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才相比,這會兒來續杯的眾人臉上都帶了顏色,這酒喝著爽,可也真的刺激。
但在這炎熱的屋裡,有這麼冰爽刺激的飲品,眾人跳了好一會兒的“熱舞”自然需要它降降溫。
也許是真的好喝也許是想看新來的小妹和小弟笑話,眾人圍著這邊坐了,也方便取桶裡的酒。
有人見著那桶裡的液麵快要到冰塊了,自覺的開了白酒和果酒,並著暖瓶裡的啤酒摻兌了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優雅可言了,有的隻是刺激和冰爽需要。
不知道是屋裡真的熱,還是喝的冰酒不夠涼,為啥越喝越熱,越容易出汗呢。
大家本就穿的不多,這會兒便都開放了起來,有男生率先光了膀子,就有女生挽了裙子。
熱血混著烈酒,刺激加倍!
剛開場的三場舞還算是有個規矩,可幾輪酒過後,再打開的留聲機裡就沒了約束,有的隻是放縱。
今天的賴一德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平時他的酒量還是很好的,可今天才喝了七杯酒有些頭暈了。
頭暈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他有了刺激的反饋。
尤其是在跟果兒跳舞的時候,為啥顯得這麼的急切呢?
果兒顯然也是發現了自己的尷尬,正在磨蹭著自己,這算什麼?
碼的,都看著呢,這夜生活可才剛剛開始啊,就要進入最後階段了?
也不是沒吃過沒見過的,誰要是先進屋了,那還不得被人家笑話死啊。
所以他忍!
賴一德忍著,這舞池裡的人也都忍著,姑娘們都沒覺得怎麼著,就是男青年們刺激的厲害。
不知道是哪個壞小子,笑嘻嘻地喊了一聲“羅曼蒂克時間到了”,隨後頭頂的吊燈就被關了。
“啊!”
“呀!”
“嘻嘻~”
“哈哈哈哈~”
昏暗的室內伴隨著《我們舉杯》的舞曲正式的進入到了刺激階段,嘻笑聲,笑鬨聲不時的傳來,不時響起的還有姑娘們的尖叫聲,以及嗔怒笑罵。
“你不去跳舞?”
“我不去了,我有點兒頭暈”
陳子欣被王亞梅問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可他剛伸出手便被王亞梅拉住了。
“哎!”
陳子欣剛想說話,卻是身子已經被王亞梅拉著出了座位,跌跌撞撞的往舞池裡走去。
期間還撞到了幾個人,可都笑鬨著伸手或是推他,或是扶了他。
陳子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整個人都飄蕩在水中一樣,晃悠著,漂浮著。
腳步錯亂舞步毫無章法,左右搖擺,好像水裡的浮萍一般。
尤其是這激蕩婉轉的音樂,好像一陣風,吹著自己在飄,在搖曳。
“咯咯咯~”
“哈哈哈~”
耳邊回蕩著笑聲,好像在春天裡的草坪上,小夥伴們追著趕著,又好像是在夏天的池塘裡,互相揮灑著泥水,好像在秋天的大樹下,有落葉飄下,又似是在冬天裡,有雪花落在臉上。
冰冰的,涼涼的~
“砰!”
一曲悠揚還沒結束,可關燈的壞小子不等他們反應已經開了點燈。
陳子欣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卻是見大家都在笑看著自己。
原來冬天裡落下的,在臉色冰冰涼的不是雪花,而是姑娘的吻。
“你大爺的~”
“哈哈哈~”
“你等著!損犢子!”
“嘻嘻~”
有黑燈下做了壞事的小子被燈光抓了現行,這會一邊整理著自己,一邊對著開燈的小子笑罵著。
大家都是熟人了,互相也都了解的很,即便是來了新人,可也都是心裡有底的。
王亞梅雖然是新來的,可她以前就在這邊混的,誰又在乎她是誰。
開心就好!
似是陳子欣這樣的才算是焦點呢,因為“交流學習”就伴隨著兩個社團互相了解和試探,未來還有融合的可能呢。
舞曲結束,眾人又跳了一身汗,屋裡沒有其他飲料,唯有冰桶裡的烈酒才能解渴了。
……
“來,笑一個~”
“哈哈哈~好醜啊~”
舞會變酒會,眾人不知道跳了幾輪,也不知道喝了幾輪,到最後桶裡的冰沒了,屋裡還能站著的也沒了。
沙發上熱切的有,去了房間裡苟且的也有,最牛掰的是千杯不醉王亞梅,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照相機來,拉著陳子欣要給他拍照。
陳子欣已經喝大了,暈頭轉向的任憑王亞梅擺布著,讓他站在茶幾上他就站,讓他躺在酒瓶堆裡他就躺,讓他往人堆裡坐他就坐。
所以王亞梅的照相機裡有他的各種照片,還有這些年輕人的照片。
大家都鬨著、笑著,沒人覺得這種場合拍照有什麼不對的,也沒人覺得照相機會帶來什麼危險。
因為大家都醉了!
