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也就在他的腦海裡轉了轉,並沒有打算停下來等後麵的人。
反正都在視線內,丟也丟不了。
再一個,看他騎馬已經慢慢適應了,這種情況學騎馬才快呢。
李學武要是停下來等他,他可能就真的不會騎了。
這玩意就跟學自行車一樣。
這隻奇怪的追擊隊伍就這麼一對六對一地沿著雪路往前騎。
一般來說作為馬匪的後勤車隊,一定不會離這些人太遠。
因為這些後勤車隊負責的就是支援保障,還要跟上來加入到搶劫的隊伍。
也就是大雪阻礙了幾人的馬速,不然早就到了。
李學武已經看見前麵的黑影了,看來就是這些土匪的車隊了。
“殺!”
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巴吐爾也看見前麵的黑影了,嘴裡發出一聲嘶吼,突然加快了馬速。
李學武確定了目標以後,也加快了馬速想要拉近與前麵那人的距離,好一槍乾掉。
這個距離非常不好掌握,開槍早了,營地聽見槍聲了,早有準備,他們就要難受了。
開槍晚了,對方跑進營地示警了,並且對方的武裝人員+1,他們依然難受。
所以最好的時機就是前麵那人剛要開始示警的時候擊斃掉。
等他們殺進營地的時候對方就沒有時間反應了。
李學武他們馬速越來越快,很快就看清了前麵的黑影是什麼。
兩台大卡車!
是的,由兩台大卡車和拖掛車鬥組成的營地。
在進入營地範圍後,李學武根本沒等前麵那人開槍,先一步開了槍。
“砰、砰”
李學武開槍一向是兩槍,最大的幾率確保對方死亡。
“噓縷縷~”
也許是感受到了身上的騎士死亡了,前麵那匹馬猛地一甩,將那人“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隨後便往卡車跟前跑去。
“誇誇誇……”
這幾人的馬速飛快,哪裡會停下來查看這人死活,直接縱馬從這人身上踏過。
這人就算是還有口氣兒,這會兒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得了。
大羅金仙總不能將一灘爛泥拚湊成人吧。
其實說一灘爛泥也有點誇張了,最起碼趙雅軍趕上來的時候瞥了一眼,胸口塌陷了,腦袋脫離了而已。
趙雅軍趕到的時候前麵已經打起來了,他都能聽見子彈在空氣中“嗖嗖”的飛。
他哪敢還騎在馬上,拉了馬韁,笨笨噠噠地停了馬以後,摘了馬具上的手雷背著輕機槍就往前麵摸去。
護衛隊員作戰勇者勇矣,就是這作戰方式方法讓人看不過眼。
就像現在的趙雅軍,前麵明明打的劈裡啪啦的,他不是直接往前衝,而是先弓著身子戴好了白色鬥篷再往前慢慢摸。
等感覺槍聲很近的時候索性直接趴在了地上,先來個靜默半分鐘。
這種伏地魔的姿態做足以後這才將輕機槍準備好了,用非常標準的姿勢往前爬。
看見了!
趙雅軍已經看見二哥他們了,也都趴在雪地裡開槍呢。
對麵最穩的槍聲來自大卡車的前麵,一堆獸皮的後麵。
這個位置刁鑽了,即不用擔心身後的敵人,又能抵抗前麵的敵人。
聽槍聲還是特麼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呢。
趙雅軍趁著那邊沒有發現自己,把輕機槍架上了,隨後輕輕挖了雪給埋上了。
這特麼也是個老六!
趙雅軍按照作戰要求,繼續找對方的位置,這槍聲可不是一杆槍。
等他找到七處槍聲以後,這趙老六算是發威了。
先前是對方押著李學武他們打,現在攻守易勢了。
“噠噠噠……”
“噠噠噠……”
輕機槍就是戰場上的收割機,你就算躲鐵皮後麵也沒用,鐵皮直接乾穿。
先前躲在車後麵那個就被趙雅軍打成了篩子。
這小子跟了李學武幾個月,心裡的戾氣算是被調整對了方向。
打爛了這一個,他都沒眨眼睛,瞄著另一個目標就繼續開啟了火。
這還不算,為了防止對方往自己這邊摸,趙雅軍在換彈夾的工夫,從兜裡掏出一顆手雷,照著對方的方向就扔了過去。
“轟!”
