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搬運工(2 / 2)

老彪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現在他想要看見自己的腳麵都困難,實在不敢反駁武哥的話。

等目送了武哥進了垂花門,他往屋裡走,人還沒進屋,肚子先進屋了。

大姥和二爺正坐在炕的這邊跟傻柱打紙牌,幾人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因為李學才和葛林他們在中間已經躺下了。

沉國棟見著老彪子進來,便問道:“武哥跟你說啥呢?”

他剛才從窗子看見武哥跟彪子摟著肩膀好哥們兒似的進來的,這才問的。

“沒啥”

老彪子挑了挑眉毛說道:“武哥告訴了我一個事實”。

“啥事實?”

這會兒沉國棟和二孩兒都沒睡著,聽見是幾個兄弟之間的事兒,便都抬起頭看了過來。

葛林是不大在乎這些的,他個子高,隻能躺在炕上的拐角處,這裡得橫著睡,不然這鋪炕可睡不下他。

老彪子抖了衣服掛在牆上的衣掛上,對著沉國棟幾人笑著說道:“武哥告訴我,其實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勞苦大眾”。

“啥?”

沉國棟咧了咧嘴,看了一眼老彪子新買的皮鞋,和打了頭油蒼蠅落在上麵都打滑的腦袋。

這特麼哪一點能看出這孫子是勞苦大眾?

“嗬嗬嗬”

正在打牌的傻柱笑著說道:“這是我今天聽到的第一個笑話”。

“你不信?”

老彪子橫了橫下巴道:“我和國棟還有二孩兒都是窮苦大眾,我們連工作都沒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怎麼就不是窮苦了?”

“嗯,這是我今天聽到的第二個”

二爺見老彪子耍寶,坐在傻柱對麵兒的他跟傻柱眨了眨眼,說了這麼一句。

傻柱也是轉頭對著老彪子說道:“說這話你小心點兒,要是讓那三位女同誌聽見了,我保證你明天,甚至後天,都吃不著飯了”。

“嗬嗬嗬”

沉國棟也是笑著說道:“西琳姐聽見你說沒吃著飯絕對會這麼做”。

老彪子瞪了瞪眼睛,道:“那就去掉這句,反正我們現在都是最典型的窮人”。

“嗯,真特麼窮”

二孩兒笑道:“窮的彪哥直換褲子,因為褲子瘦了”。

“哈哈哈~”

打牌的幾人都笑了起來,直笑的二爺嘴上叼著的煙頭掉煙灰。

老彪子剛才在外麵就叫武哥諷刺了一句了,這會兒臉皮也厚了,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武哥下達命令了,咱們以後就是窮人,不許富”。

“管好你自己吧”

沉國棟撇了撇嘴,道:“瞅瞅你,不用你出去收破爛了,你還穿過破爛衣服嘛?”

“明天我就穿”

老彪子確定地說道:“再讓你們說著了我是孫子”。

“嗬嗬”

二爺拿著紙牌跟姥爺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容易露出來,隻要大家都知道了,也就都做了。

飯菜倒是不用擔心,沒見著誰細研究這玩意兒去,做出來就吃了,誰還跑廁所研究大家吃什麼?

隻要在日常的生活中注意點兒就行了,一定也是李學武發現了什麼,或者說從外麵聽見了什麼風,這才提醒大家的。

今年的狀況確實是不大好的,z先生一直在想辦法恢複經濟。

現在上麵關於經濟的運作線路爭執的很厲害,具體表現在了當前老百姓購買商品時票據的增多,而商品的減少。

憑票購買可不是均分,而是一種限製購買力和打壓經濟活性的舉措。

雖然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票據確實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享受這種穩定的時候也錯失了很多發展的機遇。

就比如現在的布料,買的起的沒有票,有票的買不起,票據都有時限,可能庫房堆積,外麵缺衣。

施政者有時候也很迷茫,不知道如何調節口子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麵對現在的正治形式,一般都是無為而治,隻有看清楚風向的時候才能繼續嘗試是邁出左腳,還是右腳。

不然你進門邁腳錯了都有可能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李學武進院兒的時候見著家裡已經熄燈了,便沒有回家跟父母說結婚的事情,想著明天回來再說。

跨過三門,見著秦淮茹出來,便打了個招呼。

秦淮茹也是笑著問道:“你有不忙的時候嗎?”

“有啊”

李學武低頭笑了笑,道:“趕上我睡覺的時候就不忙”。

秦淮茹撇了撇嘴,道:“真怕你忙的睡覺都忘了”。

“也許有時候會這樣吧”

李學武現在還能保證自己的下班時間,就怕有一天連準時下班都會成為奢望。

“這麼晚還沒睡?”

“洗幾件衣服”

秦淮茹示意了一下手裡的臟水,倒進了水池子裡,隨後見著李學武往後麵走,便說道:“明天中午食堂燉兔子,記得吃啊”。

“山上送來的?”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這紅星村養兔子倒是要發家了,這是軋鋼廠第幾次吃兔子肉了?

