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開始給丁萬秋交代工作。
“房子的手續就掛在邊疆工作站名下吧,可以作為駐地使用”
“但暫時不要過去了,這邊住著,工作也方便,等明年暖和了再說”。
“東家”
丁萬秋提醒道:“用那處房場做駐地,會不會……?”
“嗯,我懂你的意思”
李學武點點頭,道:“可是你要清楚,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總得有一些牽扯的”。
丁萬秋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了,這件事還是東家想的更全麵。
闊孜巴依跟自己這些人合作,也是有著一份擔心和防備的。
畢竟他們的身份特殊,不能直接跟軋鋼廠對接,合作沒有基礎,更沒有保障。
對方主動送房產,無非就是那麼幾點原因:
一,互相信任,我跟你合作,但你得在我送的房產裡辦公,這樣我能知道你在哪。
二,表達身份,三月大商人的代表是在我送的房產裡工作,那我銷售的商品就有了證明。
三,方便聯係,他們這樣的人,還是不習慣曬太陽,去邊疆辦事處,總不如在這邊舒服。
四,人情關係,闊孜巴依和麥麥提雅爾是要接住李學武遞過去的橄欖枝,也想
著有所回報。
房產算什麼,如果李學武說要常駐在邊疆,他連美人都肯送。
打通邊疆到京城的貿易線,並且將之擴大到常態化,對於邊疆的某些單位來說,無疑是多了一條血液大動脈。
對於闊孜巴依和麥麥提雅爾這樣的地頭蛇來說,更是一份天降的富貴。
他們是如何都不敢輕易往內地發展的,去了內地,恐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所以有個緩衝地帶,做二級經銷商,他們很知足,也很滿足。
李學武並不知道他會在那所房屋裡留下什麼,他也不稀罕。
邊疆工作站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搞錢。
闊孜巴依和麥麥提雅爾是如何商量合作的他不管,隻要把握住經銷的總端口。
第一條線,就是服務軋鋼廠辦事處,拿貨和收貨。
第二條線,則是與京城總站聯係,借助辦事處的線路運貨。
經銷渠道的總端口隻對接兩類,一類是烏城現有的農牧場單位,另一類則是闊孜巴依這樣的二級經銷商。
說發展思路,其實都不用李學武詳細教給丁萬秋,他隻要照著鋼城的思路做就行了。
“我隻叮囑你們一句”
李學武看著丁萬秋等人道:“與各單位合作要注意合規經營,維護好個人關係”。
“與二級經銷商合作要注意互利互惠,合作共贏”。
“共贏~”
大春聽見這個詞表示特彆的熟悉,挑眉笑道:“贏雙倍唄~”
“這還用說!”
肖建軍嘰咕嘰咕眼睛,笑著說道:“李哥的講話精神你理解的相當透徹!”
“滾蛋~”
李學武瞥了兩人一眼,隨後對著丁萬秋叮囑道:“闊孜巴依搞的那些貨物有些是貼牌生產的,注意標記打碼,這一部分商品不能從咱們的手裡流入市場”。
“記住了咱們的身份”
他認真地講道:“咱們隻是中間商,咱們不生產任何貨物,咱們隻是貨物的搬運工!”
“記住了,任何時候,都不要讓搬運工承擔到任何責任!”
“你們雖然身處邊疆,但消息並不是閉塞的”
李學武拍了拍丁萬秋的胳膊,道:“多利用電台優勢,多利用當地物價與內地物價訊息不對等的優勢,多利用咱們靈活多變的優勢,狠狠地賺差價!”
“明白!”
丁萬秋點頭道:“狠狠地賺差價!”
“許寧將會接任軋鋼廠邊疆辦事處主任職務”
李學武示意了丁萬秋道:“你應該見過他的,自己人好說話,多維護好關係”。
這麼交代完,李學武拍了拍巴掌,道:“就這樣,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
大春兒猶豫著舉手問道:“送咱們的那處房產為什麼不能過去住啊?還得等明年?”
“笨蛋!”
肖建軍低聲提醒道:“就算是你現在過去住,那邊的姑娘們也早都走了!”
“不是特麼送房子就等於送姑娘!想屁吃呢!”
“咳咳~”
丁萬秋看了一眼大春兒失望的表情,又給肖建軍示意了注意團結。
隨後解釋道:“咱們就四個人是吧,工作站草創,根基不穩,燒煤都燒不起,你也不想賺的工資都用來買煤對吧?”
“那個……”
趙老五聽丁萬秋還沒解釋完,便舉手問道:“咱們還有工資?”
“……”
丁萬秋、肖建軍以及大春三人齊齊地望向了李學
武,那意思是您一直當資本家了?
兄弟你紮我心了啊!
李學武看了趙老五一眼,使勁兒咳嗽了一聲,道:“咳咳~那什麼~俱樂部情況特殊,他們還在學習階段……是吧~?”
丁萬秋:“……”
肖建軍:“……”
大春兒:“……”
三人一陣無語,看著李學武的眼神那意思是:您問誰呢?
