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月應了一聲。
等蘇懷月回去自己房間,宋白硯到桌旁看了看蘇懷月抄寫的文字,不由深深歎了口氣。
前頭那字倒還是漂漂亮亮的簪花小楷,自皇太子那一章後,字形顯而易見便開始亂起來,顯示出寫字人心中的煩亂。
她這學生,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才因為那本《綠石紀聞》入獄,放出來也不過半月,這會兒又開始關心起前太子的事情來。
真不知他到底該怎樣耳提麵命,這學生才會聽進心裡去。
當夜,蘇懷月記掛著太子一事,睡得極不安穩,早早醒來,便聽外頭院子裡傳來一陣喧鬨聲。
她起身洗漱完畢,用了些小食,往院子裡一瞧,便見青竹風風火火從外麵踏進來,懷中抱著沉沉一遝竹簡書冊,向她招呼道:“蘇娘子,早哇!”
蘇懷月蟄過月門一看,書冊青簡攤了滿地,不由愕然道:“這是?”
青竹道:“這是先生在春山的藏書呐。當日先生來上京,以為不會在此久留,故而大多數書冊都遺在春山上的藏書閣裡。現在我們一時半會可就回不去了,這些書冊既怕山雨,又怕蟲蠹,嬌氣得很,先生心疼得緊。這不緊催著那邊將書都送過來了麼!”
便見他說話的空當,那些丫鬟婆子們魚貫而入,個個手裡捧著沉甸甸的竹書,累得滿頭大汗。
青竹道:“不同你說了,我去搬書了。”
蘇懷月道:“我同你一起去好了。”
走到巷子口,才發現列了三輛闊寬的牛車,車上層層疊疊,堆積了數個大箱子。
打開蓋子,裡頭又是層層疊疊,堆積了不知多少年陳年舊冊。瞧那架勢,不搬到日暮恐怕是輕易搬不完的。
也是為此,不敢教牛車入巷送到府門口,怕堵了人家通行的路。因而他們今日便隻好當一回這辛勞的搬書工。
蘇懷月抱起一遝冊子,像抱起一塊湖底石,紮紮實實地累手。無奈又放回去兩冊,方跟著青竹往回走。
又問:“先生知道這書送來了麼?”
青竹點頭道:“先生今日晨起時方知道的,故而這當口往府衙告假去了,半個時辰後應當便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