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雁提議讓胡桂華休息,那是一片孝心。
他隻能順著,不能逆著,二女婿讓嶽父休息,大女婿讓父親繼續照顧病人,傳出去像他有多不體恤長輩一樣。
冷山雁看胡桂華有些心動,卻猶豫不敢開口,心裡知道他還是有些擔心沈慶雲的病情。
“大姐病情大好,急需補身子,我的嫁妝裡有一盒人參,一會兒讓姐夫熬了,喂給大姐喝下,一定好得更快。”他語氣沉靜溫和,眉梢卻滿是冷漠。
一聽有人參,胡桂華和阮青魚頓時滿眼喜色。
人參可是大補啊。服下之後一定很快就好了。
胡桂華掩著笑點點頭:“行,那我下午就打個盹兒,休息一下,晚上再照顧雲兒。”
“是。”冷山雁點點頭。
飯後。
胡桂華回到主屋,脫下衣裳,正欲躺下休息,突然響起了叩門聲。
“誰?”
“父親,是我。”冷山雁道。
“什麼事?”胡桂華打開門,看見冷山雁身後站著白茶,手裡端著一盆熱水。
白茶說:“太爺,我家郎君知道您忙了一晚上,身上一定出了汗,這樣睡下恐怕會著涼,應該洗個澡再睡下,這樣睡也睡得香些。隻是郎君他擔心現在天氣冷,洗澡恐怕讓您著涼,就想著幫您擦擦身子。”
經白茶這樣一說,胡桂華覺得身上確實黏膩得很。
“行,難為你有這份心了。”
冷山雁冷眸微閃:“這是女婿應該做的。”
他幫胡桂華擦拭著身子,漆黑深沉的眸子蒙上冷意。
擦拭完後,胡桂華鑽進了被子裡。
“白茶去點上炭火,屋裡有點冷。”冷山雁說道。
“是。”白茶點頭。
“把窗戶開條縫,點炭火不能關窗戶,當心出事。”冷山雁又道。
胡桂華聽著冷山雁一出出安排,繁瑣又細致,卻沒覺得有哪裡不對,漸漸睡了過去,卻忘記了下午的吹得風正對著主屋,涼津津的寒風穿過窗戶,對著他的腦門吹。
另一邊,白茶拿出冷山雁嫁妝裡的人參給阮青魚。
阮青魚雖然高興,但也有些防備。
他先是觀察了一些人參,確認沒壞,又不讓白茶動手,生怕他搞小動作。自己親自煮人參湯,喂給迷糊的沈慶雲服下。
白茶眼中輕嘲,人參確實是個好東西,但它性熱。
沈慶雲高燒不退,吃了人參隻會讓她體內的熱邪驅不出去,病情越來越嚴重
但是說給周圍鄰居聽,誰都會跟阮青魚一樣,認為人參是個好東西,冷山雁是一片好心。
*
第二天,不但沈慶雲高燒久久不退,阮青魚以為是補得不夠,一根人參熬了又熬,不停地喂沈慶雲,差點沒把她給補死。
偏不巧胡桂華也感染了風寒。
冷山雁一大早聽到胡桂華咳嗽就起來照顧他,輕拍著他的後背:“父親上了年紀體弱,在大姐房裡呆久了,難免感染,我帶您去看大夫。”
他的有意引導,讓胡桂華一時沒有往其他方麵想,隻覺得風寒確實容易傳染人,點點頭就跟著他們去了宋家醫藥局。
“大夫,我父親他怎樣了?”到了醫館,冷山雁關切道。
大夫道:“小風寒,不是什麼大礙,開點藥就好了。”
冷山雁立刻道:“大夫,麻煩給我父親開最好的藥材,他年紀大了,得了風寒不好受。”
“好的藥,價格可不便宜。”
冷山雁道:“多少錢都可以,隻要能儘快醫好父親。”
此時醫館中還有不少來看病的病人,其中不少上了年紀的人,聽到冷山雁這番話都覺得十分窩心,連大夫也對他另眼相看。
藥單開好,價格不菲。
胡桂華自然也瞄到了,但他沒說話。
冷山雁攙著胡桂華說道:“父親,我身上沒帶夠錢,先帶您回去,一會兒再讓白茶來買藥。”
胡桂華知道這藥價格對普通人家來說貴得離譜,冷山雁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但是他卻一點退而求其次的意思都沒有,回到綠柳巷,隻等著冷山雁拿出藥來。
冷山雁從嫁妝裡拿出一塊絹布,走到大門邊。
綠柳巷人家多,又是白天許多人家的夫郎都坐在門邊,趁著天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邊納鞋底一邊聊天。
“白茶,把這個拿去當鋪當了,換的錢給父親買藥去。”
白茶故意放大聲音:“公子,可是這是你嫁妝啊,自從你嫁過來,不停地接濟家裡,嫁妝早就所剩無幾了,這匹絹再賣了,您的嫁妝就被搬空了。”
周圍打趣的夫郎們停止了聊天,都豎起耳朵聽。
冷山雁蹙眉微怒:“讓你去當,就去當!”
白茶聲音微顫:“公子,咱們娘子下午就考完試回來了,等娘子回來再說吧!”
“妻主她一心考試,這種事情還要讓她操心嗎?快去!再推脫,耽誤了父親的病,把你賣了都贖不了罪!”
“......是。”
白茶哭哭啼啼地去了,經過鄰居夫郎們時,故意抹去眼淚。
眾人雖然默不作聲,卻都看在眼裡,心中對冷山雁連連讚歎,都道沈四娶了一位好夫郎!
下午,沈黛末考完試一身輕鬆,正高高興興地往家走,突然鄰居家的一幫男人們突然衝了出來,嘰嘰喳喳地說。
“沈四,你可回來了,快救救你夫郎吧!”
沈黛末一臉懵:“怎麼了?”
她才走了幾天,出什麼事了?
“阮青魚那個殺千刀的,不識好人心,非說你夫郎是毒夫,要害死沈慶雲和胡大叔,這會兒拉著他要償命呢!再不去,你夫郎就要被那個潑夫給弄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