肖建軍聲音有些遲疑地問道:“那個……李哥,我這不算是實習吧?”
“都說了是俱樂部情況特殊!”
丁萬秋瞪眼睛訓了他一句,躲了李學武的視線給他瘋狂地嘰咕眼睛,示意他彆說話了!
一會兒提醒了李學武,真給四人弄成實習的咋辦啊!
“……”
李學武無語地看著幾人,心想是不是有建立回收站喀什工作站的必要,把這幾個孫子都塞過去。
“瞅瞅你們都問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丁萬秋嘰咕眼睛,示意他們幾個道:“問工作上麵的事!問正經事!”
“那個……”
被丁大爺這麼一說,趙老五也覺得剛才自己的問題有些愚蠢了。
所以這會兒吭哧了一下,舉手問道:“那個,剛才提到的闊孜巴依他們,您不是說他們是好朋友嘛?”
趙老五瞪著天真無邪、迷茫又清澈的目光看著李學武問道:“那怎麼好意思狠狠地賺差價啊?”
“……”
李學武被他問的也是尷尬了一下,遲疑著開口道:“這個嘛……”
“笨蛋!”
大春兒這會兒明白了,衝著趙老五低聲提醒道:“按照東家的規矩,好朋友什麼的就是被用來賺錢的!”
“……???”
李學武瞪了大春一樣,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的!
他剛想解釋根本沒這回事,都是誤會,都是大春胡說八道的。
那邊趙老五卻又問了:“那剛才李處長提到的,讓咱們處好關係的許寧也是好朋友嘛?”
“這可不是啊~!”
丁萬秋被他的認知嚇了一跳,眼瞅著他要搞未來的靠山,連忙擺手提醒道:“許主任是咱們自己人,自己人!”
“自己人怎麼了?”
趙老五愣了愣,看著丁萬秋說道:“我哥說,自己人才是……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肖建軍從後麵一把捂住了嘴。
“那個……李哥,李哥您彆生氣啊!”
肖建軍尷尬地跟李學武一笑,解釋道:“您甭跟他一般見識,老五不是在故意說您的……”
“……”
李學武嘴角忍不住的抽搐,看著這幾個貨,真想把他們喀嚓了。
本來他還沒這麼想的,被肖建軍這麼一強調,好像特麼自己專坑自己人似的!
啥時候的事兒啊!
好冤枉啊!
“就這樣吧”
李學武拎起收拾好的行李,心累地看著幾人說道:“啊,咱們有元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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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十二月五日晚七點,奔行數千裡的火車終於緩緩地停靠在了京城紅星軋鋼廠調度車間的站台上。
“所有人注意,按次序下車!”
“注意車廂兩頭的出口”
“站台已封鎖,站台已封鎖”
……
還沒等眾人下車呢,便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
按照李主任的習慣,他
是不喜歡這種迎接場麵的,尤其是廠領導來迎接他。
但今天的情況很特殊,站台上等著的,明顯不是來迎接他的人。
要真是來迎接的,不等李主任下車,應該就全是向日葵一般的笑臉了。
而當車廂門打開,經貿辦的人看到的,卻是凶神惡煞一般的大黑臉。
“人呢?”
“趕緊往下走”
“快點!”
……
明顯不是軋鋼廠的乾部,在看到車廂門口愣住的他們,語氣很是不好地訓斥著。
經貿辦的人提著行李陸陸續續的下車,這些人則是一直在盯著。
而等到車廂裡的人出來的差不多的時候,卻還沒發現軟包那邊有人出來。
帶隊乾部火氣上來,著急地推開門口要下車的人,闖進了車廂。
“人呢?”
“人哪兒去了?”
“你不是說他們沒在京城站下車的嘛!”
……
車廂裡吵吵吧火的,還有人使勁兒拉開軟包的門。
直等他們檢查到最後一個軟包,猛地一拉開包廂門,卻是發現隻有李學武坐在裡麵抽煙。
而麵對氣勢洶洶的一群人堵著門口,李學武眼神微眯,目光裡全是殺氣。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
門口堵著的那人也愣住了,目光掃視,不大的車廂包間裡根本藏不住人。
他有心想要問李學武一句,可又在心裡膽突。
李學武放下疊著的腿,拎了床鋪上的行李包站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李懷德去哪了?!”
靳良才一抬手,直接攔在了門前,使勁兒壯著膽子,語氣嚴肅地問道:“不說出李懷德在哪,你不能離開?”
“不!知!道!”
李學武一字一頓地回了他一句,隨後示意了他攔在身前的手:“躲開~”
“先說李懷德在哪!”
靳良才寒著臉道:“我警告你,不要執迷不悟,他現在已經被確定審查了”。
“管我屁事!”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道:“他想去哪還用得著告訴我?”
說完,他故意睜開眼睛,湊近了對方問道:“他是領導,還是我是領導?或者,你是我領導?”
“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還講不講組織紀律性!”
“你還是不是組織的乾部!”
