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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審訊記錄。”
“我可以看看嗎?”
就知道他會這麼問。
楊豫微微擰住眉毛,上前一步用戒指打開辦公室的房門,隨後側身讓開道路,“先進來吧。”
她向他解釋,“記錄還沒整理好,你可以坐在這兒等等我。”
“沒關係,我讀書很快,應該看得懂。我能幫上你嗎?”
司典的工作生涯中一半是在和書打交道,另一半是在用書勸說那些迷途的人,不管多雜亂損毀的典籍謝晉遠都讀過,他不覺得這是什麼難辦的事。
“……你確定?”她坐下來,從一側的書堆中抽出一本新筆記本,“還沒處理過,審判者的東西你未必能讀。”
“我確定。”
見謝晉遠依舊堅持,楊豫感到有些麻煩之餘又有些無奈,這可不是想讀就能讀的東西。
書籍是危險的東西,神明的力量蘊藏在語言中,被書本記載,讀任何一本書的時候都有精神崩潰的可能性,因此麵向大眾的司典那邊,收錄的大多是一些不危險的書籍。
而審判庭的記載和卷宗,就是所有書籍中最危險的一類。未經過處理的信息往往直接帶上審訊全過程的側影,觀摩囚犯心理防線崩潰的同時,閱讀者自身也在一點點崩潰。
要想恢複理智,司典的治療儀式是最為有效的,那會讓人完整遺忘這一段情緒,隻留下信息儲存。除了這個方法,其他都會在精神域留下無法祛除的暗傷,例如對某物無法抑製的恐懼……
她愣神的功夫,沾滿墨水的羽毛筆滴下墨漬,弄臟了新本子。
“那你就在這裡讀吧。”
如果繼續拒絕隻會平白惹來麻煩。如果一本筆記就能超越她的經驗,那她不如趁早下位算了。
楊豫已經奉勸過他,不再多言,撕下那頁弄臟的紙放置一旁,自己又沾了點墨水,憑借著回憶提筆書寫起來。
第一個抓住的囚犯,是她認真思量過後選中的。既不能太過深入,以免抓獲後打草驚蛇,也要保證足夠的信息,用來籌備計劃的展開。
遊手好閒的人忽然神采飛揚,家庭不睦的人終於精神煥發,她派人潛伏在這些街角暗巷中最容易察覺異常的人身旁,行走在他們常常遊離的區域,一點點摸索著他們的關係網。
楊豫的人在交錯最密集的地區抓到了這個人,一個貪財傲慢的普通商販,他近期卻閉門歇業,對外宣稱去外地進貨,實則本人留在聖都逍遙自在。
再好不過的起點,他果然是異教徒的供貨商之一,隻可惜交易過程多層轉接,沒有直接證據。根據食材偏好和人員大致活動範圍,楊豫在地圖上圈出幾個可疑地點,又根據食材的消耗推測出大致人數,線索逐漸排除地隻剩三個位置,西邊外圍,居民區偏南,和中央城區。
中央貴族居多,這群人嫌少理會異教徒,他們應該不在哪兒。看著剩下兩個選擇,楊豫猶豫片刻,選擇先去探查最可疑的外圍。
“為什麼不選這裡?”
手指的陰影指在居民區偏南的位置,楊豫從沉思中驚醒,發現謝晉遠不知何時已經讀完筆記,站在她身後好奇地看著。
“如果是異教徒,蠱惑足夠多居民應該可以完全隱藏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