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浩見我突然開口愣了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要表達什麼。
我腦海中現在滿是當初第一次在楓葉射箭館碰到曹天一,當時曹天一拿著反曲弓高高在上,用弓箭指著我,那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目光認真的看著張晨浩說道:“為什麼曹天一當初可以肆無忌憚的用弓箭指著我,然後要用弓箭射我,剛才你也說了,隻要死人,事情就鬨大了,如果當初我沒躲開,被他一箭射死了呢?他會被當成掃黑除惡對象處理嗎。”
“很顯然不會的。”
我搖了搖頭,自問自答的說道:“我想結果肯定是他過失殺人,然後找通關係,或者壓力我家人,取得諒解,接著安然無恙的在外麵,而我呢?除了我家人想到我會時常落淚之外,沒人會想起我,甚至在濱海,我會成為曹天一的談資,說是曾經有一個不開眼的小人物敢跟他爭女人,然後被他用弓箭射死了,自此之後,他更加的意氣風發,沒有一個人敢得罪他,都生怕成為下一個我。”
我說話的語速很慢。
也安靜。
其實從頭到尾,我進包間想要整治的人都不是熊偉,一個打手,我也犯不著跟他置那麼大氣,更犯不著將他往死裡打。
但我心裡有個結。
那就是曹天一。
簡單來說,便是曹天一不死,我心難安,不僅是我,更因為一個女人,一個我不喜歡,甚至有些厭惡,但必須要為她找回道理的女人。
可是回歸現實。
曹天一是常務副市長的兒子,隻要他不繼續作死,誰又能夠在濱海動得了他?
張晨浩也知道我和曹天一之間的過節,聞言歎了口氣:“話也不能這麼說,曹天一也有吃癟妥協的時候,當初他被顧衛公因為李輕眉的事情抽了一巴掌,便是忍聲吞氣了,隻敢去楓葉射箭館,不敢去蘭桂坊騷擾李輕眉了,也沒辦法,形勢比人強,現在就是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社會,你看我們好像在濱海混的風生水起,牛逼轟轟的,其實我們在燕京那些太子黨眼裡,我們也是土鱉一個,地位比你高不到哪裡去,我心裡也不服氣,但投胎這種東西,你去哪裡說理去?”
我其實對投胎這種事情無所謂。
我也從來不覺得,我投在普通人的家庭有什麼不對的,隻是說有時候想到當初的事情,咽不下這口氣,心裡也總是會不甘心。
“說到底還是我混的不夠好。”
我過了好一會,才從嘴裡說出這句話,接著我看向張晨浩說道:“今天的事情謝了,你不過來,我就真的進退兩難了。”
“原來你心裡什麼都有數啊。”
張晨浩聞言,瞠目結舌,害得他剛才浪費了那麼多口舌。
“我又不是傻子,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我吐出了一口濁氣。
然後和張晨浩又聊了會,進了店,讓徐陽先帶潘龍去安排房間,而我則在店裡坐了一會,接著看到了桌麵上老板娘準備用來記賬的筆記本。
於是我找了支黑筆,帶著心裡的不甘,在筆記本上寫了兩行字。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筆力透過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