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讀,會了吧?”沈黛末的聲音繃地緊緊地,指尖發白。
冷山雁淡淡嗯了一聲,語調似笑非笑。
“馬車裡太熱了,我出去透個氣。”沈黛末摸著滾燙發紅的臉頰,提著裙子跑了出去,留下冷山雁獨坐其中,唇角暗自勾笑。
“呼!”沈黛末走出馬車外,恰好一陣清風拂過,令人深吸一口氣。
馬車形勢到了一處山腰間
,山澗清流直下,頭頂綠樹遮蔽,甚是清涼,她來到小溪邊,掬一捧水澆在臉上,清澈冰涼的水珠從她的眉間發梢滾落,洗去了她臉上殘留的燥熱和那一室的曖昧。
“你們也都休息一下吧,讓馬兒也吃吃草。”沈黛末對著查芝他們說道。
“是。”查芝他們都下了馬車,在車的周圍舒展筋骨。
阿鄔默默從車上拿出了許多水壺,來到沈黛末的身邊裝水。
“這麼多水都喝完了?”沈黛末問。
阿鄔低著頭,眼睛一直盯著沈黛末的腳尖:“生火做飯、洗臉淨手、這些都需要水,而且夏天天氣熱,水也就用得快。”
沈黛末點了點頭:“也是,夏天悶熱,連帶著食欲也沒有,郎君從蘇城縣帶來的零食我也沒怎麼吃,太甜了,吃完了就想喝水。可惜這山裡也沒有什麼果子可以吃,要是新鮮果子生津止渴就好了。”
阿鄔手裡抱著水壺,默默聽著她說,像一隻安靜聽主人絮叨的大金毛。
沈黛末無聲笑了笑:“算了,你去忙你的吧。”
阿鄔點點頭,抱著水壺離開。
休息整頓了半刻鐘後,他們準備啟程,就在這時阿鄔抱著一大捧荷葉從茂密的高草叢中走了出來。
白茶驚喜道:“你從哪裡找到的荷葉?這附近有荷花嗎?我給娘子和郎君也摘兩朵回來。”
阿鄔低聲道:“這不是荷葉,是山荷葉。”
“山荷葉,那是什麼東西?”白茶不解。
阿鄔道:“山荷葉的莖稈可以吃。”
他從行禮裡拿出一個瓷盤,開始搗鼓。
山荷葉與荷葉類似,但卻長在山中,阿鄔折下莖稈,剝下莖稈的外皮,切成整齊的小段,像一疊小山似的擺放在白磁盤中。
“我來嘗嘗。”白茶拿起一個咬了一口,頓時臉色一變,吐了出來:“呸呸呸,太酸了吧,這怎麼吃啊。”
“配上蜂蜜就可以中和酸味。”阿鄔用蜂蜜罐子裡舀了一大勺,放在被堆成小青山般的山荷葉莖邊,金澄澄的像一輪落日。
“娘子...嘗嘗。”阿鄔來到沈黛末麵前,低著腦袋,手捧著白磁盤。
沈黛末拿起一截山荷葉,沾了點蜂蜜,山荷葉的酸味與蜂蜜的甜混在一起,瞬間變得酸甜可口,停不下來。
“好吃。”沈黛末讚歎道:“阿鄔你真是個天才。”
阿鄔低垂的臉頰微微有些紅,他小時候帶弟弟妹妹時,弟弟妹妹饞嘴想吃東西,他就會去山裡摘山荷葉給他們吃。
剛才聽到沈黛末說天氣熱沒有胃口,他這才想到進山去找山荷葉,原本並不抱希望,沒想到這邊山裡竟然也有,就摘了許多回來。
看著沈黛末吃得開心,他就像也掉進了甜滋滋的蜜罐裡一樣,整顆心也跟著甜了起來。
“隻是阿鄔,下次彆這樣做了。”沈黛末說道。
阿鄔剛剛泛甜的心頓時忐忑起來,以為自己讓沈黛末不高興了,顧不得禮數自卑,抬頭看她。
沈黛末擔憂道:“這邊山高林深,說不定就藏著什麼猛獸毒蛇,你一個人悄悄的進山,我連你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你要是遇到危險受了傷怎麼辦?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救你。”
阿鄔頓時百感交集,從小到大,連父母兄弟都不曾關心他的死活,隻有沈黛末會關心他。他將腦袋深深埋進胸口,眼眶充盈滾燙,一種難過的高興湧上鼻尖,酸澀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