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小修細節)(1 / 2)

難承君恩 木裡汀瀾 629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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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終於見得一頂藍蓋傘破開雨幕而來。

一個太監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哎喲,明光先生!您怎麼不到耳房裡去避避雨啊!”

他回身去斥身後的小太監:“沒眼力見的,知道陛下與沈大人在議事,也不知送把傘來替先生遮一遮。”

宋白硯等他說完,方肅謹道:“煩請公公通稟陛下,草民願以蒲柳之質,為陛下效犬馬之勞,還望陛下不棄。”

高福笑得像朵盛放的菊花,親自拿了傘替宋白硯撐上:

“先生言重了。陛下若得知先生回轉了心意,不知會有多高興呢。”

說著,將人往宮內請去,青竹則由小太監領著暫在耳房等候。

高福將宋白硯先領入一個稍間:“雨露寒涼,先生先泡個熱水澡,喝碗薑湯,祛祛寒氣罷。”

宋白硯道:“無妨,草民還是先麵見陛下為妥。”

高福將人往裡頭浴室領,一麵道:“哎喲,先生可彆為難奴婢了。倘若叫陛下瞧著奴婢就這樣將先生送去了延英殿,會摘了奴婢的腦袋的!”

推開門,服侍的宮女們早已捧了全套嶄新的袍服候在屏風外了。

高福道:“新衣裳早給先生備下了,您看看可還滿意。”

宋白硯一怔,那是一套淺緋色的圓領袍。袍服上繡著白鷳,正是五品文官所穿的樣式。

這是…直接要給他賜官了?

他知道此一來,皇帝肯定不會輕易令他回去,但總以為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也許在翰林當個不入冊的供奉,等風波平息了就能歸家。

卻沒料到…

“陛下托以草民如此重任,草民本不該推辭。隻是草民才疏學淺,唯恐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欸,先生不必如此自謙。”

高福打斷了宋白硯的話:“陛下知道先生愛書,因而欲請先生任秘書省丞一職。這幾年戰禍不斷,天下藏書流離,還需先生這樣的人才來治理啊。”

煙霧氤氳間,宋白硯的眼瞬間就亮了,推辭的話一下就哽在了喉嚨口:“啊…如此,那草民便隻好…隻好…”

高福笑眯眯的:“有什麼話,先生親自去與陛下說罷。”

*

蘇懷月微微抬頭,能見到淋漓的雨水從高高的小窗裡滲落下來。算來如今,她大獄中已待了十來日了。

她背靠著血跡斑駁的牆壁,試圖將自己的身子撐起來些,接一些雨水。

可甫一動彈,就是一股鑽心刺骨的疼痛從十指處傳來。往日裡執筆寫字的纖纖玉指,這會兒已被絞得鮮血淋漓。

除此而外,她背上臀上也都是未愈的棍傷。疼痛如火焰灼燒,時時刺激著她瀕臨崩潰的神經。

連日的折磨,蘇懷月整個人看起來都蒼白至極,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破碎。

“那女的他媽的還沒鬆口?”

“那可不是!哈哈哈你又輸了,明日的酒你請!”

打賭輸了的獄卒一副找了晦氣的表情,麵色不善地走到蘇懷月牢房前,狠狠啐了一口:

“你他媽真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老子告訴你,就算是有沈大人罩著你,咱們照樣有法子叫你開口!”

蘇懷月掃他一眼:“我要見皇帝。”

“呸!”那獄卒狠狠住往地上吐了口濃痰,唾沫飛濺,直往她褲腿上落去,她想避開,卻有心無力。

“就你個這麼個前朝餘孽還想見皇帝?哈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老子就不信了,老子什麼樣的人沒整治過,還他媽的撬不開你的嘴!”

另一名獄卒感歎道:“刑部那姓崔的常常看不起咱們詔獄的手段,這會可真叫他…”

他話還未說完,忽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陰暗的走廊儘頭傳來。

司獄長人還未到,聲音已經急速響起:“快快,趕緊把那女的弄出來。”

兩名獄卒不明所以,隻見司獄長麵色凝重地從袖子裡拿出來條黃澄澄的東西。雖隻是看到半截,但獄卒們已瞧得清楚,竟是皇帝的手諭詔書。

兩人儘皆臉色大變,聲音都結巴了:“怎…怎麼回事?”

司獄長低聲斥道:“問這麼多做什麼,還想不想要腦袋了?趕緊去提人!”

蘇懷月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昏頭昏腦地被獄卒們去了一個乾淨整潔的房間。

隨後有兩名宮女為她浣洗梳妝,又送來了熱騰騰的飯菜。

蘇懷月虛弱至極,鼻尖不斷湧入飯菜香味,忍不住暈乎乎端起桌上的粥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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