“來!站這邊,這邊啊!”
“我……我……我站不住了~”
陳子欣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非要受王亞梅的擺布,好像不想讓她失望似的,又好像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她是自己喝酒的戰利品似的。
晃晃悠悠,陳子欣撞在了門上,不小心跌進了房間裡。
“啊!~~”
“哈哈哈哈~”
房間裡的尖叫並沒有惹來管事的人,隻有還在大廳裡排隊那些人的歡笑。
“喀嚓!”
王亞梅可不管這個,隨手對著陳子欣便拍了起來,自然也將床上那對男女襯在了底片裡。
“哈哈哈~”
“出去!”
“我們馬上走”
王亞梅離了歪斜的拉著陳子欣往出走,磕磕絆絆的出了門,就要拉上房門的時候又回頭對著裡麵喊道:“加油!”
“滾!”
“哈哈哈~!”
王亞梅需要的照片到手了,她拍的相機裡根本就沒有陳子欣,不太熟練的手法將焦點很好地對在了不關燈的鴛鴦身上。
大夏天的,被子已經沒有了,有的隻是對著相機擺個耶。
……
歡聲透過窗簾傳到了大街上,傳到了悄然到來的幾台車上。
兩台草原虎突擊車,三台羚羊輕型巡邏車,一台架著輕機槍的武裝巡邏車。
遠處還有兩台繃著篷布的大卡車,就像黑夜裡的老虎一樣等待著吃人的命令。
草原虎車裡的帕孜勒也在等,等待沈大隊的命令。
羚羊車上的邢一春也在等,等著牆角裡的彪子給自己信號。
今天的行動是由交道口所負責偵破,治安大隊負責協同配合,抓人是由兩個單位一起執行,備案是下班後邢一春去分局親自跟鄭富華彙報的。
現在保密工作不需要擔心了,因為治安大隊出動的是特勤,所裡隻來了邢一春和伍子,以及新人略屌王誌強。
王誌強就是那個在李學武跟顧寧領證的時候跟他吹牛嗶的交道口最強新人。
今天晚上交道口所三個人,帶著特意下山的治安大隊特勤四十多人,全是可信可靠的,抓完人就送一監所,就地審,就地查。
今晚邢一春是不打算睡覺了,段又亭帶著宋誌傑和米慶周已經在一監所等著了,今晚幾人一起審,爭取天亮前把所有問題都搞明白。
老彪子早就來了,手裡捏著手電筒,就蹲在二層小樓的拐角處,這裡能聽見裡麵的生意,也能看見窗台的動靜。
來了!
老彪子看見一隻手將一台照相機塞到了窗簾後麵便消失了,這是他跟王亞梅約定好的暗號。
來了!
邢一春靠坐在吉普車的副駕駛上,看見牆角處手電筒亮了兩下,知道事情辦妥了。
來了!
坐在草原虎車裡的沈放見著前麵的邢一春跳下車趕緊對著身後擺了擺手,同時在無線電台裡喊道:“行動!”
行動開始了,從羚羊和草原虎上陸陸續續地跳下來很多穿著黑色製服,帶著黑色麵罩,手裡端著五六式的特勤。
邢一春給眾人打了手勢,又示意了端著照相機的伍子和王誌強一眼,隨後帶頭往小院裡衝去。
特勤分三隊,一隊跟著邢一春去了門口,一隊沿著矮牆爬上了二樓,還有一隊堵住了小二層樓的後門。
當行動總指揮沈放做出手勢後,抬著撞門器的兩名特勤使勁一掄,厚木大門便應聲而開。
老彪子已經摸好底的房間特勤們都知道燈的開關在哪兒,一進屋就都給打開了。
按照預定次序控製了大廳和各個房間裡的人,伍子和王誌強端著照相機已經忙不過來了,一個位置一個位置的拍照。
屋裡不時響起姑娘的尖叫和喝醉酒的小夥子的怒罵,隨後便被槍托和槍口給製服了。
有在二樓比較機靈的,一樓出現亂響和喝止聲的時候二樓就有人從窗子裡光著屁股跳下來了。
可跳是跳的,下來後還有人在這等著呢,都不用上樓去抓了,自己送上門的。
一時間這座小二樓燈火通明,裡麵的吵鬨聲漸漸止歇,就剩下照相機的哢哢聲了。
因為行動後後麵墜著的兩台大卡車開了過來,所有執勤車輛的車燈都打開了,周圍樓裡正在熱鬨的年輕人都嚇了一跳。
待看見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又都跑出來看熱鬨了。
“嘿!真是稀奇啊!”
有知道事兒的抱著膀子站在門口往裡麵望著,嘴裡跟身邊人說道:“看樣子是所裡來抓人,可他們不都是東城強力部門的嘛”。
“這年頭,誰知道呢”
“不過以什麼名義抓啊?咱們可是……”
“可是什麼?”
抱著膀子那人挑了挑眉毛道:“讓你搞活動,你搞什麼了?自己不清楚?”
