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
在他站起來之後,日向土豆也“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極為迅速地走到了日向涼太身邊,看樣子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和這個人離開。
他的速度快到甚至讓夏油傑都有些發懵。
日向涼太朝著五條悟點點頭,然後在剛踏出一步地時候就被五條悟反手拉住了衣服。
他順著五條悟的力道看向了這個高大俊美又年輕的人,五條悟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化了好幾種樣子,最後在日向涼太的視線中他冷靜說道:“你們兩個人目標太大。”
“我建議還是一個人跟著我,一個人跟著傑這樣也不會引起多大注意。”
他甚至苦口婆心地勸說道:“這種情況下,你們不見麵其實比較好吧,那個幕後的腦子也不會被打草驚蛇。”
雖然很有道理,但是根據多年和老師相處的經驗來看,這個年輕的五條悟絕對是隱瞞了什麼。
但是日向涼太仔細思考之後,發現五條悟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畢竟如果土豆在夏油先生那邊的話,他就能夠及時知道兩方的消息,到時候彙總在一起更能夠找到這個潛藏的腦子。
而且如果他們被神奇的術式分隔,也可以通過他和土豆之間的關係來傳遞消息。
日向涼太知道那個東西手裡麵可能有著不少作用特殊的咒具。
他最後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夏油傑問道:“土豆會不會很麻煩夏油先生。”
夏油傑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不麻煩,而且我其實也蠻喜歡土豆的。”
在說完之後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從剛才就開始一直阻撓兩個人在一起的五條悟。
在他們各自帶著一個人分彆之後,五條悟速度極快地給夏油傑的手機上發了消息。
約定好在晚上依舊是這個地方,不帶兩個日向,他們見麵好好談談。
————
明亮的月色照亮了這一片的石桌石椅,夏油傑皺著眉看向了站著五條悟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一直都很奇怪。”
雖然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了,但是夏油傑依舊知道五條悟在今天上的狀態絕對不對。
五條悟坐了下來,他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交叉,然後說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僅如此。”
夏油傑皺著眉問道:“不是很好的朋友嗎?”他思考了片刻之後謹慎地更改了自己的話,“起碼在土豆看來那個叫做日向的應該是他唯一的好朋友。”
五條悟在月色下歎了一口氣,他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看向了夏油傑,然後開口說道:“傑,你還是太天真了。”
被這樣的視線注視著,夏油傑感受到久違的不爽,他甚至感覺自己的拳頭都在隱隱發癢,期待著猛砸某人的白色腦袋。
然而五條悟的神色卻有一種異常的認真,他單手取下高挺鼻梁之上的墨鏡,用那雙仿佛天空延展的浩瀚藍色的六眼注視著夏油傑,然後開口說道:“他們兩個之間扭曲到可怕的關係都已經暴露在我的眼中了。”
聽到這句話,夏油傑的神色也越發嚴肅了起來。
第 66 章
在學校裡麵蓋著被子正準備睡覺的日向涼太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噴嚏, 雖然在溫暖的被子裡麵,但是他依舊感覺到背後一陣發涼。
日向涼太緩緩地坐起來,然後皺著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而另一邊的夏油傑眉頭皺了起來, 他是看出來了一點東西, 但是在他看來那兩個人的關係這麼樣都和“扭曲”這個詞語根本不沾邊。
但是悟不會在沒有根據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事情,所以他無比認真地聽著五條悟接下來的話語。
淺淡的月光照亮了五條悟的臉龐, 像是給他本就俊美的臉頰增添了一分莫名的輝光, 五條悟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夏油傑開口說道:“首先,傑,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在夏油傑越發認真的臉色中, 五條悟緩緩說道:“日向土豆他完全不符合【活著】這個定義。”
“什麼意思?”夏油傑的眉頭越發皺起, 他滿頭霧水地說道:“他活的好好的。”
他沉聲說道:“而且土豆有體溫有心跳,有呼吸也有脈搏。”
那天晚上夏油傑看著日向土豆身上的傷痕的時候感覺到了少年人清淺的呼吸和溫暖的體溫,所以他才會因為五條悟的話而感覺到疑惑。
聽到夏油傑說出的反駁的話, 五條悟卻輕聲歎了一口氣,他在夜色中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傑, 你感受到的不是土豆的心跳。”
五條悟略微一停頓,一向情緒直白的他此刻臉上多了幾分複雜,他帶著一聲歎息然後說道:“你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日向賦予他的。”
他開口說道:“就是我身邊的那個黑發藍眼, 看起來傻呆呆的那個。”
五條悟在空間簡單比劃了兩下之後說道:“你知道在六眼他們兩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嗎?”
沒有等夏油傑開口, 五條悟回想著今天白天看到的一切說道:“在日向過來的時候,他和土豆兩個人之間被無數亮白的絲線連接。”
想起來被無數絲線貫穿著身體幾乎都要看不清原本樣子的日向土豆, 五條悟臉上漏出了一種難以形容地表情, 他說道:“線的源頭來自於日向,而土豆”
“說實在的, 我其實完全不能夠看清楚你身邊的那個日向土豆到底長什麼樣子。”五條悟直白地說道。
五條悟說完這句話之後,繼續說道:“傑,他在我的視線下,其實看著有點像被無數絲線貫穿的木偶一樣,絲線鋪天蓋地將他淹沒,我甚至看不清他具體的麵容。”
所以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五條悟才罕見的沉默住了,甚至在伸手去摸土豆的心跳確認的時候,五條悟都是看著他身邊的夏油傑來大致確認土豆的位置。
夏油傑的眼神中的震驚多到已經幾乎快麻木,在聽完所有的事情之後,他最後隻是喃喃了一句:“所以,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五條悟的臉色頓時更加沉重了起來,他開口說道:“傑,我其實懷疑的是土豆已經不是原本的土豆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說道:“你看啊,日向之前不是說過為了一個朋友,這個仇一定要報,而且他還說他的朋友受到了那個東西的人體實驗。但是他又不提那個朋友的名字,而且更為詭異的是他對待麵前這個土豆的態度也有點奇怪。”
五條悟有理有據地分析道:“我懷疑那個時候日向土豆就已經死了,這個土豆其實不再是原本的那個了。”
夏油傑這個時候詭異地和五條悟的腦回路接起來了,他愈發震驚地開口說道:“所以,你懷疑日向口中的朋友是原本的土豆,然後在原本的土豆死去之後,這個新的土豆是被日向無意識創造出來的?”
