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和也很意外,但很快醒過神,搖頭笑道:“汴京可真小,沒想到還能遇見你。鄭大娘他們好不好?”
她神色如常,說話也落落大方的,不像從前總帶著點羞羞怯怯的樣子,待自己和文彥博也沒什麼不同。
鄭行簡突然覺得心裡特彆不是滋味,酸溜溜,不知為何隱隱生出一絲火氣,聲音也變得有些澀滯,“自然比不得你在國公府的日子好,勉強過得去而已。”
田小滿和文彥博雙雙瞪圓了眼,咋回事,好端端的說話怎麼還帶刺兒?
“那就好。”顧春和臉上的笑意淡了,略一點頭,轉身就走。
“等等。”鄭行簡跨前一步攔住她,“我有話和你說。”
顧春和後退一步,“我與你無話可講,請讓開。”
鄭行簡不認識似的上上下下打量顧春和,“你……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在公侯之家住久了,就忘了自己的根本,若是顧伯伯知道,他該多傷心!”
這話聽得忒刺耳,顧春和臉皮發白,聲音越發冷淡,“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和我爹的事,還輪不著你說三道四。”
“小滿姐姐,實在對不住,我今兒個不太舒服先回去了。”顧春和勉強笑了笑,從鄭行簡旁邊繞了過去。
她這一走,大概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了。
鄭行簡大急,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我知道你想攀高枝,可攝政王不是你能肖想的,你根本比不上世家……啊呀,韓棟你放手!”
韓棟緊緊攥住他的手腕,“鄭兄,不要辜負了汴河美景,文師兄,煩勞你帶大家去船上。”
他在外遊曆多年,不是隻會吟詩作對的文弱書生,身上有些拳腳功夫,隻一握,鄭行簡便覺半邊身子酸軟無力,掙也掙不開,走也走不到,眼睜睜看著顧春和逐漸走遠。
鄭行簡對他怒目而視,“你壞了我的大事,如果她以後受苦受罪,就是你害的。”
韓棟鬆開手,清俊的臉上波瀾不驚,“她以後如何,和你有什麼關係?鄭兄,你手伸得太長了。”
“誒誒,還沒喝酒呢,怎麼一個個就醉了?”文彥博嘻嘻哈哈,拽著鄭行簡往碼頭那邊走,“大家夥都登船了,就等著咱幾個,快快,晚了船可不等人。”
韓棟沒和他們同行,轉身去尋顧春和。
蕩悠悠的遊船上,蔡嫻芷望著韓棟離去的方向,手帕子快絞斷了。
夕陽如火,給河麵塗上一層瑰麗的緋紅,一朵朵五彩斑斕的晚霞自西邊延伸開來,與河的儘頭融在一起,好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顧春和立在橋上,遙遙望著西北的方向,臉頰紅紅的,眼角也是紅紅的。
“找到你了!”韓棟滿頭大汗跑過來,抬手向她作揖,“是我考慮不周,不該帶鄭兄來,讓你受委屈了。”
顧春和側開身,沒受他的禮,“你和他很熟?”
“不算很熟,他和文師兄走得很近,說是顧先生的弟子,他要來,我就沒攔著。”
“談不上弟子,以前的鄰居罷了。”
見她懨懨的提不起精神,韓棟想了想說,“既出來玩,就痛痛快快地玩,不要因不相乾的人影響心情。前麵有一處燈山,天黑之後點燃,那真是萬燈璀璨,猶如星河,咱們單獨坐船過去,省得鄭兄再來搗亂。”
顧春和一想,也對,憑什麼因為鄭行簡一句話,自己就掃興而歸?
於是莞爾一笑,“好呀!”
嫋娜少女,歲月無憂,這一笑,霞光也蕩漾起來。
韓棟呼吸微窒,此時方知道“笑靨如花”這四字是何等的醉人心扉。
小舟停靠在岸邊,韓棟站在甲板上,小心翼翼扶顧春和登船。
一圈圈漣漪蕩開,小舟迎著落日,悠悠飄在水麵。
不知何時,後麵跟上了一艘大船。
謝景明憑窗而坐,手裡的酒杯“哢嚓”一聲,碎了。
一旁的許清根本不敢抬頭看郎主的臉色。
他屁顛屁顛告訴郎主顧娘子出府遊玩的消息,本打算在郎主這裡討個好彩頭,誰成想,竟然看到這麼一幕!
許清默默在心裡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子,天啊,多嘴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回去又要刷馬廄啦。
不過實話實說,剛才韓公子攔姓鄭的那一下,嗯,還挺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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