“轟!”
這一顆手雷可算是惹了禍了,直接把一台貨車炸爆炸跟著著火了,看來裡麵有什麼可燃物或者油料啊。
火光直接把躲在後麵的幾人照了出來,李學武他們是槍槍到肉。
李學武槍法好,這些牧民也不差,也是狠角色,隻打得對方抬不起頭。
等對麵就剩一杆槍在不斷回擊的時候,賈瑪勒忍不住就要衝出去。
他就趴在李學武的身邊,李學武見他要起來,伸出一腳踹他腳踝上直接給踹趴下了。
“砰!”
“噗通”
賈瑪勒也嚇了一跳,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冰涼。
可不冰涼嘛,帽子在身後不遠處。
剛才他起來這一下就讓人家瞄上了,要不是李學武給他踹趴下,那後麵的就是他的天靈蓋了。
“謝……謝謝”
賈瑪勒現在也後怕了,再也不是那個嚷嚷著搶錢、搶娘們的衝動少年了。
李學武沒有搭理他,而是趴在雪地裡,躲在一匹死馬的後麵觀察著對方。
這種射擊方式和頻率,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馬匪啊,這特麼是部隊裡出來的吧。
眼瞅著自己這邊已經決定勝負了,李學武揮手示意巴吐爾停止射擊。
隻有遠處的趙雅軍還在點射著那堆皮張。
“操你嬢的,哪個部分的!”
李學武扯著嗓門喊道:“敢特麼為匪,你對得起你腦袋上那顆紅星嘛!”
對麵顯然也聽出了李學武喊的話了,回擊的槍聲停了。
趙雅軍聽見二哥喊話,見對方停了射擊便也停了手裡的輕機槍。
“我特麼乾啥用你管!”
李學武一聽這聲音不大對啊,皺著眉頭喊道:“草擬嬢的,我就算是斃了你,我也會寫信通報你的老部隊,讓他們跟你一起蒙羞!”
這招兒實在太損了,你要說罵他娘,或者掘他們家祖墳都沒有這招兒恨人。
隻要入過伍的,那是將集體的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存在。
李學武現在這麼做,無疑是抓著他拉到他們家祖宗前麵不斷羞辱一般。
“算你狠!”
這人恨恨地罵了一句,隨後喊道:“老子五十四j的!”
李學武聽見這個回答就是一眯眼睛,隨後也沒喊,現在周圍除了著火的聲音靜悄悄的。
“哪個團的?”
他這麼一問,對麵兒也聽出不對了。
剛才這邊的吼聲帶著乾啞,他還沒聽出來,這會兒對方問自己哪個團的,他一下蒙了。
“排……排長?”
“帕孜勒我草你大爺!”
李學武在幾人的注視下噌地就站起來了,倒拿了手裡的槍就往對麵的皮張堆走去。
而皮張堆後麵的人也露出了個腦袋來看這邊。
“排長!”
還沒等他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李學武輪著槍托已經打了上去。
“我讓你特麼排長,我讓你特麼用你管”
李學武打的不解氣,扔了手裡的槍,用拳頭開始打了起來。
哈吾勒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這槍戰局改刀戰或者徒手格鬥了嗎?