“對。”五條悟點了點頭。
在點完頭之後,五條悟稍微有些停頓,他撓了一下腦袋,他說道:“其實我覺得比起創造的話,更有可能的是那個是土豆的屍體,日向無意識地將自己的術式覆蓋在土豆身上,然後讓他呈現這種【活著】的狀態。”
他輕聲開口道:“因為在潛意識地拒絕了土豆的死亡,所以連接的術式讓土豆原本空蕩蕩的胸膛中響起了日向的心跳。”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們兩個人同時沉默中,月色把這一片地方照的光亮,樹葉被風吹出簌簌的響聲。
在一片安靜中,夏油傑由衷地感歎道:“好扭曲。”
五條悟繼續說道:“所以日向土豆的臉上才會呈現出那種樣子吧。”
他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簡單的人形,然後說道:“沒有任何表情,說話也隻能夠說一兩句。”
夏油傑突兀地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回想起來自己和土豆見麵的全過程,然後打斷了五條悟的對話,他開口說道:“不對。”
夏油傑回想起來那天晚上初見土豆的畫麵,那個時候正是深夜,隻有零落的幾盞路燈亮著,穿著鬥篷,帶著誇張的紫色帽子的日向土豆緩緩抬頭。
雨水滴落在他的臉上,沿著臉頰滑落到脖頸中,把衣領染成一片濕漉漉的,但是少年人本身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他隻是沉默地抬頭看著雨,雨水流進那雙神秘深邃的綠色眼眸,而少年人的眼睛卻沒有半分生理性的不適。
夏油傑那天晚上是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後準備回盤星教,剛好空蕩的街道上沒有一個猴子,他打著傘,難得在略顯嘈雜的雨聲中享受安寧又清新的世界。
直到看到了那個少年,他翠綠色的眼眸有著執著的意味,臉上有幾分茫然,但是依舊向前不停地走著。
夏油傑感受到麵前少年人的咒力之後就皺起了眉頭,他把傘撐在這個小咒術師的頭頂上方。
寬大的黑傘隔絕了雨幕,雨滴打在傘麵上,發出略微有些沉悶的聲音。
夏油傑低頭,看見臉上濕漉漉的少年人眼神中迷茫與堅定交替,看起來格外奇怪。
在那一刻他聽到了日向土豆的聲音,少年人的聲音堅定有力,他綠色的眼眸看著夏油傑,然後沉聲說道:“我要找一個人。”
在那天之後,日向土豆的眼神變成了呆滯無光的樣子,夏油傑原本以為是這個孩子心理遭受了什麼損傷,但是現在看來絕對不是這樣子。
他想到初見時日向土豆在雨中,伴隨著潮濕的水汽說出的那句話,又突兀地想到了今天日向土豆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說道地另一句話。
他說:“我找到你了。”
夏油傑輕輕地吸了一口涼氣,再次說了一句:“不對。”
在五條悟抬頭看過來的視線下,夏油傑說道:“土豆是有意識的,我見過他遠比現在要靈動的表情。”
五條悟也吃驚了,他問道:“什麼時候?”
在夏油傑說完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後,五條悟也呆住了,他反複思考一下自己剛才的推測,然後說道:“不對勁,這非常不對勁。”
五條悟對比了一下時間,然後驚訝地發現,夏油傑說遇到那個神情靈動,和活人無異的土豆的時候剛好是日向昏迷的時候。
如果一個咒術師昏迷,咒術供應中斷,那麼作為術式構造出來的那種生命跡象應該全部都會消失才對,反正不可能是這樣反而更加鮮活了起來。
五條悟忍不住去想那個時候傑見到的那個追尋日向的土豆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舔了一下自己有些乾澀的嘴唇,他低聲說道:“在這種瘋狂又扭曲的身體之上如果誕生出來新的靈魂的話,悟,你覺得會是什麼?”
五條悟思考兩下,聲音滿是複雜地說道:“彆說了,傑,我現在總感覺馬上特級咒靈就要出來了。”
一想到這,他的聲音也變的有些乾巴巴的,五條悟說道:“據我看到的來看,暫時還沒有這個跡象,但是根據我們推測這種情況來看,時間也不遠了。”
五條悟抓亂了自己的頭發,他更習慣於一發術式清場的快樂感,這種費心抽絲剝繭來探尋真相的方式並不習慣。
一把這些異常的事情總結在一起之後,另一些不容忽視的事情就會逐漸浮出水麵。
五條悟說道:“這種情況你和我可從來都沒有見過。”
夏油傑點點頭,簡直就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五條悟轉而提起了之前那些種種疑點,他說道:“傑,而且你想啊,根據日向那小子說的話,那個腦子是一個細微謹慎,而且喜歡瘋狂做人體實驗的家夥。”
五官被朦朧的月色一照,麵容越發俊美的五條悟遲疑著開口:“日向隻說他的朋友被人體實驗迫害,但是依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更覺得他身上的實驗隻會更多。”
他開口說道:“他這種不自知的扭曲可能已經被實驗折磨到失心瘋了。”
“還有一件事。”夏油傑眼神複雜,他說道:“悟,你覺得日向已經意識到土豆是被他創造出來的嗎?”
“不。”他扶住額頭,然後轉而說了另一件事,他說道:“比起這個,我覺得我們更該擔心一下那個新生的意識找到日向之後會做什麼。”
五條悟也皺著眉,他說道:“我會看著日向。”
他昂了一下下巴,然後態度自然地說道:“目前看來,隻有在日向昏迷的時候那個意識才會出現。不過傑你那邊也多關注一下,以免有什麼異常情況。”
他沉思著開口說道:“還是暫時讓他們兩個分開,而且儘量不要日向知道所有的事情。”
五條悟又抓了一把自己淩亂的小白毛,他用那雙瑰麗無雙的眼睛看向了今晚的月亮,在呼嘯的風聲中,他開口說道:“如果他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徹底崩潰的時候,說不定真的會從土豆身體中孕育出來特級咒靈。”
五條悟喃喃地說道:“這才是那個腦子在他的身上做出來的最大的實驗。”
“那東西真該死啊。”五條悟臉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夏油傑也歎了一口氣,他說道:“還有很多複雜的東西我們沒有搞明白。”
他和五條悟用一樣的姿勢看向了今晚的月亮,他說道:“不過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我一定會把那個肆意對咒術師做實驗的東西碎屍萬段。”
————
“啊嚏。”日向涼太難以置信地摸上了自己的額頭,沒有感冒啊,今天是怎麼回事,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難道是降溫了,他拉了拉被子,然後在腦中操控土豆也拉了拉被子。
第 67 章
日向涼太原本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但是五條悟的小動作實在是太多了,他還不是未來老師那種光明正大地看著你,而是另一種——瞄一眼, 然後很快挪開視線, 過了一會兒之後又瞄一眼。
看的日向涼太是滿頭霧水,而且昨天見麵的時候五條悟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立馬就過去調查, 然後今天就過來這樣時不時地偷看他。
日向涼太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當中, 難道是說他身上有什麼很值得讓人注意的地方嗎?