說完示意了長城派那邊說道:“等著看熱鬨吧說不定他們要鬨什麼幺蛾子呢”。
二層小樓內,邢一春樓上樓下跑了兩個來回,待確定所有人都被控製住以後這才擦了擦頭上的汗。
“注意取證,所有可疑線索都要裝包帶走!”
“伍子把照片拍的清楚點啊~回頭彆咱們吃了虧!”
“那!那!那!”
邢一春不厭其煩地用手點著沙發和地上的內衣,示意王誌強拍清楚,拍仔細了。
尤其是沙發上被控製的這些人,以及屋裡的那些人,臉都要照清楚了。
雖然老彪子已經說了主要人物內線一定會拍的,可既然行動順利,那該保留的還是要保留的。
伍子和王誌強分工明確,在所裡的時候就已經按照地圖做了區域分配,這會兒基本上采集照片結束了。
邢一春意氣風發地對著所有特勤喊道:“帶走!”
擔任副所長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帶隊執行這麼大的任務呢,沒想到真就順利的辦成了。
也是了,有內線,有支援,這要是再辦不成他趁早下崗吧。
所有被上了銬子的人都保留了他們被抓時的衣著,沒穿衣服的隻用了襯衫包裹了屁股。
好在是沈放知道這次行動的意義,給所有人都帶了頭套,不至於讓這些人光波出溜的走出來時感覺到很丟人。
其實人都丟大了,臉是遮住了,可這樓裡都是誰,這條街上誰不清楚啊。
這樓裡的人就沒有敢反抗的,一個是畏懼這些黑衣人,另一個原因就是照相機了。
今天他們都乾了啥他們自己很清楚,喝再多的酒,被這一陣風嚇的也清醒了。
聚眾搞這個,十有八九要完蛋,即便是爹媽在單位裡有關係也不一定好使。
彆看他們都是鬨上天的小崽子,可在真刀真槍麵前都是紙老虎。
一個個的被押上大卡車,有的連鞋都沒穿,隻能光著腳走路。
周圍觀看的人遠遠站著,雅雀無聲,冷汗從他們頭上落了下來。
今天抓的是長城,可兔死狐悲,其他社團怎麼想?
以後這舞會真的要控製一下了~
誰管你啊!
老彪子騎著車子哼著小曲兒就往家走,剛才他見著王亞梅被帶上車就離開了,那台照相機也被沈放收走了,一切按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他沒跟著去交道口所,因為車隊裝了人和證據不會回交道口這邊,而是去一監所。
可他也沒去一監所,因為他什麼都不是,跟這件事也沒有關係,他就是一……路人。
路人老彪子蹬著自行車,就著電摩燈和大月亮回到了四合院,這邊一派祥和穩定,跟剛才的驚心動魄完全不一樣,給老彪子一種安心的感覺。
到家了,沒事了。
也沒走西院大門,拎著車子從四合院大門這邊進來的,劉光天見著他還問了一嘴,老彪子隻回答說剛從供銷社那邊回來。
劉光天見著老彪子的背影撇了撇嘴,回過頭衝著屋裡正等著他玩牌的幾人嘀咕道:“丫的倒是攀上高枝了”。
“小點聲!”
隔壁孫老六瞪了他一眼提醒道:“你惹他?要是讓他聽見了還不找人收拾你!”
“我怕他?!”
劉光天叼著煙卷坐回了炕上,手裡摸了牌,一邊眯著眼睛看著,一邊說道:“等我幾天,挨個收拾!”
也不知道等幾天他就怎麼著了,更不知道他要收拾的都是誰,這屋裡沒人拿他的話當回事。
倒座房。
老彪子哼哼唧唧的從窗戶跟前過,屋裡眾人對視一眼,都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大姥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即示意二孩兒去給老彪子端飯菜去。
晚上的時候於麗知道老彪子晚回來,已經先準備好了一份溫在了鍋裡,這會兒正好吃。
老彪子在西院存好了車子,再回屋洗了手,蹭吧蹭吧走進屋的時候眾人都在看他。
“看我乾啥呀?”
老彪子好似無意地對著眾人笑了笑,隨後盤腿上了炕,端起茶缸子就悶了一大口。
“哈~~”
長出了一口氣,老彪子端著飯碗就開吃,混不在意屋裡眾人的麵麵相覷。
依著老彪子的性格,如果辦了什麼事不應該回來後不等吃飯就嘚吧一陣的嘛,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今天的事必須保密。
他都已經打聽好了,長城派的人多是東城強力部門的關係,這一次武哥又不打算一棒子把人打死,沒的得罪了他們,以後甭想在四九城裡混了。
所以王亞梅是要被一起帶走的。
所以他是不會出麵的。
所以這件事裡沒有他什麼事。
他也會把這件事吞進肚子裡連屁都不會放。
交道口所這次行動完全是接到了群眾報告,臨時組織力量進行抓捕的。
至於是誰報告的,都說了是熱心群眾了,還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