彭永紅瞪著眼睛訓道:“從你這種目無組織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你們這些亂搞小團體的人思想不正我告訴你!”
他手指點著李學武,又不敢往前衝,色厲內荏地講道:“看來就是要糾一糾你們軋鋼廠的不正之風!”
“嗬~”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指了指腳下,看著他質問道:“你在我的地盤,要糾我的風?!”
“少特麼給我扣帽子!”
說著話,他故意將煙頭往對方攔著自己的手上一懟。
聽著靳良才“哎呀”一聲要跳腳,甩開了衣服,指了指懷裡的槍套,道:“我就從這兒往外走,你有能耐就再攔我一下!”
“起開!”
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進來的,一直躲在後麵的彭曉力這個時候也牛嗶了起來。
一邊說著好狗不擋道,一邊推搡開前麵攔著的人。
等到了車廂門口,笑著說了一句“領導辛苦了,車已經等在外麵”,隨後伸手接過了李學武的行李。
當李學武耷拉著眼皮,瞅也沒瞅靳良才等人邁步往外走,彭曉力很是狗腿子地
換了一副略屌的表情,撇著嘴,吊著眼,跟在了領導的後麵。
靳良才被李學武用煙頭燙了那麼一下都沒覺得有多生氣,反而是被這小子給氣的臉紅脖子粗。
太特麼囂張了!
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
有什麼樣的乾部,就有什麼樣的秘書!
他在江湖混跡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麼囂張的秘書!
再特麼狗腿子一點,去電影廠演翻譯官都不用化妝了!
沒轍!
所有包廂包括廁所都搜過了,就是沒有李懷德的身影,同時消失的還有李懷德的秘書栗海洋。
看李學武這幅模樣,就知道他們是故意的,李懷德說不定在哪下了火車。
消息上說是沒在京城站下車,可靳良才知道,軋鋼廠在李懷德主持下,跟火車站那邊也是有業務合作的。
真要說從京城站下車,他不信自己這邊有能力讓對方幫忙阻止李懷德。
抓不到李懷德,靳良才隻能捂著手,眼神陰狠地跟在李學武的後麵出了車廂。
而站在車廂門口的彭永紅瞧見李學武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並且屌都沒屌他一眼就往外走,氣的質問後麵跟出來的靳良才是怎麼做工作的!
靳良才也是滿肚子委屈,示意了手掌上被李學武剛才用煙頭燙紅的區域,解釋了剛才的抓捕過程。
彭永紅聽了他的解釋,氣的一甩手,指著李學武的背影對他們罵道:“反了他了!給我把他抓起來審查!”
“彭主任!慎重!”
站在他身後,一直低著頭裝鴕鳥的儲友恭聽見這個命令,趕緊湊上前提醒道:“李學武還有另外一層身份呢,他這副團長……”
倒不是儲友恭對上麵下來的調查組有多麼的忠心耿耿,而是在車站執勤的可都是軋鋼廠的保衛處人員。
他能利用職權調動這些人執行任務,可不敢用保衛處的人執行李學武啊。
那到時候是他執行李學武,還是李學武反過來執行他啊?!
這個問題他不用想都知道結果,可不敢亂嘗試。
這會兒他也怕彭永紅不知深淺,真讓他動手去抓人,便悄悄地講了:“沒有絕對的把握去動他,他真敢開槍打你的”。
而被李學武欺負了的靳良才聽他這麼說,在心裡也是默認點頭的。
受欺負的都不敢說要報複回去,一群人圍在這隻顧著跟他講李學武這人多麼的凶狠,多麼的不是東西,多麼的臉酸好動手。
彭永紅站在那看著他們的窩囊樣,氣的半死。
“去,把剛才下車的那些人叫過來詢問,今天必須帶李懷德回來受審”
這個時間才想起來要去詢問那些人,靳良才同儲友恭對視一眼,心裡一陣氣苦。
車廂裡都走空了,大晚上黑漆漆的,哪兒還有人啊。
真要去路上堵,去抓,人家可都是職工,還不得群毆了他們啊。
……
“領導,我親眼所見!”
回去的路上,彭曉力坐在副駕駛,擰著身子跟李學武彙報道:“孫健一直都在幫儲友恭做事,兩人狼狽為女乾,作惡多端”。
他說的激動,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要給李學武看。
可惜了,天黑的厲害,車裡又沒有燈,隻能嘴裡叭叭叭地說道:“我有直覺,絕對是他將火車的行程給泄露了!”
“哦?是嘛~”
李學武微微皺眉答應了一聲,看著窗外的廠區夜景,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彭曉力得了領導的回音,這嘴裡說的更起勁了。
他前些日子苦熬深夜的調查,總算是見著結果了。
“我一直都跟顧城說,孫健絕對有問題,他剛開始就對我圖謀不軌,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韓建昆聽著他的話不由的緊了緊方向盤上的手,也緊了緊屁股,眼神忍不住瞥了副駕駛一眼。
當秘書這麼危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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