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郎君好孝順(1 / 2)

冷山雁沒有理會白茶,而是提步上前,假意關心道:“父親,大姐這是怎麼了?”

胡桂華哪裡有功夫跟他解釋,忙著跟其他鄰居們一起把沈慶雲抬回了東廂房,著急給她換乾衣裳。

冷山雁和其他男鄰居們都避嫌退了出去。

“白茶,之前送給大姐的炭他們用的差的不多了,大姐這會兒著涼,渾身發冷,快把我們房裡的炭火都取過來,給大姐房裡取暖。”冷山雁從白茶使了個眼色。

白茶立馬點頭:“是!”

然後一眾男鄰居們都看見白茶把西廂房門口堆著的所有炭火都挪到了東廂房,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都稱讚冷山雁這事兒做得好。

雖然冬天炭火都是各家必需品,親姐妹也要算清楚,免得扯皮。但像這種關鍵時刻不能分什麼你我,況且剛才聽冷山雁話裡的意思,原本沈慶雲房裡的炭火都是沈黛末一房給的?那更是好得沒話說了!

有鄰居在一旁偷偷議論道:“稀奇了,沈四居然也有錢買得起炭,還分給沈大一家?”

“這有什麼稀奇的,聽說沈四她早不賭了,還參加縣試去了呢!”

“她也考得上?彆吹牛了!”

“真的,我認識書坊費大娘,聽說沈四字寫的特彆好,現在想買她抄得一本書,得十兩銀子!”

“不會吧,難道真是娶了夫郎,改邪歸正了?”

“考不考得上不說,不賭了是真的,沒發現這段時間都沒人上門要賬了嗎?而且就算沈四沒錢,她夫郎可是舉人家的公子,嫁妝能少?靠著夫郎嫁妝都能吃個一年半載的。”

“這樣說來,這沈四的夫郎品性可真好,幫妻主還賭債,還接濟妻主一家?”

“可不是嘛,以後我女兒也要娶這種孝順賢惠的夫郎!”

就在鄰居們議論期間,阮青魚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

胡桂華忙問道:“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大夫呢?”

“父親,大夫出診藥出診費,我身上沒有錢,任憑我怎麼哀求她們,她們都不肯跟我回來,父親......”阮青魚難堪地伸手跟胡桂華要錢。

“沒用的東西!”胡桂華氣得扇了他一個嘴巴。

他的積蓄不多,請大夫要不少錢,胡桂華自然舍不得。

但周圍都是聞訊而來的鄰居們,剛才冷山雁當著所有鄰居們的麵把自家所有的炭火都拿了出來,他不好再開口找冷山雁要,沈慶雲又昏迷不醒,耽誤不得,無奈胡桂華隻能去主屋裡把自己僅存的私房錢拿出來。

阮青魚拿了錢再次跑了出去,隻是這一來一回,又耽誤了半個多時辰。

“幸好被發現得早,不然手腳都得凍壞死了。”

大夫來診了脈又紮了針,這才把沈慶雲半死的命給盤活了,隻是還高燒不退,大夫又開了退燒的湯藥。

鄰居們眼看沈慶雲脫離了危險,都紛紛回家去了。

阮青魚他們忙著熬藥、照顧病人,冷山雁上前幫忙生炭火。

石炭這種東西,雖然能取暖,但是煙霧很大,氣味又刺鼻嗆人,一晚上東廂房裡煙霧繚繞,熏得阮青魚幾個人咳了一夜,眼淚都熏出來了,但因為能取暖,又是冷山雁白給的炭火,阮青魚卻舍不得停。

東廂房一夜未眠。

冷山雁站在窗邊,微微支起小窗,透過縫隙看著燈火通明的東廂房,黑沉沉的狐狸眼神色莫明。

白茶侍立在冷山雁身邊,對東廂房此刻的境遇幸災樂禍。

官府清理淤泥的大坑周圍原本是放著幾個矮凳子作為提醒的,是他聽了冷山雁的安排,趁著夜色將凳子踢倒,又在泥坑旁邊的上潑了一行水。

夜間月色照在那一行水漬上就會泛出水亮的痕跡,經常走夜路的都知道,不要往地上發亮處走。

沈慶雲本就醉得迷迷糊糊,看到了這片水痕,就潛意識以為是誰家潑得臟水才從原路避讓,然後掉進了泥坑裡。

這件事是他趁著晚上,周圍鄰居都關門閉戶時做的,誰都看不清他的臉。

周圍的鄰居就算看到被踢倒的矮凳子,也隻會以為是沈慶雲摔進泥坑時自己不小心弄倒的,誰也不會深究。

現在就等著沈慶雲熬不過這場高燒,讓阮青魚成為鰥夫了。

*

第二天,白茶早早地伺候著冷山雁洗漱完,端著早餐來到了東廂房。

“父親,姐夫,大姐她怎麼樣了?好些了嗎?”冷山雁撩起東廂房的簾子走了進來,頓時被屋內刺鼻嗆人的味道衝得一咳,眼睛刺痛。

他的眼神不動聲色地往燒得正旺的炭爐瞥了一眼。

石炭劣質,卻一直都是下層人家取暖常用。

每年冬天因為石炭導致肺部疾病,落下咳疾,點一晚上石炭,第二天早上起來,鼻腔內全是黑色的灰燼。

而阮青魚因為要給沈慶雲取暖,用量不但特彆大,開窗縫隙還小,暖和是暖和了,但室內空氣渾濁不堪,對一個昏迷不醒的高燒病人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阮青魚照顧了沈慶雲一夜,眼底一片青黑。

看到冷山雁一大早過來,雖然衣著素簡,但容光煥發的樣子,與憔悴的他形成鮮明對比,有些沒好氣道:“好沒好你看不出來嗎?”

沈慶雲的情況確實不算好,臉色慘白冒虛汗,意識混沌,嘴唇更是像死人一樣蒼白,仿佛真的快死了。

冷山雁心情大好,衝著阮青魚欠了欠身,聲音微低:“姐夫不要生氣,我隻是來看望大姐,順便給你們送早餐,你和父親一夜都沒合眼了,好歹吃些東西。”

冷山雁舉止‘善意’讓人挑不出毛病。

他和胡桂華都忙著照顧沈慶雲,根本沒時間做飯,蘭姐兒肚子餓得咕咕叫。大人可以餓兩頓,孩子可不行。

一頓早飯,吃得阮青魚麵青心堵。吃完飯,他和胡桂華將碗筷一丟,繼續照顧沈慶雲。

中午時分,沈慶雲的情況好了一些,但依然昏昏沉沉的,不過總算是有了好轉。

胡桂華的心放下了一些。

白茶知道後有些擔心,跑回西廂房,問道:“公子,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沈慶雲要是好了,他們就白忙活了。

冷山雁微微抬手:“不急。”

中午,冷山雁讓白茶做了午飯,再次端到東廂房。

趁著一起吃午飯時,他對胡桂華說道:“父親熬了一晚上,現在大姐情況已經好轉,可以讓姐夫繼續守著,父親睡一覺休息會兒吧。”

胡桂華年紀大了,不像阮青魚年輕經得住熬,而且原本照顧病人就累,聽冷山雁這麼一說,有些動了心思。

阮青魚在一旁聽著,心裡有些不開心。

親女兒病成這樣,你還睡得著覺?你累,我就不累?我還要照顧蘭姐兒,我就不辛苦?

然而阮青魚可不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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