怎麼?您這是進步了?”
“哪兒啊!”
沙器之笑著解釋道:“不是進步,是給領導當辦事員,剛送了領導回家,這司機順道送我回來”。
彆看沙器之的語氣不是很在意,可話裡話外還是透露著驕傲的情緒。
這鄰居可是看清楚了那小汽車的模樣,跟大街上的可不一樣,看來這領導還不簡單。
“謔!您這還不叫進步啊?”
這鄰居也是個秒人兒,笑著拱了拱手,道:“那可得給您道喜了,從此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了啊!”
沙器之趕緊笑著把這人的手握住了,笑道:“您了可彆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您笑話我呢!”
“哈哈哈!”
這鄰居笑嗬嗬地看著沙器之,心裡卻是想著,這人還能處,沒有把尾巴翹上天。
沙家也是住在一個四合院裡,還就住在前院,跟李學武家一個位置。
這會兒見到妻子正在窗子下麵鋪爐渣,沙器之的心卻是有些激動了。
這鄰居也是看出了沙器之的情緒,笑著擺擺手往後院兒去了。
走的時候還對著看過來的沙家媳婦兒說笑道:“侄媳婦兒,這回你們家有指望了,器之是坐小汽車回來的呢!”
“啥!”
沙器之的媳婦兒正要跟沙器之問昨晚的事兒呢。
她就收到個口信兒,說是沙器之成了辦事員了,跟著領導吃飯去了,今晚不回來了。
她倒是知道啥是辦事員,可這飯吃的這麼久嗎?
得吃一宿?
再說了,領導吃飯讓他跟著乾嘛去?
這會兒聽見鄰居說她爺們兒是坐小汽車回來的,她卻愣了一下。
沙器之則是在幾道看過來的目光中拉著媳婦兒的手進了屋。
看著拎著笤帚和搓子的媳婦兒,沙器之將手裡的包一扔,一把就摟了上去。
“乾啥呀?”
沙器之的媳婦兒也被沙器之弄蒙了,見裡屋寫作業的兒子看過來,使勁兒捶了一下沙器之。
“孩子們都在呢,伱個……”
李學武進院兒的時候正看見老太太抱著李姝往回走呢。
“冷不冷啊?”
李學武本想去倒座房的,這會兒見著閨女,便笑著進了二門。
“快讓你爸抱著吧!”
老太太說著話把懷裡包著小被子的李姝遞到了走過來的李學武的懷裡。
“年後這份量噌噌地漲啊!”
李學武接過閨女抱在懷裡顛了顛,還真是沉實了不少。
“是不是長胖了呀?”
李姝聽見李學武的聲音,小手從被子裡蛄蛹著要伸出來。
李學武卻是把閨女抱實誠了,沒讓李姝亂動。
這外麵的天氣還冷呢,再著涼了。
逗了閨女一句,李學武顛著閨女對老太太說道:“咋這麼晚才往回走,不是太陽一落山兒就要回來的嗎?”
“嗨!”
老太太幫著給李姝頭上的被子角往旁邊理了理,好讓帶著虎頭帽的李姝能看見李學武。
“下午可不是說要回來嘛,這小胖丫卻是自己玩兒瘋了,咋咋呼呼的說啥都不回來”
“呀!”
李姝見到李學武,有些驚訝地呀了一聲,逗的李學武笑了起來。
“看見你爸特彆驚訝啊?”
老太太也笑了起來,說道:“要不是你姥爺在後院收拾爐子,怕嗆到她,嚇唬了她幾句,這會兒還不想回來呢”。
“我大閨女認自己家呢,嗬嗬嗬”
李學武見閨女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著自己,小嘴兒嘟嘟囔囔的,好像好久沒見到自己不高興了似的。
“呦呦呦,這小模樣!”
李學武笑著對老太太說道:“我抱著她去倒座房溜達一圈兒,您先回家吧”。
“仔細著點兒!”
老太太一副不放心的模樣對著李學武叮囑道:“彆讓她見了風啊,上周就咳嗽了兩聲”。
“知道了”
李學武答應了一聲,便抱著閨女轉身過了二門往倒座房去了。
自從李姝來到李家,就是老太太在帶著。
雖然劉茵也有幫著帶,但家裡的活兒都指著她呢。
所以是老太太一直帶著李姝。
難得的李學武把孩子抱走了,老太太還頗為不放心地看著爺兒倆進了屏門才回了家。
“呦,怎麼把孩子抱過來了?”
正在倒座房忙著做飯的於麗見李學武抱著孩子進屋,便笑著走了過來。
“呀呀呀,認不認識姨姨了?”
於麗笑著從李學武的懷中把李姝接了過去,先一步走到裡屋炕上,把被小被子束縛的李姝解救了出來。
李姝也來過倒座房,這會兒被於麗護在身前,瞪著大眼睛瞧著於麗。
於麗被這清澈的眼神和洋娃娃的小臉兒萌化了。
“怎麼有這麼漂亮的小人兒啊!”
於麗滿臉笑意地看著李姝,忍不住親了李姝的小臉蛋兒一下。
這倒是給李姝惹急了。
看就看唄,怎麼還親上了呢?
李姝用小手推開於麗的臉,雙手張著對著李學武“呀呀呀”了一聲。
“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走上前把閨女抱了,對著於麗說道:“我閨女害羞呢,不讓人親,我親都不行”。
“哼!”
於麗裝作生氣的樣子,用手指點了點李姝的小手說道:“姨白疼你了,誰給你做的小老虎帽子啊?”
李姝則是小腦袋往旁邊一扭,來個看不見,聽不著。
“哈哈哈”
見著李學武在那兒笑,於麗氣哼哼地瞪了李學武一眼,道:“跟你爸一樣,吃乾抹淨了就不認賬了”。
“這話從哪兒說起啊?”
李學武委屈地抱著李姝在屋裡轉悠著,又對著靠坐在炕邊的於麗問道:“我什麼時候不認賬了?”
於麗見這會兒屋裡也沒外人,便瞪著李學武問道:“前天晚上我就不說了,昨天晚上你乾嘛了?”
“我乾什麼了?”
李學武愣目愣眼地看著於麗,不知這娘兒們怎麼了?
於麗嗔怪道:“你還說,是不是去招待所住了?”
“什麼呀?”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昨晚領導在招待所請客來著,吃完飯又說了一會兒話”。
看著於麗氣鼓鼓的眼神,又繼續解釋道:“真的,說完話都十一點多了,沒必要再往回折騰一趟了,就在招待所休息了”。
“你確定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