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炎熱,有沒有冰用,顧春和貪涼沒有蓋被,僅穿著月白紗衣紗裙,連衣襟都鬆鬆垮垮耷拉著,露出大紅的抹胸。
月色幽幽暗暗,他身上的味道浮浮蕩蕩,她的意識昏昏沉沉。
“傻了?”他聲音低低的,伸手把膩在她脖頸的一綹頭發拈開,嘴唇離她的唇更近了些,將貼未貼。
明明沒有碰到,卻引得顧春和嘴唇一陣發癢。
從初春到仲夏,很久沒見過他了,然而日子也過太快,仿佛分彆不過是昨天的事。
沒有久彆重逢那種淡淡的疏離感,沒有小心翼翼的試探,兩人就像從未分開過。
顧春和微微揚起頭,喘息相聞,“我好想你,每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想你想得受不了。”
兩滴淚緩緩滑過她雪白的臉頰,月光下,宛若一株含露沾雨的梨花。
謝景明的手指輕輕描畫,梨花禁不住慌張。
這個院子可不隻是她一個人住!堂屋那邊就是爹爹,東廂住著萱草,月夜如此寂靜,稍有點動靜就能驚動他們。
顧春和推他,示意沒亂來。
不成想,反被他拿住,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摩挲著她的手腕,逐漸向上延伸,“我給你的東西呢?”
到底心虛,顧春和悄悄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押給彆人了,等我攢夠錢馬上贖回來。”
“你是真不拿我當回事啊!”
“不、不是,我……誒?”
手鏈從他手裡垂落,微微蕩漾著,在溫柔的月光中閃著細碎的微光。
“你替我贖回來了?”顧春和又驚又喜,伸手就去夠手鏈,結果謝景明手向上一抬,她便摸了個空。
謝景明大手一抄,將她的手緊緊攥住,把長長的手鏈一圈接一圈,緊緊纏住她兩隻手腕。
“弄壞了,我可是真會生氣的。”
顧春和一聽,立時不敢動了。金子軟,不小心就會扯斷手鏈,彆說他會不高興,就是她自己也舍不得。
“你該好好睡一覺。”她說,“從京城到灤州,你都沒怎麼合眼吧,賑濟事務繁多,你……”
剩下的話全被溫柔地堵在嘴裡。
魂兒都被他吸了去。
他的唇,順著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耳朵,一直來到她的肩頸,隔著薄得像沒有的紗衣,一點點向下。
顧春和拚命忍著嚶嚀的衝動,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甚至身子都一動不敢動。
任他四處遊走。
月亮從蓮花雲後露出臉,如銀的月光照進窗子,將一切照得清清亮亮。
敞開的紗衣如花般綻放在大炕上,紅豔豔的抹胸歪歪斜斜丟在炕邊,袒露的肌膚蒙上一層朦朧晶瑩的幽光,儘情地展示在他的眼底。
顧春和從不知道,光是他的舌,他的手指,已足以令她無法自持。
她的腰向上挺,再向上,不由自主並緊雙腿。
繃緊,放鬆,再繃緊……
在這寂靜而悶熱的夏夜,她不希翼自己有任何的理智了。
連他什麼時候捂住自己的嘴都不知道。
她起了貪念,她想更自私一點。
不想他離開她,不想他再有其他女人,她不願做妾,也不願意他納妾。
光是想想他和另一個女人依偎在一起,她就要嫉妒得發狂。
他一定會當官家的,後宮怎會少得了女人?
心口突然一陣泛酸,眼睛一熱,淚水便流了下來。
帶著涼意的淚水滑過謝景明的手,慢慢喚醒他有些迷亂的神誌,“弄疼你了?”
定然是的,這姑娘一向討厭被強迫,臉皮又薄,他昏頭了,竟然如此待她!
她想哭又極力忍著的樣子,瞧得謝景明的心一陣陣緊縮。
“彆哭,彆哭。”他手忙腳亂解開手鏈,“要不你咬我一口出出氣?”
說著,把脖子湊到她嘴邊。
顧春和才不肯說為什麼落淚,隻緊緊抱著他,舍不得撒手。
月亮躲進雲後,光線重新暗了下來,花木、房屋、高幾、立櫃……逐漸隱在暗影中,變得影影綽綽,似夢似幻。
隻有懷中的人是真實的。
不知不覺,顧春和睡著了,精神連日高度緊張,一直處在半饑餓狀態的身體本已疲憊非常,這一覺,就到了第二日晌午。
她是被沙沙的雨聲吵醒的。
天光晦暗,分不清是晌午,還是黃昏,顧春和躺在炕上怔楞了好一會,才慢慢憶起昨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