這麼想著的他乾脆直接問出口了,“五條先生。”
五條悟瞬間抬頭,那雙幾乎令人頭暈目眩的藍眼睛就這樣看了過來, 他潔白的眼睫毛長而翹, 看過來的時候很有衝擊力。
日向涼太遲疑著說道:“呃, 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你今天早上一直在看我。”
五條悟的眼神漂移,其實是知道這小子可能以前過的其慘無比所以現在看到他這樣一副正常又陽光的樣子總感覺奇奇怪怪的。
他說道:“沒什麼,悠仁。”
日向涼太正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然後猝不及防被嗆住了,他之前拿悠仁的名字當假名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而且見到他的人一般都會有距離感地稱呼他為“日向”。
所以一時間聽到這個名字從五條悟口中說出來, 尤其還是這樣年輕的五條悟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
日向涼太嗆咳了兩聲之後迅速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學著年長的五條老師那樣,臉上漏出似有似無的笑容, 唇邊雖然揚起, 但是莫名讓人看不透真實的情緒。
年輕的五條悟看到日向涼太臉上出現這種笑容,原本說道一半的話驟然停止下來, 他小聲叨叨了一句:“你臉上的笑好惡心。”
維持著五條老師同款笑容的日向涼太的臉蛋瞬間僵硬住了, 過了片刻之後他若無其事地把嘴角放下,裝作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外表雖然不在意, 但是日向涼太已經在心裡麵淚流滿麵了,可惡,果然還是模仿不來老師的那種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完美笑容嗎,被年輕的老師這樣說好傷自尊心。
好在五條悟也沒太糾結關於日向涼太的表情,他說道:“我來是問你一件事情的。”
日向涼太點點頭,雖然看著五條悟,準備聽他接下來的話。
五條悟順勢坐在了日向涼太原本鋪的平整的床邊,他翹著二郎腿,然後直直地看向日向涼太,奇怪的是他這回沒有把問題問出口,而是換了一種更迂回的方式。
“假設有一個傀儡師,用操縱人的那種。”
日向涼太臉上有些茫然,這個詞從五條悟的嘴裡麵冒出來他居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於是日向涼太隻好試圖儘量跟上年輕五條悟的思維。
他問道:“傀儡師?是咒術的一種嗎,操縱屍體動起來的那種,還是操縱木偶的那種?”
五條悟眼見著日向涼太發散思維看起來簡直馬上就要聯想到不得了的東西一樣,他急忙製止了日向涼太的想法。
“不是現實中的,是電影裡麵的。”五條悟趕緊找了一個回答搪塞過去。
他在做完的時候才說過要協同傑展示瞞住這件事情,畢竟誰知道當麵前看似正常的少年人知道一切真相,精神究竟會崩潰到什麼地步。
日向涼太雖然滿頭問號,但是還是點點頭。
有驚無險地把話題拉回來的五條悟暗自在心中得意,看來他把控話題的能力還很強嘛。
於是五條悟繼續說道:“那個電影中的傀儡師,他賦予了手中的木偶很多東西,在外人看來甚至這個木偶就像是活著一樣。”
在簡單介紹完大概情況之後,五條悟直入主題了,他看著日向涼太說道:“但是那個木偶奇異地擁有了意識,而且”
五條悟回想著昨天晚上傑對他說的那兩句話,聲音中有些斟酌的意味。
日向涼太來了興趣,他問道:“而且怎麼了?”
五條悟乾脆直接說出口:“而且傀儡師本人並不知道,木偶活過來之前隻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我一定會找到他,另一句話是見到傀儡師本人之後說:我找到你了。”
日向涼太涼太饒有興趣地聽著這個電影情節,感覺還怪有意思的,而且想著還有點眼熟。
想著想著,日向涼太在心中打了一個響指,這不是和他悠仁看的那部名為“傀儡人3”的電影嘛,雖然劇情老套,但是音樂和台詞都設置的極為精妙,不同於以往一貫俗套的愛情故事,編劇大膽的加入了懸疑與謀殺。
是一部反轉再反轉的有趣電影,被束縛的木偶把殺死自己的創作者視作唯一通往自由的道路。
日向涼太忍不住用看同好的眼神看了一眼五條悟,他居然不知道以前的老師也是會喜歡這種片子的嘛。
“你覺得如果那個擁有意識,誕生自我的木偶遇到操縱者本人會怎麼做?”
五條悟說完之後連腿都不晃了,他把手放在膝蓋上,神情異常嚴肅地看著日向涼太。
日向涼太簡直就像是考試提前背了答案一樣興奮,他興致勃勃地說道:“謀殺吧,一場痛苦的,漫長的,崩潰式地謀殺。”
雖然說他也很喜歡大團圓結局,但是那幾年看這種溫馨結局都看膩了,人與非人之間的各式愛戀也都看煩了,所以才對這樣一個反差的故事格外有印象。
五條悟瞳孔微微一縮,他滿臉複雜地看著臉上笑容洋溢的日向涼太,忍不住一看再看,最後突然跳轉到另一個話題上:“你對土豆怎麼看?”
日向涼太怔愣一下,然後漏出一個很難形容的笑,像是安心與自然的信任混雜在一起,他黑色的睫毛半遮住透明澄澈的藍色眼眸。
在那種幾乎讓人發暖的笑容中他開口說道:“我唯一的同伴。”
他獨自一個人來到這個時間線,雖然人都還是熟人,但是隔著時間也總是感覺到有些陌生。
而土豆就相當於他放在床邊的玩偶,雖然實際上也緩解不了多少孤獨,但是時不時看一眼也會帶給人一點快樂。
五條悟的神情更複雜了,他遲疑著說道:“我說,你得有點警惕心。”
五條悟現在還拿不準日向土豆身體中誕生的那個意識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獲取到的消息實在是太少,六眼暫時也看不清楚什麼變化。
但是從傑複述的那兩句話中,他也感覺到了一點很微妙的東西。
那句找到他了,找到這個人之後要乾什麼呢?總感覺接下來不會是什麼好的發展,尤其在見識過各種扭曲的東西之後,五條悟就越想越覺的不妙。
他稍微有些挑剔地看了眼前的日向涼太,身體肌肉不過關,雖然咒力量還算不錯,但是身上沒有那種強者的氣息,一笑起來漏出牙齒總感覺蠢兮兮的。
但是傑身邊的那個,據說腰間掛著一把小木劍,傑本人都評價那個土豆身上有著如同刀劍一般的銳利氣質。
要是讓那東西摸過來了,自己麵前這個傻笑著的蠢小孩說不定三兩下就會被乾掉。
目前來看,在日向清醒的時候,在那種絲線的壓製下,那個東西沒有一點反應,隻有在日向昏迷的時候才能夠擁有自我活動時間。
五條悟揉了一下眉心,總感覺越發不妙了起來,尤其是在兩個人身上聯係明顯不輕的情況下,日向土豆很可能在麵前這個人陷入劣勢的時候,通過聯係找到他的位置。
畢竟那天晚上他遇到傑的時候,就正是朝著日向的位置一步又一步地走過來。
他乾脆直接了當地自己的電話號碼存到了日向涼太的手機中,然後抱胸說道:“遇到問題打電話,知道了嗎?”
