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顆糖(2 / 2)

苦艾檸檬甜 妗酒 13723 字 2024-05-12

聽到這兒,連坐著喝水的老太太都放下水杯,警惕地看過來。

“是,但我最近和他沒怎麼聯係,你們要是找他的話,我給他打個電話。”江晴壓下心中的害怕,腦子飛速轉著,拿過手機就準備打電話。

可電話還沒撥出去,對方就擺擺手將她打斷。

“你老公是他就好辦了。”為首的那個人脖子上還掛著一根大金鏈,此時頂光一照,閃著光,他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展開,粗糙的手指上沾著水彩的顏料,拿著的紙條正對著江晴。

江晴微微眯眼,看清了紙張上的字,心中大駭。

這是一張欠條,宋誌春兩年前寫的,現在已經到了約定的還款日子,甚至已經超過還款期限一段日子了。

“這,這是什麼?”江晴吞咽下口水,強裝鎮定,她從沒聽宋誌春提過還有這筆錢,但上麵宋誌春的簽名和手印做不了假。

“借條啊。”為首的人眉頭一皺,眼睛瞪過來,“你不會不認吧?”

“借條?”一旁的老太太臉色也變了,站到了江晴旁邊,打量著這幾個人,“我兒子什麼時候找你們借的?他沒跟我們說過。”

“我沒聽他說過。”江晴也抿唇搖頭,心裡的鼓卻敲起來,慌亂。

那人不管這些,給宋誌春打了那麼多個電話都沒回,不得已才找到他老婆攤上來,此時已經煩的不行,直接指著上麵宋誌春的簽名沉聲:“你就說,這是不是宋誌春的簽名跟手印?”

宋誌春的簽名挺特彆的,他自己專門設計過,和他懦弱的性格不同,他的簽名一筆一劃倒是淩厲,加上字裡行間的一些小設計,很難模仿出來。

江晴仔仔細細地看,確定是宋誌春的,連老太太多看了幾眼也沒有再說話。

“是。”

“那你是不是他老婆?”金鏈子大哥旁邊的人揚聲,聲音洪亮,他們一來本就吸引了不少菜場的目光,似有若無的瞟來幾個眼神,此時聲音一響,更是吸引了大半菜場上的目光,不少人都停下買賣,圓溜的眼神比閃電還快地閃過來,直接將這裡變成了戲台子,而江晴被架在上麵,成了供人取笑的戲子。

“是。”江晴也應下,但還是想要為自己撇乾淨關係,不想影響到生意,皺著眉說,“但我最近沒聯係他,他欠你們的債你們找他去。”

“彆講這些。”那幾個人顯然不吃這套,目光很凶地看向江晴和一旁的老太太,“你是他老婆,還有老太太,你是他媽吧?我找不到他,那就隻能來找你們了,他欠我的錢還沒還,你們一個老婆一個媽,誰還?”

“你先彆急,我打電話問一下宋誌春。”江晴一噎,連忙打開手機給宋誌春打電話,但電話響了幾聲,顯示無人接聽。

心裡著急上火,她轉頭看向老太太:“你給宋誌春打電話,讓他自己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老太太也打,還是無人接聽。

“之前他說,他手頭緊,再寬限他幾天,說的那叫一個可憐,我同意了,結果呢?”為首的男人皺眉,聲音很粗,見兩人也打不通宋誌春的電話,嗤笑一聲,不耐煩地說,“到現在連人都找不到了。”

“欠錢不還想當老賴是吧?”

江晴麵色沉得能滴出水,但抬頭時還是努力揚起一點笑:“欠了錢那肯定是要還的。但我好幾天沒跟他講話了,我剛剛打電話他也沒接,我得先找他了解清楚情況你說是不是?”

“你們是夫妻倆,睡一個被窩,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周圍人眉毛一橫,怒聲道。

江晴有苦難言,隻能一遍遍重複:“你也看到了,我打電話他也不接,我這兩天也沒見過他。”

那群男人仔細辨彆江晴臉上的神色,不像是作假,扭頭互相看了幾眼,嗤笑:“一個被窩的男人都管不住,不會是睡到彆的女人被窩裡了吧?”

