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2)

她壞不起來 與金 10456 字 3個月前

五年間發生了很多事。

劇情中以巫術妖毒控製百姓致使他們淪為行屍走肉的妖狐有了更好的助力——大悲教,清微樓,太清司與國師。

她隻需發布命令,自有國師操持這三個官衙為她奔走,直到目的達成。

國師曾許諾給她煉藥人的事在第二年便已練成了,從此供她飲用的藥人血源源不斷,她次年就喝膩了。

之後國師又以藥人血造出彆的可入口的東西,總能趕在妖狐新奇勁過了前補上新的。

白露宮的麵具宮女幾乎全借調到清微樓去了,國師在第三年研製出拿下她們麵具的毒藥。

無相麵具是傳說中的一種毒蟲,以人的喜怒哀樂為食,專吃人臉人.肉,不知妖狐是從哪得到它們——倒是方便給國師做試驗品了。

她煉的毒在這些毒蟲嗅來是比人臉還好吃的食物,在毒湯中泡個幾天,最遲不過十天,這蟲就自動下來了。

毒蟲離身隻是第一步,宮女被吃掉的臉、被毒蟲毀壞的身體都需用心調理。

當然——國師得知這些毒蟲數量有限後,遍翻古籍,不惜以身試藥就為了讓無相麵具多活幾年。

沒人能形容當好幾隻毒蟲包裹著那人清瘦身影時的場景有多驚悚。

可國師以身試藥不是第一回。

自煉藥人起,國師每一次都會先在自己身上試好幾遍,無論成與不成都不急著拿旁人練習,哪怕她的關門弟子魚腸自薦多次。

國師說過,她並不是心疼誰的命,隻是沒人比她更清楚她的體質,藥效究竟精不精準、與設想有沒有偏差,在她身上總能體現得最清楚。

清微樓有間房專為國師煉藥,國師一踏入此地就有些亢奮得不正常,像是世間珍寶都不如桌上那個小瓷壇中裝著的毒蟲。

說來可能不信,所謂操縱人心的‘續命丹’倒還真不是什麼邪物,就是國師最初煉出來的‘大還丹’。

此丹不但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還能抵禦諸多小而棘手的疾病,是國師煉藥初期的入門丹方。

為了讓吃下此丹的人聽話些,她自然不會說這丹藥的好,隨意說了個古籍上她還沒做出來的邪門玩意兒傳揚出去,也算維護了清微樓與太清司殺人不眨眼的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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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十五,楚纖需去林國一趟,這是當初與皇後、神君約好的。

白露宮伺候的下人總算換成正常模樣的小太監小宮女了,每到十五前後,當值的小太監總會一把鼻涕一把淚找到清微樓,去求魚腸能不能讓國師大人快些回來。

“嗚嗚嗚我也沒想到這個月輪到我十五當值了,魚腸大人您也知道,那幾日娘娘心情總會特彆不好,哪怕有國師留下的新藥也無濟於事嗚嗚……”

小太監顛顛袖子,從裡頭掏出兩片金葉子:“您,您看,這能不能將國師的馬車再修修?再,再換幾匹跑得快的馬……嗚嗚錢不是事!”

魚腸推了回去,道:“國師用

的馬已經是最好的了。”

小太監苦著臉:那,那還有沒有彆的……?_[(”

魚腸搖頭。

在原地扭捏半天的小太監一跺腳,期期艾艾:“或者,或者您受累,往白露宮走一趟……”

這可是國師最寵愛的弟子!娘娘見了也會很開心的!