“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莫名感受到了過去五條悟的可靠,日向涼太連忙點頭。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這兩天就要開始沿著日向涼太給出的名單開始調查了,那邊一進行這邊勢必會顧不上。
簡單交代一下之後,五條悟徑直離開了日向涼太的房間。
在房門被離開的五條悟隨手帶上之後,日向涼太心累地看了一眼留在床邊的小坑,剛才被年輕五條悟一屁股坐在平整床鋪上的小坑。
他極為熟練地把那塊地方鋪平整了。
安靜地坐了一會兒之後,日向涼太暫時和夜蛾老師請了一個假之後離開了這裡。
他原本下意識地想讓土豆陪他一起過去那個地方,但是奇怪的是夏油先生這兩天乾什麼都會帶上土豆,而且在聽完請求之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但是卻非常直接地拒絕掉了土豆的外出申請。
日向涼太稍微感覺有些奇怪,不過土豆不出來也好,比起今天早上還在找他聊電影的五條悟,夏油傑從昨天晚上的時候就開始不同聲色地打聽關於縫合疤痕這一條線索上的任務。
在他龐大的人脈之下,居然真的找到了幾條消息,一個曾經還是他教徒,但是很快就死去的詛咒師,夏油傑現在正帶著土豆朝這個消息深挖下去。
實際上土豆也沒有幫什麼忙,所以他也不太理解為什麼夏油先生會是那樣的態度。
腦中的穿著袈裟的劉海像素小人時不時地注視土豆之後,頭頂上就會冒出一個思考的表情包。
日向涼太狐疑地思考著,原本他以為大早上過來聊電影的五條悟就已經很莫名其妙了,但是夏油先生居然比他還要莫名奇妙。
在奇怪的地方,他看到了這一對摯友的相同性。
不過接下來那件事其實不帶土豆也不要緊。
日向涼太下了電車,在陽光最好的時候輕車熟路地走到了宮城縣一個景色美麗的小公園中,這裡蕩著秋千的小孩發出清脆的笑聲,彩色的衣擺在陽光下看起來格外的亮眼。
他穿過了小孩子高高蕩起的秋千區,越過了印著彩色大象的滑梯的位置,向著裡麵走了過去。
沿著一小段石子路,日向涼太停在了他在小時候經常和悠仁在一起玩的沙地上。
故地重遊,果然還是感覺好懷念啊,日向涼太忍不住漏出一個笑容。
在感歎完之後,他感覺腳底下的觸感好像不太對,日向涼太看向自己的鞋底,下麵好像是堆的一個奇形怪狀的美人魚。
頭大尾巴小,兩個眼睛還不一樣大。
“好醜。”日向涼太忍不住發表了自己的評價。
“啪嗒。”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響了起來,上半身穿著橙色衛衣,下半身穿著小短褲的小悠仁手中的鏟子掉了下來。
那張稚嫩的小臉上驚訝的表情是如此的顯眼,日向涼太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五歲的小悠仁聲音清亮,他不可置信地說道:“大哥哥,你踩到涼太堆的人魚了。”
更加不妙的預感從身後傳來,日向涼太艱難地回頭,提著小桶,帶著一頂小黃帽的年幼自己正站在他身後。
此刻那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顫動,小涼太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被無良大人徹底踩在腳下的人魚。
他湛藍色的眼眸以無法形容的速度充斥著淚水,日向涼太有些狼狽地伸回腳,他試圖和年幼的自己溝通,“等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那是你堆的,額,你可以先冷靜下來嗎?”
麵前的小涼太把手中的小桶一扔,袖子放在臉上,一邊擦眼淚,一邊放聲大哭。
第 68 章
日向涼太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大哭的小孩, 以他的眼力甚至能夠看到從小孩天藍色的袖子上瞬間暈染出來的淚水痕跡。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受到了良心上的譴責,而且最主要的是五歲的悠仁像是一個大人一樣皺著眉,然後毅然決然地站在大哭的小涼太身邊, 抬頭極為警惕地看著他。
日向涼太尷尬地把手抬起來然後又放下, 他斜眼看了一眼被自己一腳踩塌的美人魚,他無奈地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 然後低聲歎了一口氣之後蹲下身給努力給小孩把人魚複原。
五歲的涼太聲音一抽一抽的, 小悠仁站在他身邊踮起腳拍了一下他黑色柔軟的腦袋,然後小聲地安慰道:“沒事的,涼太, 我再堆一個。”
小孩子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來:“我要五個。”
背對著他們正努力把在人魚恢複正常的日向涼太抽了一下嘴角, 他以前還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得寸進尺的人。
他努力回想一下自己的過去, 絲毫都沒有想起來當時說過什麼話,隻記得小時候和悠仁在一起玩的很高興。
那邊悠仁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毫無底線地說道:“好好好, 我慢慢堆,一天堆一個然後堆五天。”
在年輕悠仁的不懈努力地安慰之後,幼小的涼太終於止住了自己的哭聲。
他整個人和悠仁貼在一起, 然後小小聲地哼哼:“我要這個看起來就很凶惡的人給我道歉。”
小孩子的聲音細軟,悄聲說話的尾音上揚,不像是故意讓一邊的日向涼太聽到, 更像是借這個機會趁機和身邊的虎杖悠仁撒嬌。
日向涼太忍不住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是不回到過去他還真不知道五歲的自己居然會說出這樣矯揉造作的撒嬌,感覺一些童年美好的濾鏡都要破碎了。
而且什麼叫做看起來很凶惡啊, 他長大之後麵容上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所以仔細看看也是很能看出來他們兩個人的相似之處的。
日向涼太一邊在心裡麵小聲吐槽,一邊下手把人魚最後一點捏好, 為了不被五歲的自己刁難,他特地保留了大部分的輪廓,剩下的內容按照自己剛才看到的樣子慢慢捏,沒敢推翻了重搭。
等到捏好之後,日向涼太也沒有直接起身,他聽身後抽噎的哭泣聲漸漸地停下來之後才轉身說道:“堆好了。”
麵前的黑發藍眼的小孩嘴角撅起,看都沒有看他儘力複原的人魚一眼,日向涼太摸摸自己的腦袋,然後四下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之後,他彎腰低下身,語氣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踩你費勁堆的人魚,我知道錯了。”