這話一說,江晴和老太太的神色都一變,青一陣白一陣。

好在對方沒有在這句話上糾結太久,隻是重複還錢的話題。

“我也不想跟你扯有的沒的,我就直說了,你是宋誌春老婆,他沒還錢,那這些錢就你來還,今天就把這筆錢還給我。”

欠條上是五萬,但還沒算利潤。

可江晴現在從哪兒拿出五萬來?

她麵露為難,心累地一攤手:“我從哪裡拿出五萬來?我連宋誌春欠了這筆錢我都不知道。”

“是啊,我看你們麵相那麼和氣,肯定也不會在這裡為難我們兩個女人。”老太太此時也站出來說話,“錢我們是肯定會還的,但一時間肯定拿不出那麼多。”

“你們拿不出來,那我就在這兒待著。”男人嗤笑一聲,也不是善茬,轉身看了看兄弟們,“我們哥幾個現在也沒事,有的是時間陪你們耗。”

“今天拿不出錢,我就坐一天,明天拿不出我明天也來,等你們什麼時候能拿出錢來為止。”

江晴麵上還算冷靜,但心裡已經急死了,她一時哪裡拿的出那麼多錢,一邊著急一遍把宋誌春罵了個底朝天。

這幾個人像是說到做到似的,其中一個人出去買了幾條塑料凳,真就在江晴攤前坐了下來。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直直往前麵一坐,不說有沒有將攤上展示的菜擋住,至少買菜的人是不敢來了。

江晴氣得兩眼冒火,老太太也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但不論怎麼打宋誌春的電話,對麵像是已經預料到了一般,一個電話都沒接過。

“幾位大哥,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江晴歎了口氣,準備打感情牌,“宋誌春當初賭博,把我的親戚都借了個遍,我就是靠著這個攤。一點一點給他還債。我也一肚子氣,這錢我一分都沒花過,還都是我在還。”

“這個菜攤我經營也十來年了,就是靠著這個攤,給宋誌春還債,把我女兒養大,你們現在這麼坐下來,把我的生意都擋掉了,我也沒地方掙錢,更沒有錢還你。”

“宋誌春他媽,也已經六七十歲,我還有一個女兒要準備高考,成績一直都是學校前幾,沒讓我操心過。我掙不了錢大不了一頭撞死,反正還了這麼多年債我早就累了,醫院也去了很多回了,也煩死這種早上三四點起床賣菜的日子了。”

“宋誌春是不會管老人小孩的,我要是掙不到錢準備去尋死,或者你們起訴把我抓走,我是無所謂的,就是這老人小孩可能就要你們來照顧了。”

“有時候我也想,直接一把老鼠藥下到一家人的飯裡,大家都死掉麼好了,哪裡還會有這種煩心事,要處處算著錢夠不夠養活一家人,還要提防著宋誌春偷我錢,還要給他還債。”

江晴講到後麵,委屈順著話冒上來,聲音都帶著顫抖,強忍著把那股眼淚壓下去,咬著牙開口:“我一個女人,這樣的日子有多不容易。”

幾個男人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木著臉沒說話,倒是其中有一個,沒忍住問:“都這樣你還不跟宋誌春離婚?”

江晴無奈地笑笑:“怕我女兒留下什麼心理問題,到時候彆人拿她爸媽離婚說她,我不忍心。”

“你女兒成績很好?”為首拿著欠條的男人忽然開口,眸色一深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江晴忙不迭點頭:“是啊,成績很好,從來不讓我操心,有時候想死了算了,但想想還要為了女兒,她還沒讀大學,她的人生才剛開始,就想苦我來吃,讓她麼過過好點的日子。”

打完感情牌,江晴繼續好聲好氣慢慢說:“宋誌春欠你們錢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但既然現在知道了,我肯定不會不認。”

“隻是你們也看到了,我就這麼一個小攤,還有一家子人要養活,你們這麼一坐,我的生意都跑了,我更掙不到錢還給你們了。”

男人掀起眼皮:“我憑什麼相信你?萬一你跟宋誌春一樣騙我,最後找不到你,怎麼辦?”

