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錯了。”
“你怎麼會有錯呢?”厄洛斯的聲音輕柔得不可思議,“是我錯了,錯得離譜。當初在阿提卡森林時,我就應該糾正這個錯誤。”
......這是準備翻舊賬?
“不不不不!是我錯了!全都是我的錯!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沒有生氣。”
完了,話全都按照反的說,看來是氣到神誌不清了。
蘇奈拖著膝蓋挪了兩步,抱住愛神的腿。
他的腿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冰涼——可他的眼神冰冷如初。
蘇奈扁了扁嘴,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您答應過不打死我的。”
“打殘也不行。”
厄洛斯托起他的下巴,精靈的下巴小巧而精致,很輕易就能握在手裡:“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要這麼做,是不是?”
水澤精靈搖頭,毛茸茸的頭發蹭得他肌膚發癢:“我那個時候還沒想好,是第二天早上美杜莎跟我說了才......”
“你為了一個女人,愚弄我?”
“美杜莎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被宙斯丟在荒野裡差點被獅子吃掉!那時候是她救了我!”
水澤精靈被宙斯抓走這事兒,的確是他的疏忽......厄洛斯眼神閃爍。
“我也沒有愚弄您,我相信您有辦法解決。”
水澤精靈的目光中多出一縷懷疑:難道您解決不了?
厄洛斯瞪了他一眼:這怎麼可能!
他握住水澤精靈的手指用力,思考該如何懲罰他。
這一次,他非要好好懲罰這隻屢教不改的精靈不可
!
在他這麼想時,屢教不改的水澤精靈驀然倒在了地上。
他渾身顫抖——
“好冷......好冷啊......”
是俄刻烏蛇的蛇毒又發作了?
蘇奈倒在沙地上抱緊了自己。
慘白的月亮探出雲層,月神的光輝如顏色那樣冷淡無情,無法給予他絲毫暖意。
溫度迅速從皮膚表層流失,冰冷的外皮再度將他裹卷。
他冷得蜷縮成一團、像被海水衝上岸的小蝦米,抱住了自己彎曲的身體。
厄洛斯冷眼旁觀他的顫抖。
他是不會上當的。
愛神轉身就想走,從身後傳來水澤精靈的低吟:“厄洛斯......”
他在呼喚他的名。
厄洛斯正要抬起的腳步一僵,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擁有雙翼。
然而現在無論是雙腿還是雙翼都成為了擺設,厄洛斯渾身僵硬站在原地。
隻是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精靈的一聲呼喚。
這個小精靈不久前才狠狠冒犯過他。
他究竟是怎麼了?
海風中,厄洛斯的內心充滿迷茫。
簡直毫無根據。
“厄洛斯......”
又是一聲。
他也不會叫彆的名字,那樣他就可以轉身就走——厄洛斯有些埋怨的想到。
“厄洛斯。”
好像是他,告訴他痛苦時呼喚自己的名字,是他告訴他:隻要呼喚他的名,就可以得到救贖。
這樣的話理由就找到了。
厄洛斯轉過身,終於說服了自己。他找回雙腿的作用,利用它們走到水澤精靈身前。
厄洛斯扶起他,然後伸手抱住了他。
他的皮膚果然異常冰冷。厄洛斯皺了皺眉,羽翼也終於不再是擺設,他利用它們包裹住了顫抖的精靈,隔絕了外界的低溫與吹來的海風。
羽繭內,蘇奈在熟悉的溫暖包裹下,體溫漸漸恢複正常。
他趴在厄洛斯的肩頭,低聲說:“......對不起。”
“厄洛斯殿下,我不該惹你生氣,原諒我好嗎?”
厄洛斯沒有回應他。
......隻要承認生氣了就好。
蘇奈抬起雙手,攀住愛神的肩頸,將臉頰貼在他的鎖骨一側。
烏龍項鏈毫無疑問已經被毀屍滅跡,或許可以送
一些新的禮物哄他開心。
蘇奈這麼想著,黑袍倏然被扒開,厄洛斯埋頭於他的肩。
左邊的肩膀驟然傳來疼痛!
蘇奈驚訝地溜圓了眼——他沒想到愛神殿下居然會下嘴咬他!
“厄、厄洛斯......”
蘇奈伸手想要推開他,對方卻死死將他按在懷裡。
厄洛斯抬起頭,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怎麼,剛才還一個勁兒往我身上貼,現在就想走?”
“我、我怕凍著您。”
蘇奈補充:“的嘴。”
厄洛斯:“這次就先算了。水澤精靈,如果還有下一次......”
蘇奈問了一個腦抽的問題:“如、如果還有下一次,您還會咬我嗎?”
愛神迷人而又高深莫測地笑道:
“咬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