光是治安大隊就收到過這種補給。

這可不是免費的,除了第一次,這以後的配送可都是軋鋼廠用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當然了,也包括其他交換的物資。

比如工具,比如軋鋼廠副廠的生產物料和物資。

光是勞動服就被紅星村換了不少,這種棉布工作服穿著柔軟,禁磨抗造,最適合下地乾活兒穿。

還有就是勞動鞋,現在又叫黃膠鞋、解放鞋,叫法不一,但東西是一個東西。

底兒是軟的,外形看著不是那麼的時尚好看,但卻是現在最流行的款式。

而且買不著,那底兒是橡膠底兒,現在的橡膠還大量依靠進口。

反正錢多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買東西,倒不如直接換東西回去。

這麼一來村裡養兔子的越來越多,幾個單位時不時的還能打個牙祭。

秦淮茹說的便是這個。

“今天下午送過來的,廚房找人幫著收拾的”

秦淮茹拎著盆,對著李學武解釋道:“好像是李副廠長張羅的,具體什麼安排不知道”。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這事情隻要沾了李懷德就沒有便宜的。

跟秦淮茹點了點頭,轉過身便往回走。

秦淮茹提醒李學武去吃飯也不是說讓李學武去吃兔子,這是在提醒李學武這件事的不對頭,還有就是明天可能發生的事兒。

因為回來的晚,李學武也沒去一大爺那邊看看,徑直回了家。

對門兒倒是還亮著燈,但李學武沒有興趣這麼晚了去看一個婦女。

“我還說呢,再不回來我就撤了”

於麗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見著李學武回來便站起了身子。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去顧寧家了,多聊了一會兒”。

“哦,是嘛”

於麗接了李學武脫下來的外套,抖落了一下,用衣服掛掛去了門口的櫃子裡。

李學武去了裡屋,見著炕上已經鋪好了被子,明早的衣服和今晚的睡衣都準備好了,便拿起來換了。

這會兒於麗也是走了進來,伸手摸了摸褥子底下,說道:“不那麼熱,要不要再燒點兒?”

“不用”

李學武微微搖了搖頭,換好了睡衣便去洗漱。

於麗則是幫著李學武把窗簾都拉好了,又去把李學武的槍械和槍套卸下來放在了枕頭邊。

關了裡屋的燈,隻留下一盞台燈做照明,這才又回了客廳幫著李學武拿毛巾。

等李學武收拾好了,於麗看了看時間,九點半都過了,便要離開。

李學武則是背對著於麗站在客廳,看了看縫紉機那邊沒忙完的衣服說道:“今天跟她家說了要把孩子帶過去養”。

“哪裡?”

於麗倒是不知道李學武說的哪裡,但她從李學武的口風中知道,好像他結婚以後不在這邊常住的。

“海運倉那邊”

李學武轉過身,對著於麗癟了癟嘴,隨口道:“一幢帶院子的二層小樓,是我回來執行任務時候的獎勵”。

“哦”

於麗點了點頭,她不明白李學武為什麼跟她說這些,這並不是她能問的,也不是她能知道的。

李學武沒再往下說,知道於麗不會留下,笑了笑便回了裡屋。

於麗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裡屋一眼,這才出了門。

“於姐,剛收拾完啊?”

正在於麗出門的時候,正遇見劉光天從家裡出來,見著於麗便打了個招呼。

於麗正想著事情,被劉光天叫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

“哦,這不學武剛回來”

一般院裡人不算親近的都習慣跟李學武叫李處長,畢竟這院裡軋鋼廠的工人多。

如果比較親近的,或者有關係的,要麼叫哥,要麼直接叫學武。

劉光天聽著於麗的稱呼羨慕地往已經熄了燈的屋子看了看,隨後跟著於麗一前一後地往外麵走,嘴裡說道:“領導都是忙的”。

“嗬嗬”

於麗笑了笑,隨後問道:“你媽好點兒沒?下午上班來著,也沒見著二大媽”。

“還那樣兒”

劉光天微微搖了搖頭,道:“暫時乾不了家務活兒,嘴還是歪的,用針紮也不行,是吃藥也不行,可能就這樣了”。

“多照顧點兒吧”

於麗寬慰了一句,進了中院,跟劉光天招呼了一聲便往上屋去了。

雨水正好這會兒出來倒水,見著於麗回來便也見著了劉光天。

等回了屋,便跟於麗問道:“怎麼跟他說上了?”

“趕上了唄,說幾句,問問二大媽”

於麗也是邊脫衣服邊回了雨水的話,等李學武的時候她都洗漱完了。

“他還能關心了他媽去?”

