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團人員好奇也不是反對中午休息這一項,而是對這種製度的好奇。
他們倒是很希望所有的單位都能有個正式的午休時間呢,畢竟中午吃完飯都困。
韓戰看了一眼韓雅婷,示意她來解釋。
韓雅婷瞥了韓戰一眼,又看向了魏同,覺得魏同是這邊的負責人,應該他來解釋。
“其實隻在訓練場有的”
魏同笑了笑,示意了帶團的韓戰和韓雅婷說道:“他們在廠裡也是沒有這種明確的休息時間的”。
這麼說倒是解釋了剛才為啥韓戰和韓雅婷相互推諉不願意解釋的原因了。
跟考察組的人一樣,他們也很想要午休的時間。
“因為訓練場的訓練和學習日程比較密集,任務量大,尤其是在晚上還有課”
魏同解釋道:“早上六點起床開始學習鍛煉,一直到晚上十點鐘就寢,這種高強度的學習和鍛煉需要適當的休息,以提升訓練效果”。
“這是應該的”
有考察團的人點頭道:“咱們都是六點下班了,參訓人員還有晚課,是需要中間休息的”。
“確實,訓練的強度比較高,任務量比較大”
“正治課、文化課、理論課、專業課,再加上身體的訓練,沒有中午的休息是不行的啊~”
……
在聽了魏同的解釋過後,考察團的人也都點頭承認了這種休息製度的必要性,更是找出了這種製度的根由。
所以當李學武從辦公樓裡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邊和諧的聊天環境了。
午休一個小時,魏同並沒有將應該去午休的參訓人員叫來參加座談會,而是也給了這些考察團的人一定的休息時間。
考察團的人有的去周圍轉了,有的則是坐在休息區先聊天,或者喝著茶,或者靠在椅子上休息一會。
李學武也趁這個時間同魏同和作訓科的乾部們做了個簡單的交流。
主要還是訓練場當前的工作重點,以及將要開展的大學習、大討論活動的宣傳和執行工作。
魏同的思想比較簡單,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點,所以李學武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這邊因為有正治教員在,所以很多問題都可以交給專業的人員去處理。
魏同跟李學武學習的,或者說是溝通的還是大方麵的問題。
現有的作訓科和訓練場管理處都麵臨著人員暴增的挑戰,工作量很大,如果再抽調人手搞活動,那就要捉襟見肘了。
李學武很理解他們的困難,所以給他們安排了一種比較簡單的方麵。
在晚自習的時候插入一些這方麵的文件讓學員自己看,多寫寫學習感悟,寫一寫學習筆記。
相關的宣傳物料和標準李學武會安排保衛處青年學習突擊隊上山來幫忙的,無非就是多安裝幾塊宣傳欄罷了。
山上畢竟不好上來,且路太遠了,在這邊安置的還是軋鋼廠裡的人,隻要軋鋼廠不來檢查,其他部門就管不著這邊。
不過該有的宣傳和學習工作還是要有的,風暴之下沒有人可以豁免。
該學習學習,該工作工作,一手抓變革,一手抓生產嘛。
在同作訓科談了一會後,李學武見著閆解成站在不遠處等著他,好像是有事情要說的樣子。
跟魏同等人交代了幾句,李學武抬手示意了一下,帶著他往辦公樓側麵走了過去。
待走到陰涼處,李學武站定,看了看閆解成問道:“怎麼了?”
“處……處長~”
閆解成扯了扯嘴角,吭哧癟肚地支吾道:“我爹……我弟……我……”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你到底想說啥?我這可忙著呢”。
“是!是……是我二弟的事”
閆解成見李學武這麼說,趕緊說道:“我們家給我打電話了,說了我二弟的事,我就是想跟您道個歉,給您惹麻煩了”。
“就這?”
李學武打量了閆解成幾眼,這才繼續問道:“你家裡有沒有跟你說你父親的事?”