江晴無奈苦笑:“你找不到誰都不可能找不到我,我的攤在這裡,我人能跑到哪裡去?”說完,又轉身在小桌子上拿過便簽紙,刷刷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過去說,“這是我的電話號碼,那些飯點找我定菜也是打這個,我不會換電話號碼的。”

理到了,情也到了,男人心裡被說動。

“你今晚必須給我一個答複,不然我明天還來。”

“好好好,沒問題。”

江晴應下,帶頭的男人站起身,深深看了江晴兩眼,沒說話,帶著四個人轉身離開。

出去後,為首的男人將寫了電話的紙條塞進口袋,身後跟著的小弟卻有些不解。

“王哥,就這麼走了?我都做好待到收攤的準備了。”

王哥拍了下那個人的頭,恨鐵不成鋼:“你沒聽說她還有個成績好的高中生女兒?”

“要是真賺不了錢了,那女孩沒錢上學怎麼辦?”男人自己也有女兒,平常也都把女兒放在掌心疼,手上甚至還有昨晚陪女兒畫畫的水彩沒洗掉,聽到江晴剛剛的話,沒法補動容,“江晴就這一個攤位掙錢的話,我們坐那兒等也等不來錢。”

那男人嘟嘟囔囔,王哥細聽,才發現對方在拿他跟仇哥比。

他當即笑了。

“你知道仇哥什麼人嗎?”王哥聽到這兩個字心裡就一陣膽寒,皮笑肉不笑地壓低聲音說,“我什麼身份,跟仇哥比?”說完,視線掃了一圈警告這幾個人,“我跟你們說啊,和仇哥有關的,一概離遠點。”

這四人剛來宣淮不久,不清楚這其中的淵源,隻是打牌打台球和人聊天,就沒有不聽過仇哥大名的。

仇哥土生土長的宣淮人,打過架坐過牢,對兄弟還算義氣,但為人也十分狠毒,放報紙(黑話:放高利貸)再逼人還債,據說手段極狠,把人嚇得斷胳膊斷腿都是常有的事,警察卻抓不著把柄,甚至有人傳他還背了幾條人命,但不知道真假。仇哥辦事謹慎,又靠著這一身膽子和狠勁,混到現在,誰見了他都得低個頭喊聲哥。

王哥從小在宣淮長大,聽到的消息也更多,他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低聲說:“聽說仇哥現在還在販|毒。”

“仇哥這麼狠?”聽說的人都不由得吸口氣,眼睛瞪大互相看了幾眼,但想想也正常,不狠怎麼走到現在。正想著,腦袋就又被王哥一呼,語氣嚴肅地警告:“我跟你們說,毒|品彆給我碰,不管是買還是賣,都不許碰。”

“一旦碰上,你們全毀了。不論利潤多大,都彆碰。”

“知道的知道的。”身邊的小弟點頭哈腰,小聲唏噓,“就是給我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碰。”

“不過仇哥最開始不是放報紙起家的嗎?怎麼還搞起那個了?”有人好奇。

王哥帶著他們沿著沒人的河邊走,小聲謹慎地說:“以前仇哥就是靠放報紙,那時候他身邊有兩個玩得很好的兄弟,一個人看著老實點,像模像樣的,他負責帶著人去賭,賭多了,就引到仇哥那裡借高利貸,還有個人看著就凶了,一般仇哥會帶著他去討債。”

“討債那個我見過,這幾年一直跟在仇哥身邊,叫什麼金朗,是不是?”其中一人前幾天瞥到過仇哥和金朗去打台球。

“對,就是他。”

“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叫田什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