幼小的日向涼太像是貓一樣圓圓的藍眼看過來,剛哭過的眼角還有點泛紅,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的顯眼。
他扭扭捏捏地說道:“既然你都這麼有誠心的道歉了,我就勉強原諒你吧。”
五歲的日向涼太把自己的小黃帽帶好,原本難過的情緒很快地退下,此刻臉上又有了笑意,那雙溜圓的眼眸澄澈湛藍,像是被水洗過的天空一般,五歲的涼太臉頰肉軟軟的鼓起來,這樣看起來完全打翻了剛才日向涼太在腦海中建立起來的惡魔小孩的印象。
他忍不住手賤地去捏了一下眼前小孩鼓起來的臉頰肉,然後看向一邊小臉揚起,臉上漏出大大笑容的小悠仁,一視同仁地也捏了一下悠仁的臉頰。
過了一把手癮的日向涼太收回自己的手,感受著手上殘留著柔軟細膩的手感,日向涼太也忍不住漏出了笑容,小孩子果然都很可愛。
還沒有感慨完,他就聽到小小聲地抱怨,“這和我之前堆的不一樣。”
某小孩又開始哼唧,一邊說一邊用圓圓的眼睛偷看身邊的虎杖悠仁,等著他過來安慰自己。
日向涼太上揚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很好,可愛的小孩並不包括他自己,他自己就是一個很作的惡魔係小孩。
雖然他也理解小孩子可能就是這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聽著自己似有似無的撒嬌開始新一輪的腳趾扣地。
幼小的虎杖悠仁在發現其實自己身邊的涼太沒有生氣之後鬆了一口氣,他轉而看向一邊手邊還殘餘有些許沙子的日向涼太好奇問道:“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過來這裡啊。”
虎杖悠仁肉粉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著光,睜大的眼眸又圓又亮,看過來的樣子可愛程度簡直翻倍。
日向涼太輕咳了一聲之後說道:“我叫做日向悠仁,原本過來這裡是想見見老朋友。”
幼小的虎杖悠仁雖然奇怪他的名字聽起來異常耳熟,但是也沒有多想,他隻是笑著說道:“大哥哥你和我的名字一樣欸。”
日向涼太眼神飄忽著點點頭,當然一樣畢竟就是按照你的名字複刻下來的。
“那你見到老朋友了嗎?”五歲的涼太好奇地在悠仁身邊探頭探腦地看著這個高高的人,聲音好奇地問道。
日向涼太看著他們兩個小孩仰頭看自己的費勁模樣,他低笑了一聲,然後蹲下身和他保持平視,然後捧著臉說道:“已經見到了,他看起來過的很好,我很高興。”
少年人的臉頰肉因為這樣的姿勢也鼓出來一點,他學著眼前小孩的明亮的笑容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笑。
他和麵前小涼太對視,同出一轍的湛藍色眼眸同樣透徹和明亮,年長者眼底柔和的笑意為這抹藍色更是增添了幾分細碎星光一般的美感。
五歲的日向涼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眼前的人有種古怪的熟悉感和親近感,他向前走了一步,和眼前人親昵地額頭貼著額頭。
日向涼太驚訝於他的親近,感受到額頭溫熱一片的他湛藍色眼眸甚至有幾分茫然。
然後他就聽到了眼前穿著乖巧的小孩帶著笑意的清亮聲音:“大哥哥你這個年齡已經不適合裝可愛了。”
日向涼太的笑容再次定格在臉上,他感受著小孩呼吸打在臉上的溫熱,極其無情地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眼前小孩的額頭把他推開。
無論怎麼說,他以前都過於惡魔了一點吧,日向涼太看著眼前甜甜笑著的自己,他眼前悄悄地看向了一邊的悠仁想著,悠仁到底是如何忍受了他這麼多年的。
他以前依稀記得自己好像還蠻喜歡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十足十的惡魔啊,明明才五歲,說出來的話卻紮心異常。
日向涼太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們玩了,我來這裡是有要緊的事情。”
他強調了一遍:“十分重要。”
日向涼太開口第一句就完全抓住了眼前小孩的心,他開口說道:“關於你身邊的虎杖悠仁的事情,這關乎到他未來會不會開心地活著。”
第 69 章
在這句話說完之後, 五歲的日向涼太腦袋歪了一下,雖然他隻在腦子裡麵對於很嚴重這個詞隻有一點點認知,但是眼前蹲下來的大人臉上的那種嚴肅表情把他也給感染了。
再加上小日向涼太對悠仁的事情也是格外的關注, 於是他抬頭問道:“怎麼了?”
日向涼太在腦海中迅速頭腦風暴了一下未來發生的事情, 然後開口的時候儘量讓眼前兩個五歲的小學生能夠聽懂。
他開口說道:“未來的悠仁吃掉了一根很臟的手指,然後身體裡麵住進去了千年幽靈。”
日向涼太手指曲起, 臉上做了一個極其可怕的表情, 然後成功看著眼前兩個小孩身體都一顫一顫的。
在解釋完之後,虎杖悠仁非常大聲地抗議了,他說道:“你騙人, 我才不會吃不衛生的東西。”
日向涼太看著他昂頭言之鑿鑿的小模樣, 然後在心裡麵忍不住說道:實際上你不止會吃而且伏黑說是咕咚了一下瞬間咽下去了, 速度之快讓人連阻攔都做不到。
他眯起眼睛問了一句:“真的嗎?”
“真的。”虎杖悠仁和他氣鼓鼓地對視,好像對眼前這個人誣陷自己會吃不乾淨的東西有些氣惱,小孩子的情緒總是直白而鮮明。
日向涼太忍不住舉起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點開了拍攝模式,他說道:“很好,很有氣勢, 現在對著我的手機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
五歲的虎杖悠仁在陽光之下高高的揚起臉,他的聲音同樣是小孩子的脆亮,“我不會吃不乾淨的東西, 也不會吃手指!”
一邊的日向涼太拉住虎杖悠仁的袖子然後同樣大聲地說道:“我相信悠仁, 而且悠仁最厲害了!”
日向涼太錄完之後收回了手機,他聳了一下肩, 彎下腰用稍微有點冰涼的手指戳了戳虎杖悠仁光潔的腦袋, 很快小孩子的潔白的皮膚上被他按出一個小坑。
無良的大人把手機收了起來,然後低聲對五歲的虎杖悠仁開口說道:“要好好記住你的話哦, 不然——”
在兩個小孩被他身上的氣勢震懾,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互相鼓勵的時候,日向涼太壓低聲線說:“不然我就嘲笑你一輩子。”
在說完之後,他直起腰然後稍作安撫地又摸了兩下眼前小孩的柔軟的發絲。
然後日向涼太看著這兩個挨在一起開始小聲說話的小孩有些犯難。
五歲啊,這可是五歲的小孩。
他忍不住在心裡麵歎息了一聲又一聲,五歲的小孩能夠記住什麼?如果未來真的這種事情發生,悠仁但凡有個隱約的印象他都謝天謝地了。
現在再多的勸告和警惕都幫不上什麼忙,年齡的橫溝在眼前放著,此刻再驚天動地的東西經過十年也就什麼都不剩了。
