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急匆匆地進宮,一路上暢通無阻,就連手握內廷大權的中官都對她極儘恭敬,隻因這些日子,皇帝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總覺得有人要害她,夜夜噩夢驚醒,她十分信任沈黛末,必須要沈黛末守在殿外,方才能安心入睡。
在封建王朝,皇帝代表著極端的權力,誰擁有了皇帝的信任,就相當於擁有了掌握權力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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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長大的人,各個都是人精,自然對沈黛末畢恭畢敬,並且跟她彙報皇帝目前的情況。
“陛下白天還好好地,到了晚上不知道怎的突然從夢中驚醒,大喊暗處有鬼,讓奴才們點燈,三五十盞燈都嫌不夠,嚷嚷著不夠亮。”
沈黛末一路小跑著來到皇帝的寢宮前,雖然已是深夜,但宮殿內亮如白晝,楚緒赤著腳坐在寢殿的正中央,周圍一圈圈的蠟燭圍著她,她長發散亂,寢衣也係得極為鬆散,一雙碧清的眸子裡爬滿了紅血絲,神態隱約有些瘋狂,仿佛患上了癔症。
“沈卿、”
看到沈黛末,楚緒的眼裡突然像放了光一樣,也不管腳下圍著的一圈蠟燭,徑直就朝她跑了過去。
融化的蠟油讓她腳滑,燭火點燃了她輕薄的寢衣,宮人們嚇得魂飛魄散一齊撲上去要撲滅她身上的火。
但楚緒卻被他們的動作嚇得大叫一聲,腦袋埋在沈黛末的胸口,雙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裳。
“放肆,放肆,朕要殺了你們!”她扯著嗓子大喊。
沈黛末趁機撲滅了她衣服上的火,扶著她過於清瘦的肩膀,好聲道:“陛下,沒事了。”
楚緒慢慢抬起頭來,布滿血絲的眼睛望向她,良久,一行熱淚從她的眼角淌出。
沈黛末連忙歪了一下身子,用後背擋住宮人們的視線,用袖子飛快地擦拭她的淚痕,悄聲道:“陛下是天下人之主,怎能讓他們看見您落淚?”
楚緒無聲地望著她,攥著她衣裳的手緊地發顫。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強逼著自己將眼淚憋了回去。
沈黛末這才扶著楚緒站了起來,在宮殿內四處巡視了一圈,然後對著眾人說道:“宮內有刺客,驚擾了陛下,還不下去徹查。”
“是。”沈黛末的手下們領命。
她做完這些時,楚緒已經被宮人攙扶著回到了榻上,她儼然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她上下打量了著沈黛末,看到她腰間除了一枚玉佩之外再無其他,問道:“沈卿的佩劍呢?”
沈黛末忙跪下,道:“陛下,外臣不能攜利器入宮,這是規矩。”
“規矩、若是人人都守規矩,也不會天下大亂。”楚緒嘲弄地笑了笑,被火燒燎過的一截焦黃的發梢也跟著顫了一下:“沈卿說宮中出現了刺客,那你腰無利器,遇到刺客怎能保護朕的安全?從即日起,朕準許你佩劍入宮。”
此話一出,滿殿皆驚,這樣的信任可是絕無僅有啊。
“陛下、”沈黛末也震驚了,一定要這樣給她拉仇恨嗎?
師英一黨已經
看她不順眼了,楚緒來這一出,師英一定恨她恨得牙癢癢。
“怎麼?”楚緒看向沈黛末。
此刻她的眼睛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失態,仿佛剛才那個驚魂未定,害怕流淚的女人已經被她活活掐死。
沈黛末沉默了。
事已至此,她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和師英決出個生死來。
“臣,謝陛下隆恩,臣一定不負陛下厚望,為陛下肝腦塗地。”
無數的蠟燭燈火將寢殿照得亮堂刺目,沈黛末跪在地上,躬身伏地行跪拜大禮,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麵,乾淨的指甲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白陰陰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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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冷山雁兀自坐在窗前,冷風嗚嗚嘶著從窗戶縫裡吹進來,像男人慘慘的叫喚,襯得冷山雁的瘦削的身形更加寂寥陰森。蠟燭快燃儘了,熱烘烘的蠟油滴在冷山雁修長的手上,但他仿佛沒有知覺一樣,眼神含著清冽的冰。
白茶知道,今晚冷山雁是徹底睡不著了,守著那樣好的妻主,卻夜夜獨守空房,誰受得了?
他猶豫了一下,重新點燃了蠟燭,插在燭台上,然後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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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原本興高采烈準備再去廚房的阮魚被人轟了出來,得知原因後,他頓時委屈地跑回花園裡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娘子怎麼就不再允許我近身伺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