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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街道的不規則夾角處,一棟房屋以極其狹隘的三角形佇立在哪裡。街道上的人逐漸稀少,小孩帶著梯子艱難走來,為街道點上油燈。
油燈燃燒時間並不算長,從日落的這一刻算起,燃燒殆儘就是宵禁時分。謝晉遠悄無聲息地隱藏在人群中,看著那位異教徒走入了那棟三角建築。
經年累月的梯子搖搖晃晃,他停下來,替對方扶了一把。隨後拿出懷表,撥動指針到一點三刻。
陣法變動,橢圓替代了棱角分明的方,其中被一分為二。謝晉遠腳步再落下的時候,就一點聲響都沒有了。
謝晉遠拐入三角房屋背後的小巷,金色的眼眸中反射出幾個婆娑的人影。
搜尋片刻後,他確定了對方的位置。原地起跳,像一隻輕盈的貓一樣飛起,好像自身沒有重量一樣,最終掛靠在一間無人的房屋陽台上。
司典並不適合出外勤,神國統一還沒超過五十年,信仰的駁雜讓他們不得不分開所有法術,通過一次隻施展一種來保護自己。
謝晉遠現在運用的法術能夠調控聲音,輕盈是他的副產品,這樣的組合有助於探查,即使他現在的位置距離異教徒還有一層也能聽清對方說什麼。
但你借用了聲音,你就不能借用光線,隱形和潛匿不能同時出現。謝晉遠謹慎地躲在邊角,縮緊自己身型力求不被注意,側耳傾聽他們的談話。
淩亂的腳步聲和拖拽搬運的聲音混在一起,匆忙的動作讓他們顧不上地板的一道道劃痕,隻全身心注重在掩蓋痕跡這件事。
隨後有人停下腳步,注意到了來客,“你怎麼來了,沒收到通知?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點走。”
“彆啊,齊哥……我就取個東西,拿了就走,付了錢的。”
“下次再來。”被稱為齊哥的人冷酷拒絕。
“不行!”那位異教徒小姑娘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而急促,又迅速舒緩下來,用一種謙卑地態度懇求,“我爸快撐不住了,真的著急用,你知道我沒多少錢。”
齊哥聽起來很煩躁,“沒看見我們在撤離嗎?這周交易都緊急停了,我們要搬出城去,沒有你要的東西。”
為什麼今天非要出城?他們知道什麼嗎?如此巧合的命令讓謝晉遠不禁懷疑起來,他屏氣凝神繼續聽著。
“你們要走?不回來了!”小姑娘被他話語中透露的意思嚇到了,很快又回神,結結巴巴地詢問,“那,那我們怎麼辦?”
齊哥沉默不語,謝晉遠聽到小金屬碰撞的聲音,一個錢袋被他丟到小姑娘懷裡,“會回來的,但今天必須走。錢還你,你出城找找看吧……實在不行,你再來找我。”
“去哪裡找,西邊嗎?”
“不,以後彆去西麵,那邊折了。你直接出城,會有人來找你的。”
吩咐完所有事情,齊哥轉身離開。很快樓上的聲音又轉為忙碌嘈雜的聲音,不再有有效信息傳來,他們都陷入了這個匆忙且緊急的撤離命令中。
謝晉遠心臟砰砰直跳,對方的話語起碼證明審判長西麵的突襲不會落空,但也沒能直擊核心。異教徒明顯很了解審判長的行動風格,應該是西邊襲擊後,這邊立刻收到消息開始撤退。
但謝晉遠仍有懷疑,餐館的對話說異教徒在昨天就下了戒嚴的命令,然而那個時候審判長甚至沒采取行動,隻抓了一個不起眼的囚犯……
審判長抓的囚犯經過充分考量,不太可能是因為這個而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