他其實也知道這點,這次過來見一麵不過是想要見見小時候的悠仁罷了,日向涼太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細小的弧度,他要是真指望五歲的自己能夠記住這點在未來阻止悠仁的事情發生,那就真的徹頭徹底的廢物了。
在陽光下日向涼太像是貓一樣懶散地伸展了自己的身體,他朝後揮揮手然後扭頭說道:“再見了。”
一邊的年輕尚小的悠仁和涼太滿頭霧水的看著這個奇怪的大人過來說一堆話然後又帶著奇怪的笑走了。
他們很快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虎杖悠仁拿小桶裝了半桶的沙子,然後眼睛亮閃閃地說道:“我給你堆一個沙堡吧。”
在小孩子湛藍色眼眸的期待下,他蹲下身開始和小夥伴新一輪的遊戲。
日向涼太在坐電車回去的時候心情異常的明媚,他在這兩天因為各種突發的時間稍微有些低落的情緒值被瞬間回滿。
坐在電車上的時候日向涼太開始思考起來自己前天晚上失去意識的時候操控土豆身體的事情。
原本他就能夠做到完操縱土豆,但是在腦海裡麵也頂多讓他出招絲滑,像是那天晚上那種完全沉浸式地操縱是從來沒有過的。
那天的日向涼太甚至能夠在土豆的身體中聽到呼嘯的風聲,雨水滴落在臉上流入脖頸的濕意,他出現在土豆身體裡的一瞬間,讓土豆仿佛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了“活人”
神情靈動,可以自在的交談,擁有對外界的感知,那種感覺就像是土豆是他的第二具身體。
在那之後日向涼太曾經試圖通過加大自己和土豆之間的聯係來重現之前的經曆,但是都沒有成功。
他猜測大概是因為還不到最緊張的時候,也可能意誌果轉移到土豆的身體的前置條件就是自己的身體陷入昏迷當中。
日向涼太透過反光的玻璃看向了自己的臉,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卻回想在那個雨夜他扭身回頭,在街角商店外麵的鏡子中看見的是土豆的臉龐。
他有預感等到回去的時候他說不定能夠做到在清醒的時候完全操控土豆。
電車提示音響起,日向涼太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臨近高專的位置下車了。
說起來土豆比他還有高一點,用不一樣的視角看世界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
夜色漸濃,夏油傑和日向土豆站在一個人的墓前,日向土豆的手裡麵拎著一把鏟子。
之前夏油傑的某個教徒頭上就有著縫合的痕跡,不過那個人很快就在對戰咒靈中去世了,他們兩個人沿著線索來到了這個人的墓前。
夏油傑朝著日向土豆點了一下頭,神情冷漠的少年人鏟子頓時掄地飛快,不到一分鐘,棺材就被挖了出來。
穿著袈裟的高大男人抬手召喚出來一個長臂咒靈,咒靈巨大的手掌貼上棺材蓋,在一聲巨響中伴隨著濃重的臭味,棺材被輕而易舉地打開。
濃重的腐爛味道伴隨著臭味鋪麵而來,夏油傑微微皺了一下眉,然後仔細去看裡麵躺著的屍體狀態。
出乎意料的是裡麵的男人上半身不翼而飛,隻剩下腐爛的下半身,看起來也很附和突遇咒靈,被撕咬不成樣子的死因。
夏油傑臉上掛著不變的笑容,他說道:“做的滴水不漏啊。”
他左手輕輕抬起,一個畸形的,長了至少十幾雙手身軀蠕動的咒靈逐漸在空中浮現。
這是他之前收服的一個能力很有意思的咒靈,能夠把一個物體恢複到幾年前的模樣,極限是五年時間,如果作用在人的身上會讓咒力和身形都倒退幾年。
雖然不算太強的能力,但是在某些時候會有奇效,所以夏油傑特地把這個咒靈留了下來。
在他的示意下咒靈慢慢攀附上了殘破的屍體,等到身形扭曲的咒靈離開的時候,這個隻剩下下半身的身體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屍體逐漸變得完整起來,不到三分鐘,麵前這句屍體身軀□□,麵容紅潤,像是複刻多年前的影像,這個男人的麵容清晰,除了額頭全身上下沒有異樣。
夏油傑看著那道縫合的痕跡,然後伸手拿過了日向土豆手中的鏟子,沿著縫合線的地方動作有力地撬開,然後他和土豆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腦殼。
他拍拍手,把鏟子扔到了一邊之後讓咒靈把這個男人的墳墓恢複到了原位。
能夠侵占他人的屍體,支配屍體的同時擁有記憶和術式,夏油傑麵色冷了下來,這種東西短暫的出現在他的教派侵占他教徒的身體,理由簡直顯而易見了。
覬覦他的術式嗎?夏油傑冷淡地嗤笑了一聲,為它的不自量力。
他踩上咒靈堅硬的腦殼準備飛回盤星教的時候手機發出了輕微的震動。
夏油傑拿出了手機上麵查看了一下五條悟新發過來的消息,悟那邊倒是查到了那些老橘子私下交易一些信息的證據,但是詳細指向那個腦子的線索倒是並不清晰。
手機那邊接連跟著好幾個五條悟發過來的表情包,一個接著一個,在夜色中手機鈴聲吵的要命,夏油傑略微有些頭疼。
在收起來手機的時候,夏油傑想著現在的局麵神情有些微妙,那東西極為謹慎,硬要找的話線索其實並不好找,比起硬找其實用其他的東西釣出來它可能比較容易。
夏油傑的視線從身邊的土豆上一閃而過,隨手落到了自己的袈裟上麵。
現在那東西可能關心的無非就是他的術式和日向悠仁以及日向土豆身上扭曲的聯係,如果有什麼事情能夠把他們三個人涵蓋在其中,就不怕它不上鉤。
夏油傑輕輕地點開了自己的手機,咒靈飛向天空,腳底下的儘是點點城市燈火,他低頭給還在持之以恒發表情包的五條悟發過去了一個視頻通話。
第 70 章
日向涼太看了一眼五條悟的動靜, 幾乎是在手機鈴聲剛響起來的時候他立馬接起,連表情包都顧不得發了。
屏幕上的夏油傑頭發被風吹起,在黯淡的光線下隻有眼睛裡麵的紫色越發濃鬱, 他站在咒靈堅硬的頭顱之上, 高空呼嘯的風將他的袈裟向後吹去。
而他身邊站著的少年同樣令人矚目,不同於夏油傑的些許動作, 日向土豆從頭到尾都沒有移動過自己的身軀, 他就像是長在咒靈腦殼上的一顆挺拔的小樹一樣。
風將他銀白色的發絲吹到腦後,漏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像是幽靜森林一般無邊墨綠的眼眸, 他安靜挺直地站立在遠處, 腰間的木劍因為過大的風在腰間搖晃著發出碰撞的聲音。
手機短暫的光亮隻夠照亮一小塊夏油傑的位置, 所以在濃重夜色的背景之下,日向土豆極其安靜地隱沒在夜色中,好像他自己也是夜幕中的一塊。
這樣看著視頻, 日向涼太很難不被夏油傑身邊出境的一小塊土豆的身體和臉龐吸引。
他是在腦海中對於土豆現在的境況有一個大概的認知,但是低像素永遠無法複原這種環境與土豆身上這種獨特的氣質。
日向涼太甚至看著手就有些癢,這個畫麵確實有些帥的過分, 再加上他手機中存的一些圖片除了那種不倫不類的女巫土豆,甚至沒有一張正經而又帥氣的照片。
而現在明顯就是一個帥氣的高光時刻,可惜他做不到遠程給土豆拍照。
日向涼太一邊心中帶著些許的遺憾, 一邊悄咪咪地操縱土豆站在咒靈腦殼上一個巧妙的位置, 讓五條悟的視頻中能夠出現他大部分的身體。
在擺好位置,順便調整一下日向土豆的姿勢, 讓他保持這種看向手機的樣子之後, 日向涼太開始美滋滋地欣賞起來這副畫麵。
