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轉頭,就看見冷山雁打量自己的眼神略帶晦暗。
孟燕回毫不客氣地在冷山雁身邊坐下。
“雁郎君今日倒是光彩照人。”他說道,唇形似桃花一般,嘴角天然微翹。
冷山雁對著孟燕回微微點頭行禮,低聲淡笑:“實在慚愧,隻因那時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還請世子殿下見諒,並非有意欺瞞您。”
“我之前還奇怪呢,明明之前跟姐姐問起你時,姐姐說你生得不錯,怎麼一見麵竟是那般模樣......如今想來
,當時那些人為難你,你也是故意忍讓的吧?”
冷山雁:“皇家森嚴,實在不敢惹事。”
“也是。”孟燕回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他之前也是天真,竟然覺得冷山雁是無知無能的深宅夫郎,這麼大的家,這麼多奴仆下人,還有兩個禦賜的小侍,聽說最近還有一個親戚借住在家,偌大的沈府不但沒有雞飛狗跳,反而平靜異常,連小侍都不敢作妖,可見冷山雁是個有手段的男人。
不過也幸虧他小心謹慎,否則他的下場可能比孟氏還要慘,到時候,他該如何麵對沈黛末呢?像孟氏一樣連家都不敢回,直接跳河自儘嗎?
孟燕回依舊記得,那一日,冷山雁前腳剛走沒多久,皇帝就來了。
她就像挑牲口一樣,挑選著這些官家貴夫,最後把孟氏像小雞仔一樣從男人堆裡揪了出來,強行帶走。
沒有人敢阻攔,因為楚緒的身後是無數侍衛。
而師蒼靜就在一旁冷眼看著,連刁難過冷山雁的盧氏夫郎臉上都露出一絲同情之色,可師蒼靜,他簡直冷漠地叫人害怕。
孟燕回擰了擰眉,不忍再回想那一幕,轉而問道:“那剛才沈黛末說,你難得出門,指的就是你這次被關四個月的事?怪不得一回來就帶你出來玩,是我都悶死了。”
冷山雁輕輕搖頭:“不是,我平時也極少出門,大約半年出去一次就夠了。”
“......”孟燕回撇了撇嘴。
您可真能憋。
“郎君,快看!”
就在孟燕回思考見,沈黛末已經叉到了一隻魚,正興奮地跟晃動魚叉跟冷山雁展示:“我捕到魚啦!”
冷山雁開心地站了起來。
“哇!娘子好厲害!”白茶等下人十分捧場地鼓掌。
孟燕回不禁笑起來,怪不得剛才冷山雁不過打了一個水漂,沈黛末就誇成這個樣子,原來是家風如此。
不過比起規矩重重的王府,這樣的氛圍倒是更加輕鬆愜意。
“快,把這條魚一起處理了,我再去抓。”沈黛末拎著魚走到溪邊說。
冷山雁從袖中拿出帕子,擦拭她睫毛上被濺上的水珠,同時將編好的花環戴在沈黛末的頭上,細聲溫語:“天氣熱,戴這個花環,免得頭皮被燙傷了。”
這花環很大,由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枝條、綠葉、小花編織而成,花朵的顏色各有不同,卻莫名其妙十分和諧,尤其一株紫色的豌豆花,正好與沈黛末霧藍色的衣裳極為相稱。
“咦,這些紅色的小珠子是什麼?”沈黛末斜著抬起眸子,看著自己眉眼邊紫色豌豆花後麵那一串像珊瑚一樣的紅色小珠子,紫色與紅色配在一起,極濃極豔。
“是櫻桃。”冷山雁笑著低語。
沈黛末眼眸睜大,抬手就摘了一顆,形狀飽滿圓潤的紅櫻桃鮮豔欲滴,放入口中,齒間一咬,汁水瞬間爆了出來。
“郎君你想得簡直太周到了,我可以一邊抓魚,一邊吃水果了。”沈黛
末開心地摟著他。
冷山雁微微臉紅,小聲道:“妻主,世子殿下還在呢。”
“......我忘了。”沈黛末悻悻收回手。
“世子、世子、”不遠處一行人馬急匆匆的趕來。
孟燕回懶洋洋地起身:“你們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
下人們氣喘籲籲:“世子殿下,我們的馬跟您的完全沒法比啊。”
沈黛末看著這一大群人,問道:“靜王殿下沒出來避暑?”
孟燕回搖搖頭:“我姐姐那身子骨,還沒出城就要被熱暈過去了,隻能讓她在家裡抱著冰檻撐過去了。”
“靜王殿下身子可好些了?”她關心問到。
“還是那副樣子罷了,隻不過最近動了氣,有些上火。”
提到孟靈徽,孟燕回的情緒就不太好,也正因此他才策馬出城放鬆一下。
他們靜王府那兩個禦賜的小侍,估計是看孟靈徽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覺得她活不長了,不想在她過身之後,沒有孩子作為依靠被發賣掉,竟然意圖給孟靈徽下藥,趁她意亂情迷之際,懷上她的孩子。
幸好被管家發現,不然以孟靈徽現在的身體狀況,一旦喝下□□,後果不堪設想。
孟靈徽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下令對那兩個小侍動了私刑,兩個小侍的慘叫聲徹夜不止。
孟燕回長這麼大,見慣了孟靈徽孱弱溫和,寬容待下的模樣,如此盛怒的她卻還是第一次見。
那一刻,她仿佛忘記了父親臨終前讓她隱忍的教誨,忘記了這兩個小侍是皇帝禦賜,一定要讓他們死了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