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早上好,霸總女士(2 / 2)

他隻好垂著頭,搖搖晃晃站起來。木雕的花紋緊緊嵌進掌心,那並不鋒利的邊緣詭異地劃上手腕,滴滴答答留下血來。

最後,他神經質地笑起來,笑的無比難看,上下兩片唇瓣被冷的發抖,顫動著磨蹭在一起,幾近氣音嘟囔起什麼,“媽的……”

咚——鐘聲敲響在一座破敗而恢弘的古宅中,一波又一波地回蕩在綠樹成蔭的田野和小溪流水間。楊家的祠堂就坐落在這裡。

哦不,應該說這是李家的祠堂,他爸李才富當年為表忠心,將自己名字改為楊忠,連帶著李家一祠堂的祖宗也列入楊家分支。

改個名連著祖宗的名也一起改了,這可是個新鮮事。就算是牛鬼神蛇聚集的A市裡也是頭一回見。

青瓦屋頂,飛簷翹角,沒有匾額,刻著“李家祠堂”的舊匾額還被藏在倉庫,A市有名的書法家看不上他們,都不肯提筆寫一塊新的,就隻好先這麼空著。

定期修繕的祠堂儘管透著一股古樸的氣韻,和周遭那片廢墟一比還是顯得整潔。

夜色已深,這荒郊野嶺的,本不該有人來。穿著舊式長袍的楊翰卻手裡拿著貢品和香燭,跨過門檻,鬼鬼祟祟地邁步走了進去。

楊家宗廟不僅沒有匾額,進門大殿供奉的祖先雕像也沒有。隻有孤零零的一個香爐,和刻畫著祖先姓名和生平的牆壁,牆壁被一塊略微透光的白色宣紙從上到下擋住,宣紙上狂放的墨筆糊成一塊,也不知畫了些什麼。

楊翰也是第一次來這,之前多是他父親前來祭拜。明麵上這個祠堂有好幾年沒用過了,跪坐的墊子都被撤走,地麵上滿是灰塵,遮蓋其下的罪惡。

他不敢多看,天知道又會招惹上什麼東西。

咚——隨著鐘聲,楊翰重重的磕在地上,力道極大,簡直像是有人按著他往下砸去一樣,幾乎是瞬間,他額角就沁出血來。

他嘴唇囁嚅,不時發出細碎聲響,若是細聽,就會發現他在模仿父親的那兩三句禱詞,一開始斷斷續續,顛三倒四。詭異的是,隨著他越念越快,越念越快,禱詞竟然逐漸清晰起來。

頂著深沉的夜色,楊翰惶恐地擺好祭品,香和香燭,走到了宣紙前,透過它敲了三下牆壁。夜色的濃霧擋了下視線,再看過去時,一尊木像已經被擺放在長桌當中端坐,渾身黑氣繚繞地朝他看來。

楊翰懵了,但還是強撐著念完禱詞。他害怕地摸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掏出打火機。

哢噠,打火機一瞬明滅,楊翰依言點燃了香和香燭。

香燭的火光照亮了這片昏暗的地界,楊翰從火光中隱約看見了自己。

他血絲布滿眼球,幾乎要把瞳仁也一並染紅了,嘴角附近的麵皮不斷抽搐顫抖,猙獰著恨意瞪著前方。

口袋裡的木雕微微發燙,絲絲縷縷的紅線牽在他與木雕之間,傷口也扭曲著長出血肉,交織擰在一起,化為新的手指,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他恐懼地瞪大眼睛,猛地低下自己的頭,一下又一下磕在沒有防護的地麵上。

鮮血從楊翰的傷口處流出來,逆著重力的方向從桌角流向木像。

咻——在看不見的地方,一道黑影從銅像中彈出,向著東南方市區飛速衝去。

做完父親手記中的一切告誡,楊翰一刻都不敢多待,東西都不回頭去收,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提著下擺就要走出去。

隻聽哢嚓一聲,腳下的門檻裂開了一條縫。楊翰還是下意識撇了一眼,下一刻,一刻眼球從裡麵咕嚕咕嚕滾出來。

“咕嚕。”他吞咽了口口水,連滾帶爬地逃出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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