像是以往無數次欣賞自己的遊戲角色一樣。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夏油傑的神色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應該原本是想說什麼,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停頓住了。
自從日向土豆上來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那種姿勢,甚至風再大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地變化,空茫地眼眸注視著隱沒在黑暗中一切,看起來像是沉思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想。
夏油傑一開始是沒有注意到日向土豆的,土豆在他這一般都是扮演一個沉默的跟隨者,話少,神情木訥,但是如果開口跟他說些什麼,又會發現雖然土豆說話很慢 ,但是他的動作因為的機靈,所以夏油傑帶著土豆無論做什麼事都還挺輕鬆的。
在這幾天的相處中,他也早就習慣了沉默的土豆,所以在身邊像是木偶一樣僵硬著的人突然變了一個姿勢,夏油傑瞬間就注意到了。
然後他就看著日向土豆輕微地向後退了半步,然後身體微微側過,呼嘯的風聲將他的衣角卷起,銀白色的發絲飄蕩在腦後,深邃的眼窩中綠色的眼眸在暗夜中格外惹人注目,隨著他的微微側身,線條優越的側臉完全顯現在夏油傑的屏幕中。
夏油傑神情不由得更加微妙了起來,為什麼突然就要在半空中擺出了一個特彆帥的姿勢啊,這種暗戳戳的小心思和平時看起來安靜又沉穩的土豆聯係到一起,總感覺莫名其妙地好笑起來。
至少夏油傑就下意識揚起嘴角然後又迅速壓下,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
他看向了屏幕,果不其然在五條悟的身邊看到了半個日向涼太。
在開口說話之後,夏油傑抱著一點惡趣味地把屏幕徹底轉向自己,然後果不其然原本認真擺姿勢的土豆又恢複到平時沉重呆滯的動作。
他實在是忍不住,低頭捂住手機攝像頭笑了一聲。
五條悟剛接通電話就看到了夏油傑的視線亂飄,然後在沉默片刻之後那邊畫麵陷入一片黑暗,然後他難得聽見了傑的一聲輕笑。
等到黑暗消失,夏油傑的臉再次出現在麵前的時候,他又恢複了平日裡那種冷淡的神情。
五條悟滿頭霧水地問道:“你在笑什麼。”
夏油傑在半空中自然地回答道:“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迅速轉向了另一個話題,夏油傑低頭問五條悟:“你那邊消息查的這麼樣了?”
五條悟神情微妙了起來,他臉微妙地皺了一下然後說道:“還是原本的進度,隻查到那些人經濟有異常,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證據,但是那些東西對於這種千錘百煉的惡毒老橘子來時都是常事了。”
他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然後半撐起自己的臉,極其不爽地說道:“查到一點其他方麵的異常,但是沒有關鍵性的證據,而且那東西做得滴水不漏,這邊根本找不到和它有關聯的地方,更不要說順藤摸瓜找到它了。”
夏油傑原本就從他發過來的消息中知道了這點,此刻再聽五條悟說一遍也毫不意外,他低聲說起了自己的發現。
在說完之後,五條悟頗感興趣的挑了一下眉,他換了一個姿勢,二郎腿自在又輕鬆地翹了起來,他臉上即使在天黑之後依舊沒有摘下的墨鏡,這種裝扮和姿勢給他增添了幾分吊兒郎當的氣質。
“雖然說做的很細致,但是仔細追查下去還是能夠找到線索啊。”
五條悟摸了一下下巴隨後有些可惜地說道:“如果它還沒跑路就好了,它寄宿的人又在你那,我們剛好能夠抓個正著。”
在興致勃勃地說完之後,年輕至極的五條悟意識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他皺著眉滿臉嫌惡地說道:“啊!那東西在偷看你該不會是說看中了你的術式吧。”
他吐了一下舌頭,表情嫌惡地說道:“好惡心!”
五條悟的動作起伏極大,三兩下就把日向涼太原本鋪好的床坐的不成樣子,所以日向涼太隻好默默地鋪平床單。
夏油傑繼續說道:“所以我有一個想法。”
五條悟扭來扭去的動作瞬間停止,甚至在那一刻他的眼神都變得銳利起來,整個人身上的氣質陡然一變。
視頻那邊的人繼續說道:“那個東西能夠潛藏在彆人的身體之中,而且擁有原本身體的記憶和術式,在你的六眼可能都發揮不了作用的情況下,躲藏起來對它來說輕而易舉。”
五條悟的嘴角平靜,他伸出一根手指,把自己即將滑落的墨鏡又扶了上去,確實夏油傑說的話沒錯,如果那個東西咒力真的有異常對他來說好查一些。
但是如果說真的完全繼承了身體本身的術式和咒力,在這種偽裝堪稱完美的情況下,五條悟的偵查力可能還不如夏油傑。
因為他用慣了六眼,身在在看人的一瞬間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外貌而是這個人周身湧動著的咒力。
那東西真要出現在他麵前,以五條悟的眼力即使在這種的情況下也能夠改變自己的習慣,瞬間注意到那個人頭頂上的疤痕。
但是按照日向說的那些,這個腦子是一個積極謹慎的東西,謹慎到為了達到一個目標甚至能夠潛藏很多年。
足夠謹慎加上足夠智慧,這樣的東西根本就不會主動暴露在他和傑的眼下,更不要提其他的了。
夏油傑帶著些許磁性的聲音傳遞出來,他說道:“所以我就想著與其這樣不斷地調查,不如轉換一下思維。”
五條悟挑了一下眉,他斜著眼,璀璨如天空的六眼透過墨鏡注視著手機屏幕中的人,他開口說道:“你是想要用什麼誘餌把它釣出來?”
做了幾年的摯友了,幾乎夏油傑一開口,五條悟就能夠理解到他下一句要說什麼,此刻五條悟的臉上也浮現了出來微妙的笑意。
他開口說道:“好想法,所以你準備讓誰來釣。”
五條悟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地壓低的聲音,他的臉上帶上了一點神秘的笑容然後說道:“我猜我們想的是同一個人,或者兩個。”
五條悟將手機擺到了日向涼太的麵前,然後另一邊的夏油傑順手剛好將手機後移,突然之間把呆滯站著的土豆框進了視頻中。
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日向涼太又和土豆對視上,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他把五條悟的手機推向一邊,然後皺著眉說道:“你們說是用我和土豆?但是我們應該也吸引不到什麼。”
“不。”令人意外的是五條悟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你認為我今天晚上為什麼會過來找你?”