“說……說了”
閆解成也是覺得有些丟臉了,低著頭回道:“說他摔壞了腦袋,說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胡攪蠻纏的”。
說完這句後,閆解成又抬起頭看著李學武認真地彙報道:“我覺得我爸沒啥事,就是裝的”。
“嗬~”
李學武嘴裡發出了一聲不明所以的嗬聲,微微皺眉問道:“何以見得啊?我看著他好像不大好呢”。
“他就是故意的”
閆解成懊惱地說道:“哪有摔糊塗卻不耽誤上班的,電話裡說的那麼嚴重,把我叫回去隻想著要醫藥費”。
說完這句好像又覺得家醜外揚了似的,趕緊止住了話頭,隨後又囁嚅著說道:“我就是想跟您說一下,您彆搭理他”。
“不至於的”
李學武看了閆解成好一會,這才說道:“三大爺不一直如此嘛,你回去多勸勸他吧,裝病嚇唬人,怪不好的”。
“是”
閆解成也是有些皺眉頭地說道:“老二本身就做錯了事,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唄,何必鬨成這樣,裡外都不好看”。
說著話的時候他還看了一下李學武的臉色,想要看看李學武對這件事的在意程度。
跟他二弟怎麼著都無所謂了,可彆連累到他,他可是在李學武手底下當差呢。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上次回去他就想找李學武道歉來著,可是沒找到人。
又因為家裡父親和母親淨想著哢嗤他的工資,所以當前就回了訓練場。
倒是因為媳婦兒懷著身孕,他把工資給媳婦兒留了不少,讓葛淑琴買營養品吃的。
這會兒見著李學武來山上檢查,他就想著正好趁這個機會跟李學武說一聲。
李學武其實沒太在意三大爺的裝瘋賣傻,這麼做到最後磕磣的又不是他。
閆解放想惹事已經被收拾了,他也就懶得再搭理他了。
倒是閆解成,這麼些日子沒見,看著成熟不少,都知道主動找自己來談話了。
“在山上怎麼樣?”
李學武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打量了閆解成一眼,問道:“沒想著調回城裡?”
“暫時不想了”
閆解成搖了搖頭苦笑道:“廠裡亂哄哄的,這幾次我開車回去拉補給,看著都嚇人,還是在山上的好”。
說完又看了訓練場一眼,道:“彪子跟我說了要我教幾個咱們院裡的孩子學車,這幾天來了倆了”。
“是嘛~”
李學武好像是很意外的樣子,點了點頭,沒說這個,而是對著閆解成叮囑道:“多回家看看,你媳婦兒有著身子,你弟弟妹妹好像鬨的厲害,還有……”
李學武是想說三大爺來著,但是看著閆解成皺眉的樣子,也就沒當這個煩人精,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便往考察團那邊去了。
閆解成看了看李學武的背影,有些懊悔地往訓練場去了。
他本是想跟李學武提的,能不能安排他進步的事。
這不是年中會議了嘛,這邊汽車班有兩個晉升的名額,他想著跟李學武提一下的。
可見李學武走到他跟前,他所有的勇氣就都沒有了。
隻有膽子跟李學武道歉,解釋了家裡的事。
尤其是自爆了父親的短,說了他故意裝瘋賣傻,騙了院裡人。
這也是為了取得李學武的原諒,因為他知道,父親那些小伎倆根本騙不過李學武。
就是剛才李學武的那些個表情他都知道,這些隻是李學武的偽裝。
無論是他父親的事,還是回收站的人來學車的事,他都知道。
隻不過是上位者的深沉罷了。
這次回家他也發現了四合院裡的變化,尤其是他爸在院裡的地位已經沒了權威。
一大爺身體不好,不願意管閒事了,平時也就收收電費,或者傳達一下街道通知而已。
而二大爺的情況更不及他爸呢,徹底沒了威信,在院裡屬於被鄙視的那一個,平時都不出屋的。
四合院裡三個大爺,算上他爸一共廢了仨,成了群龍無首的狀態了。
不過他回去感受了一下院裡的氣氛,好像也沒咋地。
就是像剛才李學武說的那樣,院裡的小崽子們熱鬨了起來,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到處惹豁子呢。
他弟弟和他妹妹都是如此,他倒是想說來著,卻是被他弟弟給罵了一頓。
從那一刻開始,他才知道他們家已經換了天。
也不僅僅是他們家,後院二大爺家,以及家裡有初中生的家庭都變了天。
家裡不是家長說的算了,而是那些袖子上彆塊紅布的小崽子們。
動不動就要專了你,嚇得院裡這些家長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四合院裡被貼了好些個條幅、傳單,呼呼啦啦的。