他們看得愣目愣眼,趙雅軍卻是沒有起來。
他是警戒崗,這個時候支援轉警戒,一樣的不能動。
李學武邊打邊罵,也不顧走過來的巴吐爾看自己的詫異的表情。
他們都往皮張這邊走來了,卻是沒有發現剛才被打倒一具的“屍體”爬了起來。
這“屍體”用血手拉了一下槍栓,瞄著李學武等人就要扣動扳機。
“噠噠噠……”
就在李學武掄起拳頭還要再打的時候突然被槍的聲音嚇了一跳,眼睛不由的往趙雅軍的方向望了過去。
可隨後又被一聲“噗通”吸引了,李學武一看,卻是一個端槍的人被輕機槍打的往地上摔去。
這一下可給李學武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巴吐爾,帶人搜查,確認一下死亡”
“好”
巴吐爾明白李學武的意思,這是讓他們在警戒,也在放縱他們搜刮。
李學武被這聲槍響打斷了節奏,隨後掏出懷裡的手槍,頂在了帕孜勒的額頭上。
“說,為什麼當馬匪,為什麼!”
李學武說到最後已經喊出來了,手裡的槍也往前頂了頂。
“排長!嗚嗚嗚!”
帕孜勒抱著李學武的大腿便開始哭,任憑李學武怎麼拉扯都不起來。
“你瞅瞅你這個損噻!”
李學武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一腳,不遠處看著的哈吾勒對著自己的兄長問道:“李乾部會殺了他嗎?”
巴吐爾看了看自己的弟弟,隨後轉頭往大卡車裡看去。
“你會殺你的兄弟嗎?”
“額……”
哈吾勒轉頭望了望皮張堆那邊,不知道李乾部一個漢人跟自己這個同胞怎麼能是兄弟。
巴吐爾帶著兄弟子侄將車周邊搜了一個遍,在確認沒有活人的時候,這才開始搜索這處營地。
除了那台著火的大卡車,其他的東西都在。
他們在車駕駛室裡發現了錢袋,還真是個不小的收獲。
哈迪爾想要掛回自己的馬具上,卻是被走過來的大佬搶下來扔在了空地上。
他剛想說什麼,卻是被自己的達達瞪了一眼。
巴吐爾沒有訓斥自己的侄子,而是繼續往車邊走。
哈吾勒點了點兒子的胸口教育道:“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更不要被金錢蒙蔽了純潔的內心”。
說完這句話便追著自己哥哥去了。
哈迪爾看了看自己父親的背影,知道父親的意思是這錢不能他們據為己有,還有正在教訓人的那個李乾部和他的兄弟。
“達達!”
騎跨在後車廂板上的賈瑪勒興奮地對著他父親喊道:“我就說有娘兒們!”
巴吐爾皺了皺眉頭,他的這個小兒子最是頑皮,也最是得他喜歡,所以才這麼的活潑。
等他走近了往兒子掀開了篷布的車廂裡麵看,果然如兒子所說,在車廂的一角,蹲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
賈瑪勒騎在車廂板上,瞪大著眼睛問道:“你是誰?是被搶來的嗎?”
他這麼問,可車廂一角的女人隻是抱著一個小包袱縮在角落裡哭,邊哭還邊搖著頭,顯然是剛才的槍戰給她嚇壞了。
這邊的吵鬨聲傳到了皮張堆這兒,李學武皺著眉頭往卡車上看了看。
抱著自己大腿哭的帕孜勒突然止住了哭聲,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就要跑。
可隨後想到李學武就站在自己身後,便又轉過身跪在了地上。
“排長,救救我妹妹!她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我啊!”
“你妹妹?”
李學武皺著眉頭看著帕孜勒問道:“車廂裡的是你妹妹?”
帕孜勒這會兒害怕極了,見李學武問,忙不迭地點頭確認著。
李學武晃了晃手裡的槍,示意他站起來,隨後指著卡車說道:“去把你妹妹領出來”。
“是”
帕孜勒爬起來,跑向了車廂。
巴吐爾也聽見了李學武的話,拉著子侄讓開了位置,由著這位同胞爬上車去安慰車裡那個女人。
李學武跟著走到了車廂後麵看了看,帕孜勒確實在安慰一個女人。
這女人具體長啥樣李學武沒看清,因為被帕孜勒抱在懷裡了。
“巴吐爾,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巴吐爾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後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帶著他往回走了幾步,來到了正在燃燒著的貨車邊上。
這裡的溫度高,站在這裡暖和些。
“巴吐爾,我這麼說有點……嗯……”
見李學武皺著眉頭不知怎麼開口,巴吐爾伸出了手。
“李,我們並肩戰鬥,所以我們會是朋友嗎?”