雨水撇撇嘴,說道:“他們家可真是家傳的,早先他爺爺活著的時候,二大爺就跟劉光天一個德行”。

“還好吧,二大媽還是他送醫院的”

於麗倒是不知道後院兒二大爺家的往事,因為她嫁進來的也晚。

雨水撇了撇嘴,說道:“也就三分鐘熱情,你是沒見著出事兒第二天他們哥仨兒在後院兒那個鬨,差點兒打起來,我在這屋都聽見了”。

見於麗不信,雨水解釋道:“就為了確定誰應該去醫院伺候,聽說劉光天差點把他大哥家窗子給砸了”。

“是嘛”

於麗脫了鞋上了床,對著雨水有些驚訝地說道:“這我倒是不知道,沒聽說啊”。

“還是那天飯前的事兒呢,那會兒你在倒座房呢”

雨水也跟著上了床,邊躺下邊對著於麗說道:“不然你覺得劉光齊的媳婦兒為啥去醫院伺候二大媽啊?那可是當天就跑了的主兒”。

“這家人還真不吃虧”

於麗靠坐在床頭,言說道:“以前二大爺就厲害,不管跟這院裡的誰都不讓份兒,這三個兒子也是一樣”。

“今時不同往日嘍~”

雨水看了看門外,隨後對著於麗問道:“以前你見著劉光天敢這個時候出去玩兒嗎?”

“他是出去玩兒啊?”

於麗挑了挑眉毛,說道:“剛才就說了二大媽的事兒,我沒問他”。

“好些天了”

雨水說道:“我哥見著過,就跟門房裡,一大爺也不在,這些人開始耍錢了”。

“是嘛”

於麗是知道門房晚上有人玩牌的,多是小年輕的,老彪子有時候也去。

不過老彪子回來的時候說的少,畢竟天天都忙著,老彪子也都是喂完最後一次馬就回去睡覺的。

隻有傻柱有的時候好湊熱鬨去看看,但也沒跟倒座房的人說,許是怕李學武知道了要說吧。

雨水點頭道:“我跟我哥說了,不叫他再管這狗屁倒灶的事兒,以前玩牌消磨時間的那些人有的都不去了”。

“確實”

於麗說道:“甭搭理他們,出了事兒挨收拾就知道了”。

“誰好管那閒事”

雨水抬眼看了看去拉閉火的於麗,嘴裡停止了話題。

因為再說下去可能就聊到這院裡最能管這個事兒的那個人了。

上次也是因為她隨口一說,差點兒漏了餡兒,這兩天看著於麗,好像對昨天說的話不在意似的。

於麗鑽進了被窩兒,躺在枕頭上,問道:“你哥說什麼時候辦事情了嗎?”

“不知道,他是個不長心的”

雨水說了一句,隨後猶豫了一下,問道:“後院兒呢?李學武是不是快了?”

“沒聽他說”

於麗搖了搖頭,道:“可能吧,今天就是去他對象家裡了,還商量了孩子的事兒”。

“李姝?”

雨水倒是比較好奇這個,問道:“是要放在他家裡養嗎?”

說完了話也不等於麗回答,又繼續說道:“是了,畢竟是撿來的嘛,又是他奶奶一直帶著的,他和他對象都是上班的,正常”。

“好像是要自己帶”

於麗也是不怕雨水亂說的,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過一段時間就都知道了,便也就跟雨水說了。

“今天跟我說的意思好像是結婚以後搬走,孩子也是他們自己帶”。

“是嘛,他的意思還是他對象的意思?”

雨水還挺驚訝,畢竟這是一個很好選擇的問題,李姝在李家並不存在身份問題。

李學武自己養和在家這邊養都不涉及到李姝的身份,當然是可著方便的來。

“這就不知道了,我也就是聽他提了一嘴”

於麗扭著身子臉對著雨水躺了,嘴裡繼續說道:“他那人你不知道?啥話都是不願意說的”。

“他們家的家教”

雨水了然地點點頭,道:“從他奶奶那兒你就能知道,他們家的孩子從小都是,就連最淘氣的李學武都是一樣,從來不亂說話的”。

“嗬嗬”

於麗笑了笑,說道:“小時候他欺負過你沒有?”

“沒有吧?我記得沒有”

雨水回憶了一下,說道:“他很少跟院子裡的孩子玩兒,嫌閆解成麵,也嫌後院劉光天慫,再大的,像我哥他們,更是差著年齡呢”。

“那你為啥很少跟他說話?”

於麗看著雨水說道:“就算是現在,我見一起吃飯的時候,即使坐在一桌你們也很少說話”。

“煩他唄”

雨水翻了個身,平躺著,看著棚頂說道:“就算他當廠長,我都知道他是個啥樣的人,壞的很”。

“嗬嗬,你倒是看的準”

於麗笑了笑,用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說道:“他這人耍壞一套又一套的,跟那些朋友都是,你沒聽見,他們打電話才有意思”。

“不用聽我?

?想象得出來”

雨水撇了撇嘴,隨後轉頭看著於麗問道:“明明知道他壞,為啥你還不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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