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跟師英在北境邊城彙合,由於主要軍力都在師英的手裡,沈黛末主打一個配合,漸漸地也將師英的打法套路,甚至對軍隊的管理方式都摸清了。
邊境三洲有城池駐守,匈奴人不擅攻城戰,所以打起來還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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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令沈黛末感到奇怪的是,師英每次都不將這些匈奴趕儘殺絕,反而跟和平競賽似的點到即止,搞得匈奴時不時就卷土重來,今天來騷擾一下,明天又來騷擾一下,每次都搶點東西就走,也不多逗留,搶到了就回草原。
草原茫茫,像海一樣,根本尋不到她們的蹤跡。
“是想養寇自重嗎?可是被騷擾的都是普通百姓,被搶走的都是她們的糧食牲畜,邊境本就苦寒,讓她們以後怎麼活啊,咳!”沈黛末皺著眉,看著烏美呈上來的彙報,氣得輕咳了一聲。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安靜地像空氣的阿鄔,在聽到沈黛末的咳嗽聲後,才動了起來。
他從箱籠裡拿出一條玄狐毯子,動作輕柔地披在沈黛末的肩上,嗓音低沉粗啞:“娘子,北境晝夜寒冷,小心著涼。”
“多謝。”沈黛末笑著對他說,通體玄黑的他玄狐皮不僅輕柔順滑,光亮如洗,披在身上更是保暖。
沈黛末起初還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一披上毯子便立馬不覺得冷了。
“這是從家裡帶來的?”她問道。
阿鄔點了點頭,說:“郎君聽說北境天氣多變,擔心你又像之前那樣發起高熱,因此特意去皮料店買了好好幾l匹料子縫製在一起。”
“怪不得我看這針腳這麼熟悉......他有心了。”沈黛末指尖輕撫著皮料連接處的針線,語氣十分溫柔,仿佛在透過它看冷山雁。
阿鄔濃密的眼睫微微一顫,羨慕地望向被沈黛末指尖撫摸的玄狐毯子。
隻要和郎君相關的,就算是一條毯子都能被娘子這樣溫柔地對待,阿鄔羨慕冷山雁的同時,再次為自己的容貌自慚形穢。
若是自己像郎君一樣漂亮就好了。
阿鄔自卑地低下頭,一旁燈台裡跳躍的火焰將他立體深邃的麵容映在帳篷上,刀削斧鑿宛若雕塑,因為混血的原因,他的睫毛不像大多數大姚國人,他的上下睫毛都纖長又濃密,眼尾自然色素沉澱,仿佛渾然天成的眼線,包裹著一雙蜜琥珀般乾淨的眼睛。
但很快阿鄔就將眼底的自卑和羨慕統統隱去,他默默給快要燃儘的油燈添上一根燈芯,讓燈火燒得更亮一些,好讓沈黛末看軍報的時候,不那麼費眼睛。
然後又默默無聲地走出營帳,又打了一盆熱水,準備給沈黛末洗腳。
但他剛捧起沈黛末的腳,就被沈黛末縮了回來。
她放下折子,對阿鄔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不用你服侍我洗腳這種事嗎,我自己來就好。”
“......是。”阿鄔失望地點了點頭。
自從那日他哭著哀求沈黛末之後,沈黛末就同意不再給他義弟的名分,但同
時也向屬下們澄清了他並非她的隨軍夫。
阿鄔求仁得仁,真的成為了沈黛末身邊一個說不清道不明,毫無名分可言的男子。
軍營來往都是女人,有些女人會因為他無名無分,而對他露出鄙夷的神色;但也有女人正因為他無名無分,卻還能跟在沈黛末身邊服侍,私下猜測他和沈黛末關係匪淺,因而對他稍有禮遇。
但不管是鄙夷的還是曖昧的,阿鄔都照單全收。
因為這一刻,他是以一個未婚男人的身份,待在沈黛末的身邊,哪怕被軍營裡所有女人瞧不起,以後有人想起他時,哪怕他醜陋、卑劣、低賤,都不會忘記,他曾經在軍隊裡跟過沈黛末。
而不是以一個義弟身份,看似體麵,卻壓抑著他最深切的渴望,毫無指望的活著。
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沈黛末自己脫下鞋襪,泡完腳,然後脫下衣裳準備就寢。
這時,阿鄔才再次主動上前,接過她脫下來的衣裳。
軍旅生活勞累,沈黛末倒頭就睡,因此並沒有看見阿鄔正在做什麼。
他抱著沈黛末的衣裳,正要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忽然發現沈黛末的白色外裳上誘兩道一指長的劃痕,像是無意間劃破什麼尖銳物品割的。
阿鄔心中一緊,趕緊去翻沈黛末脫下來的中衣,發現中衣的地方完好無損。
看來沒有傷到沈黛末的皮膚。
阿鄔暗暗鬆了一口氣,手指看著衣服上的劃痕,腦子裡忽然冒出剛才沈黛末溫柔地拂過玄狐毯子的畫麵。
他心神一晃,坐在沈黛末的軟榻下,從針線盒裡拿出拿出針線,借著床頭昏暗的燈光,小心翼翼地縫起了沈黛末的衣裳,恨不得每一針每一線都將自己的心意縫入其中。
這樣當沈黛末再次穿上它的時候,他難言的情愫也會柔軟服帖在貼著她的身體,去往任何地方。
夜晚靜謐,針線無聲,他和沈黛末淺淺的呼吸此起彼伏,仿佛是情人間最曖昧的低語。
阿鄔一針一線都落得極慢,十分流連這個時刻,這一刻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這一刻他可以完全放下他藏在心底永遠無法抹去的自卑,像一個普通的男人那樣,為他心儀的女子默默付出。
終於,阿鄔將衣服上的劃痕縫好,展開在燈火下仔細地查看有沒有遺漏的針腳。
其實他的針線活並不比冷山雁差,他從小就要帶弟弟妹妹,小孩子喜歡撒潑打滾,衣裳是最容易壞的,阿鄔經常給他們縫衣裳。
起初阿鄔自己都是個半大的孩子,經常因為縫不好弟弟妹妹的衣裳就會被父親抄起棍子打罵,時間一長,他的技藝就在一棍子一棍子的打罵中熟練了起來,針腳嚴密又緊實,甚至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都發現不了那裡曾經破損過,又被人縫好了。
阿鄔小心地收針,將衣裳整齊地疊好放在沈黛末的枕邊,看著沈黛末沉睡的麵容,半張臉都隱沒在黑暗中,他忍不住趴在床邊,盯著她出神地看了很久。
娘子第二天醒了,發現自己替她縫
好了衣裳,會誇他嗎?會誇他比郎君做的好嗎?
阿鄔天真地做起了美夢,嘴角都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醒醒、醒醒、阿鄔。”
阿鄔仿佛感覺到有人在搖自己,沈黛末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原本有些迷糊的腦子頓時清醒過來,阿鄔猛然睜開眼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