“是的”
李學武認真地看了看巴吐爾,隨後很是認真地點頭確認道:“我們會是朋友”。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巴吐爾跟李學武握了握手,隨後說道:“朋友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朋友的意見,就是我們的意見”。
“謝謝”
李學武微笑著點點頭,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被收集起來的物資。
“我的朋友不會為難我的,我這種身份是不能拿這些東西的”
巴吐爾搖了搖頭道:“一碼是一碼,我的朋友也不會陷我於不義的”。
這麼說著,從地上撿起了一對兒玉鐲子塞到了李學武的大衣兜裡。
隨後不等李學武拒絕,又從地上撿起一塊兒份量不小的純金首飾遞給了李學武。
“這是那邊的機槍手兄弟的”
李學武看了看巴吐爾的兄弟子侄,隨後看向了他的眼睛,很是認真地問道:“你是要真的給我嗎?”
巴吐爾轉過頭很是認真地看著李學武說道:“我對待朋友永遠都是真誠的”。
李學武看了巴吐爾幾秒鐘,隨後點點頭,道:“那我就收下了”。
其實兩個人才見麵幾個小時啊,哪裡來的狗屁友情啊。
無非是巴吐爾也是公家的身份,李學武也是公家的身份,他怕李學武不拿,他們自己拿了會出事兒。
現在好了,他們拿了,李學武也拿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這麼說著,巴吐爾在弟弟和子侄的注視下,又從地上撿起了兩串鏈子,材質是什麼李學武看不出來。
不過巴吐爾塞到自己手上的時候摸著很舒服。
“這兩樣就由你來轉交給車上的兩位同誌吧”
真真兒是人老奸馬老滑啊,巴吐爾不僅僅想到了自己,還想到了車上那兩位。
更奸的是在後麵。
帕孜勒將妹妹安慰好了,帶著妹妹下了車往這邊走來。
見李學武站在這邊,便鬆開了妹妹的手直接跪在了李學武的麵前。
“排長,你斃了我吧”
見自己哥哥這幅模樣,帕孜勒的妹妹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可見著李學武手裡的槍又停下了腳步。
李學武皺著眉頭問道:“說說你的情況,我判斷是在這兒斃了你還是帶你去南邊兒當著兄弟們的麵兒斃了你”。
帕孜勒哭著聲音說道:“您回家我就退伍了,等到家的時候達達和阿那都死了,嗚嗚”。
“牛羊死沒了,家也被搶沒了,就剩妹妹躲在阿舅家,嗚嗚”。
聽見帕孜勒的哭聲,哈迪爾有些受不了,轉過頭往外麵望去。
“我舅舅家也是一樣,遭了搶,隻能帶著我們出來跟著搶,不搶就得死啊!”
李學武抓著帕孜勒頭發將他抻了起來,問道:“所以你殺人了?”
“沒沒沒!我哥哥沒有殺人!”
還沒等帕孜勒說話,站在他身後的妹妹焦急地解釋道:“我哥哥開車,我做飯,我們不殺人,不殺人!”
李學武看了這個蓬頭垢麵的女人一眼,隨後看向帕孜勒說道:“跟我說實話!”
“是……是的,我舅舅不讓我參與這個”
“哪個是你舅舅?”
李學武鬆開了手,立著眼睛問道:“在這兒的還是在我們那邊的?”
“早死了”
帕孜勒木然地說道:“上個月被打死了,您要是再不來,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死了”。
“啪!”
幾人還沒反應過來,李學武上手就給了帕孜勒一個大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