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1 / 2)

哥特式建築風格的大教堂,是融合了本土傳統園林文化修建而成的,青瓦白牆,尖塔高聳,早在1930年,這裡就已經成為了瀾城老城區這一帶的地標式建築。

如今,曾為民族陣痛、曆史屈辱的舊租界漸漸被人遺忘掉,這裡的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荒蕪和頹敗,被周邊不知何時栽種的不知名的樹木和野草縫上了遮羞布。

故人的姓名不斷地往遮羞布裡搪塞,野莓果拚命地往外擠,唯有這座教堂禮拜的信徒不斷,洗禮的鐘聲長鳴不止、生生不息。

說起這裡的舊租界,瀾城的本土老人們都會豎起食指壓住唇:“噓。”

這兒的土地呀,風水不正,所以老城區才會漸漸邊緣化。商業發展不起來,商鋪倒閉,有野心的年輕人事業不順,受儘了磨難。

“什麼,你不信?”

幾個耄耋老人指著舊租界後麵,還有一條深長的巷子裡頭,道,那後麵的巷子叫白裡弄堂,還不屬於舊租界管轄的範圍咧,那裡還留存著幾棟民國時期建築的舊彆墅咧。那幾棟特彆的彆墅呀,它們的主人都曾是風噪一時的名人。

但,隻要你查看過瀾城的舊曆史,就會知道他們的子孫命運有多舛途。

……

一雙白色球鞋在鐵柵欄外麵站了足足有兩個小時。

徐欥猶豫了很久,還是推開了沉甸甸、鏽跡斑斑的鐵門,“吱呀呀”的鐵柵欄門的機械響動聲,就這樣輕鬆的將徐欥記憶最深處的內容往外拉扯。

白球鞋一步步往院子裡走,嶄新潔淨的鞋幫就一點點沾上混著泥土的青草汁、枯葉碎片,直到白球鞋變成了一雙臟兮兮的泥汙鞋子。

徐欥推開了彆墅的入戶門。

說來也巧,父母與子女之間或許真的有那樣的心靈感應,徐欥剛扯掉沙發上的白色防塵布罩,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母親打來的視頻。

徐欥算算時差,這會兒父母那邊應該是淩晨。

他甫一接通視頻,就聽見母親睡過一覺醒來後心神不寧的那種疲憊的聲音:“ππ,工作還順利嗎?”

“怎麼最近沒有打電話給媽媽?”

工作挺順利的。

遇到了很好的職場老師,得到了很好的推薦機會。

穿著真絲睡衣的徐母注意到他身後的背景,捏住玻璃杯喝水的動作僵住,她愣了好一會兒,手才堪堪撐住島台,手指攥得有些緊,她緩聲問:“你在哪?”

徐欥大概能猜到母親這會兒心裡有很多疑問,但她這般欲言又止,無疑是擔心他。

他於是主動向她解釋,他說,因為機緣巧合之下的工作調動,他被調回瀾城的集團總部來了。

剛到瀾城的時候,他在酒店住了兩晚,之後利用周末的時間去公司周邊踩點,沒有找到合適的出租房,所以才會來老房子看看。

“你想……住在家裡?”徐母有些遲疑地試探。

徐欥沉默著沒說話。

“可是……”

徐欥突然開口:“您也信那些阿公阿婆的說法嗎?”

“倒也不是……”

“嗯,那我打算住在家裡。”

聽到他這樣平淡陳述的語氣,徐母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止住。

他自己決定好的事情,又豈是誰能改變的?

她喝了口兌涼的溫開水,緩了緩神,才又複而開口:“不過,你實話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打算過要過來,和我們待在一起?”

-

瀾城作為國際化的大都市,周一的早高峰時段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徐欥選擇住在老房子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時汐集團總部大樓和老城區的最短距離隻有三公裡,隻要從巷子裡穿過去,拐進一個弄堂走到底,再利用地鐵的幾個出口,步行就能到,比他去找的那些房子都更要方便一些。

徐欥去人力資源辦理完調入手續,正由人力資源的前輩帶領往總裁辦公室的方向走去,半路接到了高博高董助的電話:“請直接來董事長會客室。”

簡明扼要的董助,說完他要說的話就掛斷了電話,甚至沒給徐欥回答他“好的”的機會。

高董助這次留給徐欥的印象,仍和初次見麵時一樣神秘。他一定是一位能力很強,利落精銳的職場前輩,從不與人講無關緊要的話。

董事長會客室是從董事長辦公室的套間分隔出來的一處專門用於董事長會客的地方。

人力資源的前輩將徐欥領到董事長會客室後,便準備離開:“徐助,我就領你到這兒,你自己進去哦。”

徐欥禮貌道謝後,抬手敲了敲董事長會客室的門,董助不在,董事長會客室裡隻有時董一個人。

健壯爽朗的一聲。

“請進。”

徐欥進來的時候,看見一身改良款中山裝的時董事長正在搗鼓一台嶄新的咖啡機。

但他可能使用得不是很熟練,咖啡液一半流到馬克杯裡,一半弄臟了機台。

徐欥正準備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就聽到時董搶先他一步開口:“你來的正好,你身為總裁助理,咖啡機總不至於不會使用吧?”

就也沒給過他回答不會的機會。

好在咖啡機的熟練使用是對助理最為基本的要求。

“會的。”徐欥露出一個稍淺卻表示禮貌的笑容:“請問時董您需要哪種咖啡?我來為您製作。”

時文奎給他讓出機台前的空間,但也沒走開,撐住手拐靠一旁觀察著他的動作,不答反問:“小時總她,喜歡喝哪種?”

徐欥拿起塊乾淨的抹布,正準備擦拭灑落在機台上的咖啡液,突然反應過來:這是……麵試嗎?

徐欥轉過腦袋,重新對上時董的視線,以示麵試者對麵試官的尊重,他露出個真誠的笑容:“時總會比較喜歡冰美式。”

他笑起來是讓人看著覺得舒服養眼的畫麵,時文奎對眼前的年輕人的麵相挺滿意,故而第一印象不錯。

“冰美式有什麼好喝,又苦又冰。”時文奎壓著手拐,偏過腦袋哼哼了一聲,不太認同:“那你呢?”

問他嗎?徐欥並不喜歡咖啡飲品。

但——

他看到咖啡機台上放著盤黃油曲奇餅乾,餅乾表麵有裝飾用的巧克力豆和砂糖,按照一盤可裝的容量測算,時董剛才擺動咖啡機的時候,應該是吃掉了四塊。

徐欥眨了下眼,回答:“我的口味可能會偏中式一些,會選擇微甜的拿鐵或者卡布奇諾。”

時文奎果然點點頭:“那你就給我來杯你喜歡的。”

“對了,你該不會是隻會在咖啡店裡買著喝,不會自己動手做吧?”

徐欥停下動作,正準備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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