五條悟把墨鏡拉下,一雙在燈光下越發顯得燦爛炫目的藍色簡直宛若兩個漩渦讓人不自覺陷入其中,他逐漸靠近日向涼太,保持了一個相當近的距離之後,五條悟反而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等著日向涼太的答案。
在這樣的視線下,日向涼太莫名有些焦慮,歸根結底還在於年輕的五條悟和老師麵容一模一樣,所以五條悟湊過來的時候配上他說的話,有一種你的老師突然提出了致命問題並且限製時間等你回答的緊迫感。
日向涼太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但是腦中已經開始光速思考起來了,但是他絲毫都沒有原因。
話說老師進來他房間本來好像就不需要什麼理由,原本的五條老師好像把他的房間當成了一個玩樂的場所,無聊的時候就會過來和他閒聊兩句。
導致他現在已經習慣成自然,對年輕五條悟進入自己的房間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和猜想。
在五條悟眯起的眼眸注視下,日向涼太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為五條先生你的自由不需要定義。”
似乎看到五條悟表情不太對,日向涼太連忙補充上了一句:“因為五條先生你生性灑脫。”
他恭維的話還沒有說幾句,手機那邊的夏油傑又低頭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快的笑聲。
五條悟皮笑肉不笑地緊緊注視著眼前的日向涼太,然後開口說道:“因為我發現之前你提供的那個名單裡麵有兩個開始私底下調查你的消息,所以我懷疑那個腦子已經注意到了。”
在說完之後,五條悟又迅速補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是隨便進彆人房間的人。”
在五條悟說完那一長串之後,日向涼太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為什麼會注意到我?”
想到了眼前人那個曲折的身世以及和土豆之間扭曲的連接,五條悟那一瞬間眼神帶上了些許的憐憫,但是他很快又讓自己的眼神恢複到原本的樣子。
他開口說道:“不管你過去怎麼樣,你現在已經在這了,不需要擔心。”
在說完之後,五條悟繼續說道:“我讓夜蛾糊弄過去了,但是你現在肯定是被惦記上了。”
說起來這點的時候了,五條悟也有點疑惑,因為那兩個人是真的調查隻調查了日向悠仁這一個人,根本不在意在夏油傑那邊的土豆。
不過想想其實也能夠理解,畢竟在五條悟的推測中,日向涼太本身就是那個主導一切的人,了解他的消息當然也就間接地了解到了土豆。
夏油傑讓咒靈停駐在半空中,他捋了一下自己被風吹的淩亂發絲,然後說道:“這件事情還需要仔細商量一下。”
日向涼太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揉捏一下自己的眉心,還是沒有想到為什麼自己會被注意上。
上一回老師用土豆來釣腦花的時候,是用了夏油傑先生身份的線索,所以才讓土豆有了吸引力,成功把那個腦子釣了出來。
但是現在他身上應該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啊,日向涼太有些想不明白,隻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淡淡蔓延。
五條悟曲起手機彈了一下日向涼太,讓陷入沉思的少年驟然清醒,他抬頭就看到五條悟張揚又肆意的笑。
處於人生中張狂得意的年齡,五條悟當然這方麵也無愧於他的最強之名,在笑起來的時候那種自信和傲然的神態很能夠讓人放心下來。
“都說了不用你想東想西的了。”五條悟手指交叉讓甚至像是貓一樣的伸展了一下,他做完這一套動作之後,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說道:“應該隻是簡單的注意一下,那東西應該不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然也不會這樣直接讓人大大咧咧地問夜蛾,或許在他的眼中你還是那個便於掌握手心裡麵的小咒術師,翻不起什麼大浪。”
日向涼太越聽越迷惑,尤其是這段五條悟對於腦花的深度解析。
這個時候夏油傑適時地開口了,手機中傳出來他的聲音:“我們先搞出一件事來,不需要太大,但是把我,你和土豆三個人牽扯其中。”
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之後說道:“三倍誘惑力,那東西絕對會上鉤。”
日向涼太也若有所思起來,他和土豆算個添頭,如果夏油先生出馬肯定能夠發揮到最大的作用,畢竟他記得從那個腦子那裡拷問到的計劃來看,幾乎計劃的最精巧的地方就是在借用夏油先生的身體。
五條悟聽到這裡,手撐著臉頰,然後眯起眼睛歪著頭,他試圖設想一個很大的事件,然而腦袋中設想的都不合適。
日向涼太此刻湛藍色的眼眸一亮,這就到了他熟悉的地方了,他興致勃勃地提議道:“我有想法。”
他像是小學生回答問題一樣,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舉了一下手,五條悟推了一下墨鏡,然後配和他日向涼太的表演說道:“悠仁同學,請說。”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日向涼太神情變化了一下,雖然很快地恢複清明,雖然這個偽裝用的名字總是讓他比較出戲,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這也能夠讓時時刻刻都銘記自己過來這邊的意義。
他臉上的表情驟然一變,湛藍色的眼眸睜大,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有幾分莫名的嚴肅。
日向涼太開口說道:“我叛逃到夏油先生那邊,然後五條先生乾掉了我之後,乾掉土豆,然後和夏油先生裝出來打架的樣子。”
他信心滿滿地說道:“這樣絕對會引出來那個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五條悟和夏油傑極為默契地保持了平靜,原本熱鬨的氣氛不止為何此刻如同冰凍一般。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在安靜的燈光下隻有五條悟的墨鏡慢慢地滑落下來,但是此刻他已經沒空去扶了。
年輕五條悟震驚地把礙事的墨鏡拿了下來,隨後六眼中甚至帶著些微的震顫,他看向興致勃勃提建議的日向涼太然後說道:“我究竟在你心裡麵是什麼人啊。”
五條悟震驚地一時間不能夠控製自己,他說道:“而且我平白無故地乾掉你之後還有乾掉土豆,這也太莫名奇妙了一點吧。”
夏油傑倒是注意到其他的地方,他低聲問道:“ 演戲隻是為了誘導那東西出來,但是這樣不留絲毫退路的想法,日向悠仁,你究竟在想什麼。”
他的話相當直接,剖開五條悟亂七八糟的關注點,直接關注到了這句話中最關鍵的消息。
而且既然預定好了死亡,夏油傑並不認為日向到時候會和土豆再站出來說自己逃過一劫之類的,他從眼前少年湛藍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種近乎天真的結束。
好像在他的想法裡,被五條悟擊殺然後土豆跟著死亡,這就是結束了,剩下的不需要考慮,也不必費儘心思想後果。
夏油傑從他自然的態度中看出來,日向他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感覺自己想了一個好主意。
這個主意好到讓他和五條悟兩個人直接抓到背後的腦花,然後他的使命就到此結束了,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多考慮。
五條悟聽著夏油傑的話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看著日向涼太湛藍色眼眸中的茫然,然後說道:“亂七八糟的主意,那你和土豆之後呢。”
日向涼太忍不住在心中想著,之所以這麼說當然是因為他自己把所有東西都考慮到了,而且實際上他在這個時間段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按照手機上的倒計時來看,最多也就是呆一個月,所以拿他和土豆的身份和生命來做文章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因為畢竟他一個月就和土豆跑路了,又不在這個時間段常駐,現在的身份死了就死了。
頂多在自己那邊的時間段會出現曾經兩個犧牲的前輩之類的東西。
日向涼太自己是美美打算好了一切,但是這些東西他又不好直接和這兩個人說明,他隻好含糊地說道:“沒關係,我和土豆都沒關係。”
似乎是看到五條悟眼中的複雜,他趕緊找補了一句:“我大概一個月之後就和土豆到鄉下田園退隱,所以這些東西都不重要。”
五條悟抿住嘴,直直地看向日向涼太,知道把人看的後背發麻之後才說道:“你找的借口可真有夠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