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鴞說話的聲音經過戰服配置著的變聲器處理,聲線像是一個比自己大上幾歲的青年,還略帶著低沉和嘶啞。
“說過我……什麼?”
怪東西挑起並不存在的眉頭,嘴角微微咧起,期待著對方對自己的評價。
像是一個在課堂上等待著老師評語的小孩。
藍鴞遲疑了一會,保持著欲言又止的含蓄語氣,緩緩地說:“就是說……就是說,你長得很醜,不會沒人說過吧?”
此言一出,圍聚在十字路口的路人們都大聲轟笑了起來,一時間閃光燈不斷,哢哢的拍照音效蓋過了人聲的鼓噪。
見狀,怪東西先是做出了一個“微微張嘴驚掉下巴”的表情,然後沉默了幾秒鐘,壓低麵孔,嘴角向下撇了撇。
最後它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
“哎,老兄,雖然我也覺得自己長得確實不太雅觀,但作為一個超級英雄,你在大庭廣眾下對我人身攻擊是不是不太好?”
藍鴞不以為然,一邊向他走去一邊說:“準確來說,我還沒有成為超級英雄,所以不需要規範自己的言行。”
“噢,那這更不影響我們交一個朋友了,不是麼?”怪東西說,“既然你還不是超級英雄,那立場大可沒必要放的那麼死。”
藍鴞歎了口氣,微微歪了歪腦袋,麵具上的鳥喙隨之晃動,“開什麼玩笑,我不會和一個通緝犯交朋友,除非你去超英協會自首。”
“那真可惜,你也太死板了。”怪東西說著,忽然豎起了一根手指,語氣漸漸詭秘,“建議不要靠近我,我要放大招了。”
“扔骰子麼?”
藍鴞沒有停下腳步,嘴裡不屑揶揄著。
“我在網上見過你那招,你上次招出了一群巴西人在環京高塔下跳巴西舞,那個視頻的確把我逗樂了,我還刷了好幾遍。”
“那隻是意外,意外懂麼?”怪東西好像急了,生氣地攤了攤手,“而且,我說的大招還真不是扔骰子,扔骰子哪有帶你的節奏好玩?”
“節奏?”藍鴞好笑地看著它,“你想說什麼?”
“是這樣的,”怪東西頓了一下,提高了聲調,“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戰服很像那個該死的青鴉,也就是那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藍鴞聞言,戲謔的目光忽然嚴肅了一分,就那樣沉默地凝視著它。
怪東西見狀,語氣更加戲謔了,像是戳中了對方的軟肋帶來的興奮感。
“你知道……那隻臭烏鴉在中國的地位麼,模仿他的樣子,你還想成為一個受人敬愛的超級英雄,簡直癡人說夢。”
藍鴞沉默了片刻,壓低了聲音,幾乎一字一頓地說著。
“那我明說了……”他頓了頓,低垂著頭,在上千人的目光下繼續說著,“你們,根本就不懂青鴉。”
隨著這一番暴論落下,方圓百米的行人都沉默了一瞬,像是有人開了靜音按鍵。
世界死寂像是一台停止運作的機械,霓虹燈下是一張張大受震撼的麵孔。
但自媒體創作者mikaxi的目光卻是漸漸狂熱,甚至連手機都握得不太穩了,雙手興奮地顫抖。
她心中大喊著,“對,就是這樣!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會說你就多說點,這流量不得爆到直接國內外全平台第一去啊!”
聞言,怪東西先是沉默了一秒,然後伸手捂著臉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在說“孺子不可教也”。
然而,藍鴞還在繼續輸出著有違政治正確的言論,聽得圍觀群眾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我正是憧憬著他的身影,才會選擇穿上這套戰服。”
藍鴞平靜說著,緩緩抬起眼來,鏡片後的眼神堅定得像是一座雕像。
“並且從穿上這套戰服開始,我就想過……我絕不會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而是隻去做自己心中認為正確的事情。”
話音落下,怪東西終於忍耐不住了。
“我的天啊,玩尬的是吧?”
怪東西一邊說著一邊趴在廣告牌上乾嘔,隨後用手擦了擦嘴。
“這就是你對他進行劣質模仿的理由……就你身上那套戰服,隨便找一個青春期少年都能造出來吧,簡直低能得令我作嘔,還在這隻有你最懂青鴉。”
它頓了頓,冷笑了一聲:“你可太懂了,被他施以極刑的罪犯,因為他而留下心理陰影的小孩,你難道想說……他們都沒有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毛頭更懂那個私刑者是吧?”
“我說了,我不在意彆人怎麼想。”
藍鴞冷冷說著。
“無聊……無聊,無聊。”
說著,怪東西壓低空洞的眼睛,衝著附近一座高樓壓低右手,從蛛網發射器中射出了蛛絲黏住了玻璃幕牆,“我不陪你玩了,告辭,青鴉小子。”
藍鴞見狀猛地拔腿,正欲追逐怪東西的身影,但他的一條腿部在和萊斯特戰鬥的過程中受了傷。
筋肉猛地拉動,他深嘶一口氣,隻好捂住腿部半跪在地。
“你沒事吧,藍鴞先生?!”mikaxi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湊了過去,一邊拍攝著他的臉龐一邊說,“我打出租車送你!”
“不用。”
說著,藍鴞又重新站起身來,在人民群眾的凝視下一瘸一拐地朝著商業街走去。
他每走一步,周圍的人群就向後退去一步。
緊接著,藍鴞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轉入了一條空無人煙的巷子。
幾秒過後,才有人後知後覺地追了上來,但那紅藍相間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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