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恰在這時,左一位置的老人當即側身一步出列。
一時間,左右兩側十多個人皆頗為詫異地看了過去。
這向來不插手事情的蘇家老頭今日怎改了?
下一刻卻聽蘇老拱手道:
“陛下息怒。這些縣令雖有罪,但留有用之身處理流民之事則為更好。處理好了,一人之罪,否則株連三族,由六道司監督執行!”
好狠!
眾人的心陡然一驚。這一下,直接連帶家族了!
鄭,祝,唐三家之人皆不由看向了蘇寧廣。
這老頭想乾什麼?
悶聲不響的,怎麼整這一招了?
鄭琛眼神微動。
他的計劃裡,既然常家那個小子把控不住局麵,錯失了這次的機會,就意味著沒有價值!
與其如此,不如去換幾個人,一換四,怎麼都不虧。一座縣城的控製權雖然落空,但也非絕對需要。
而蘇寧廣的做法,似乎在保這些人?
但在看到梁帝那消去的怒色,他明白了過來。當即再次闔眼,閉目養神起來。
又演上了。
他並不認為梁帝在憤怒,那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真正憤怒的時候,反而平靜。
隻是不知這快九十歲的老頭要怎麼做。
“蘇卿所言有理。不知蘇卿有何建議?”梁帝平和下來,麵色平緩,語氣也變得客氣地問。
蘇寧廣拱手道:
“陛下,玉峰縣令既然心欲立功,計謀手段不少,那就提任至廣安郡守,主持治下一切治理之事。原廣安郡守治下不利,坐視不管,可與玉峰縣令調換,讓他好好治理。
巫溪,玉溪,劉溪三縣令分彆和臨川廣安治下的洛溪,太寧,五葉三縣對調。
此外,聽聞揚州府下白沙郡守司馬承業,治理有方,百姓愛戴,想必可讓千葉郡逐漸恢複秩序。等其治理恢複,立下功勞,可再獎賞。
青鳳府中擔任縣令的柳如風上次回京都述職,正待委任新職,臣建議由他擔任白沙郡守。”
蘇寧廣中正平和的語氣,說出的所謂提議,卻讓在場的祝家,鄭家,唐家,司馬家,柳家五人麵色微變。
梁帝聽得也是笑容滿麵。
這番連消帶打,勢力對調的方式,直接攪亂了各個家族的勢力局麵。
祝家和唐家雖說是盟友,但六縣對調,意味著麵對當地固有勢力的問題。這是利益!
雖說是盟友,可真會讓出去?哪怕對換,也要看價值是否對等!
司馬家雖然是第三方盟勢,卻沒有機會做壁上觀,也被蘇寧廣直接拉了下去,和另外兩家競爭。
臨川是司馬家和唐家的駐地所在,司馬承業被安排到揚州府白沙當郡守也有三年,經營得很好,也算是司馬家於揚州府的一枚釘子。可眼看就可以加深布局,如今居然要被調走?那豈不是竹籃打水?
但對鄭家而言,卻是一件意外之喜。
鄭家在廣安並沒有勢力,也插不進去。若是常有年被調任至廣安,這意味著鄭家又有一次機會。
若是做得好,廣安未必不能成為鄭家的助力!雖然會和司馬家以及唐家對上。
“陛下!蘇大人所言,臣反……”
“陛下,萬萬不……”
“陛下…”
“……”
“那就這般定下了!擬旨!”
不給七八個走出的官員把話說完的機會,梁帝大手一揮,說道:“即日起,著揚州府白沙郡守司馬承業……”
隨著梁帝開口,那幾個準備反對的官員頓時把話都憋進了肚子裡,滿臉苦澀的回去。
這種事情,還不至於那些老人開口反對。這些相關世家的人比他們還著急。
但從蘇寧廣這般迅速將人員安排完,說明對方和陛下早已有計劃之事。
現在隻是給了一個整頓的機會。
一時間,那三方勢力心裡有了各自的想法。
門閥雖然可影響一府之地,但也看梁帝的真正態度。
梁帝手握兵權,加上武道高手眾多的六道司和輪轉司,自是說一不二。
雖然這幾年他們不知梁帝密謀天斷山何事,但也不曾真的去挑釁權威,所以都是底層的勢力在行動,萬一出什麼問題,他們也好著手處理。
也正是這一點,梁帝才對他們利用這旱災的機會,破開平穩幾百年的格局爭奪地盤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是他們真挑動到大梁的根基,那今日的結果就不是這般隻攪亂他們的聯合弄平衡。
隨著梁帝把話說完,司禮太監也迅速將聖旨內容初步寫下,等後麵在全部謄抄一遍,傳至各個地方。
隨著朝會結束,梁帝心情很是不錯地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