魚腸無奈:“去不了,你回吧。”

小太監依依不舍哭求了好久,見魚腸語氣和緩但態度堅定,隻好一步三回頭含淚離去。

魚腸並未目送小太監,她交流結束便轉了身,腿一抬就要往樓內走。

國師即將啟程,有很多事需——

那道白影不知何時立在她身後。

“……”

魚腸表情無異地擦肩而過,白影亦不曾伸手阻止。

五年前的那一天,天翻地覆。

陸嬋本該回太清司當個最低級的管事,國師親自同娘娘開口調她回清微樓,以試藥人的身份。

大悲教建立初期,魚腸幾乎日日都在宮外奔走,有時遇到鏟除它教餘孽的任務更是拚了命去博。

陸嬋冷眼旁觀,直到某次魚腸險些身死,陸嬋終究按耐不住強闖她的臥房,逼問她,你明知楚纖看似救你全家實則借你向娘娘遞投名狀,迫使你離開……從前的環境,不得不效忠她。現如今結果很明顯,她重掌清微樓,你成了一把殺人刀。你是不是有病?!

若是係統在場,它得補充一句:還完成了支線任務喲!一舉數得!我家宿主最棒啦!

魚腸麵上是失血過多的蒼白,她冷淡疏離望著床邊白影,字句堪稱殘忍:“既然如此,勞煩陸大人離我家主人遠些,免得被她玩死,血臟了她的白衣。”

她說,我家主人。

她說,她會臟了彆人的衣服。

陸嬋何曾被人這樣欺辱過?她當即以手做刀恨得想了結魚腸性命——等候在門外的翠微適時吹起短笛,逼得陸嬋體內蠱蟲活動,當著魚腸的麵一點一點跪了下來。

魚腸卻彆過頭不看,抿抿唇,道,翠微姐姐不必這樣做,她可殺不可辱,帶她出去吧。

翠微微微頷首,進來拎起眼神發直的白衣女官,隨意丟出去。

陸嬋從此再沒找過魚腸,隻見過國師一麵,讓她把樓內任務分自己一半。

時至今日,陸嬋與魚腸更像清微樓的左右護.法,已沒什麼任務必須讓她們出宮去做了。

去年過年,國師帶魚腸去看了幾出儺戲,後來陸嬋的半張鬼麵就換成了整張鬼麵,她倒也不故意去魚腸麵前晃,隻偶爾魚腸一轉身能看見有個白影立在那盯著自己,眼神莫測。

被魚腸發現,陸嬋也不上前,等著魚腸從自己身邊過去或反方向走了,她才悄無聲息隨風離開。

兩個人的共存方式微妙且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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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腸走進煉藥房。

撲麵而來的滾滾腥氣熏得人要站不住,漫天煙塵中連那身白衣也快染黑了。

長年累月的煉藥、試毒,雖說娘娘那邊的藥人血不必她供應,但她不閒著,竟用自己半藥半毒的血去喂毒蟲。

如今那壇無相麵具比古籍中記載得多活了一年,且健壯得很,大有繼續活下去的意思。

道人僅穿一件十分單薄的白衣,將左邊袖子挽上去,露出白得有些青灰的手臂,是一種頹喪枯敗的顏色,不該出現在任何一具鮮活、有生命力的人體。

她近日發現北嵐境內有一種五顏六色的巨型蘑菇,混合藥人血能製出奇特的飼料,剛好喂食她養的蠱蟲。

問題在於她昨日試藥後迷迷糊糊吃了一口蘑菇,今日神智一直不太清醒,在腕上熟稔劃開傷口去辨認血的顏色,發現清亮許多,像染過色的水。

“……差一點。”她自言自語,“這不是它們喜歡吃的血,嗯,一定不喜歡,我都不需要給它們試,免得吃病了麻煩。”

有誰會把蟲子的口味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常人聽了多半覺得此人瘋得厲害。

可清微樓眾人不覺國師精神有異,照樣順著她敬著她,她說什麼是什麼。

魚腸靜靜看著那道身影時而哼歌時而揭開蓋子去逗毒蟲,眼珠隨著白影轉,眸底有她不曾窺探過的溫和。

“啊,”道人轉身看見有人在,她隨意揉了下眼睛,似乎看不真切,卻又憑著對魚腸的了解認出對方,笑,“你來了?馬車備好了麼?”

“嗯,一切就緒。”魚腸頓了頓,“娘娘那邊……恐怕要煩請您去一趟。”

道人‘哦’了聲。

她彎腰去地上的竹筐中扒拉想找的藥草:“你出去,霧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