他三弟閆解曠說了,世界是他們的了。
閆解成看著他二弟恨得牙癢癢,看著他三弟亦是如此。
唯獨他妹子不懂事,也不知道這些個玩意都是啥,還沒做什麼錯事,隻是跟在後麵瞎呼搭。
他爸踅摸的裝病跟他要錢,就想哢嗤他的工資,好貼補一下最近家裡因為最近這些事而造成的“財政虧空”。
閆解成不想調下山的一個原因就是不想回家,不想看見他爸媽。
彌補虧空倒是從外麵來財啊,跟家裡人身上哢嗤算怎麼回事啊。
要真是回了家,說不定啥都指著他了,還得聽他弟弟的號令,憋屈死。
可不就是嘛,老二活死人似的,老三不著急,不是他當老大的乾活還是誰乾去。
閆解成不想下山,不想回家,在山上挺好的,至少能保住工資呢。
就是進步的事因為他家裡的原因,怎麼都不好意思跟李學武說了。
怨誰啊,隻能怨他家裡人不爭氣,給他拖了後腿。
李學武可不知道司機班司機考核晉升的事,這種考核距離他這個保衛處負責人實在是太遠了。
要是什麼事情都得他經手,那他就不用乾彆的了,一天二十四小時在辦公室坐著忙都忙不過來。
回到休息區,李學武跟幾位轉回來的考察團成員握了握手,寒暄了幾句。
魏同便組織人手將辦公室裡的桌子搬了出來,拚接成了長條會議桌,邀請了考察團的人在桌邊就坐。
在戶外開會,這倒是很新鮮的事,可考察團的人員太多,會議室又坐不下,沒有山下那種大會議室的條件,隻能這麼做了。
好在今天的天氣好,沒風沒浪的,在戶外開倒是心情好,抽煙也不虞影響到女同誌。
考察團依舊是按照分組的形式就坐的,組與組之間也安排了優秀學員和訓練人員,以及訓練專家。
魏同請了李學武主持座談會,也得到了考察團成員的歡迎。
“今天的天氣有些炎熱,溫度有些高啊,但我看也不及咱們訓練場同誌的熱情高啊”
“嗬嗬嗬~”
考察團成員適時地給出了笑聲作為回應,李學武在軋鋼廠和分局的地位還是有的,麵子也是有的。
今天邀請的這些人,很多都是他的關係戶,就是來搞展銷會的,包括讓那些已經參訓的單位負責人來看看,作為當事人,幫忙宣傳。
李學武麵對他們還是很放得開的,都是各廠的安全保衛乾部,有些話說起來也方便。
“軋鋼廠訓練場的大致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聽到了,一會兒請優秀學員代表給咱們說說他們的訓練日常”
“也請負責訓練場工作的作訓科科長魏同同誌介紹一下當前訓練場所取得的成績,以及當前正在參訓人員的訓練成績”
“這兩項結束後,我們也想聽聽各位的寶貴意見和建議,到時候請大家不要吝惜好的想法,多給我們支持啊”
“好~”
考察團的成員見李學武說的客氣,便都鼓起了掌。
因為在室外,這邊的掌聲也不攏音,顯得劈裡啪啦的。
李學武笑了笑,示意了坐在桌邊的優秀學員代表發言。
魏同也是示意了一下,那邊端坐著的學員便立即站起身給眾人敬了一個禮。
而考察團的成員也在李學武的帶動下給這名學員鼓起了掌。
學員剛想發言,卻是見著李學武衝著他擺了擺手,道:“坐下說,咱們這是座談會,不能站著開成報告會”。
“哈哈哈~”
那名男學員在一眾考察團人員的笑聲中靦腆地笑了笑,重新落座,開始了他的彙報。
“我是京城日化四廠消防科義務消防隊的馬忠義,受我廠消防科委派前來學習雙預案以及消防管理知識”
馬忠義有點緊張,不過他準備了個小稿件,這會兒拿在手上讀著。
“我參與學習的培訓班為雙預案消防技能培訓班,主要培訓體能、專業消防管理知識、各種火險的處理,以及消防器材的使用等”。
“在培訓中給我印象最深的訓練課程就是正治培訓課……”
“嗬嗬嗬嗬~”
聽到馬忠義說到這,有考察團的成員不由得笑出了聲。
他們可都去聽了課,知道給這些學員上課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大學生。
當然了,這些笑聲並沒有嘲諷和貶低的意思,隻是想及此處,會心一笑而已。
而馬忠義也因為眾人的笑聲讀稿件的語調發生了些許變化。
很顯然,他聽明白了這些領導笑聲背後的含義。
不過這是在戶外,又是開的座談會,倒是沒有那麼嚴肅的會議氣氛,也沒講究個會議紀律,任何會議上的表情變化和情緒波動都是很正常自然的。
馬忠義雖然受到了影響,但並不影響他繼續表達自己的參訓感受。
“最初接受培訓時,我不理解為什麼要上正治培訓課,直到授課教員提到火情無常,專業的事故需要專業的人員和專業的手段去處理”
“而在處理變化無常的火情時,我們會麵臨人員、財產、傷亡以及自身犧牲等極端情況,我們需要強大的思想武裝頭腦,冷靜思考和及時做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