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賀蘭才在白府安安靜靜的待了兩天不到,便被一爆炸新聞驚得差點沒坐住。
――錢壘被人揭發和肯尼大班一起試圖偽造合同,騙取保險金逃避賠償的事。
偏偏現在警察局裡的局長早在前段時間便被錢大人自己給換了,新上任的局長在媒體和輿論的壓力下不得不先將錢壘,以及肯尼大班抓近牢房裡,暫時關押。
順便立刻隻會正在外地的錢大人,在得到對方“做得好,會儘快趕回上海”的消息後,這才覺得鬆了口氣。
至少錢大人沒有因為自己抓了他唯一的兒子而生氣,僅這點對新任局長來說就足夠了。
至於什麼功勞不功勞的,更是一點不敢想。
所以給錢大人報備後,新任局長趕緊給錢壘安排了最好的牢房。乾淨整潔,東西一應俱全還有筆墨書籍,小點心和紅酒。
總之除了不能外出外,這兒一點兒都不像是個牢房。
但肯尼大班就沒這麼幸運了。
雖說也是單間,沒和其他囚犯一起關著,但牢房裡除了很濃的尿騷味兒外,還有近乎發酵的體味。
和汗臭、腳臭、狐臭混淆在一起,簡直讓肯尼覺得自己的鼻子快壞掉了。
所以當蘇雁回親自來牢房的時候,肯尼相當驚訝。
“蘇小姐!您怎麼親自來啦?”坐在磚頭砌成的石床邊的肯尼,一看見來人便一下子跳了起來,跟看到救星一樣趕緊跑過去,中途還差點因為太著急沒留意腳下,被膩在一起的乾稻草絆了一下,踉蹌了兩步撲到欄杆邊。
這一舉動嚇了跟來的崔小愛一跳,但更嚇人的是肯尼踢中的那堆稻草裡竟迅速竄出幾隻個頭不小的老鼠,“嘰嘰”叫著跑出牢房。偏偏這些老鼠不怕人,有兩隻甚至還往蘇雁回的方向竄,嚇得崔小愛一邊叫著一邊先來回跳腳了。
但萬萬沒想到倒是跟來的雲巧,上前看準其中的一隻便一腳踹過去。
雖然沒踹中但也嚇得兩隻老鼠立刻改了方向朝另一處跑去。
崔小愛心有餘悸的撫著胸口,喘了口氣後雲巧萬分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雲巧笑著搖搖頭,一副“我沒做什麼”的表情重新回到蘇雁回身後,和蘇白笙站在一起。
蘇白笙驚奇的看著他的雲巧姐姐,滿眼佩服,“雲巧姐姐你真厲害。”
“這算什麼。”雲巧有些小得意,“你很小的時候在炕上玩,差點被一隻大老鼠咬了手,還是我把它踩死的。”
雲巧說的是當初他們還沒被蘇雁回找到的時候。
蘇白笙聽了,想想了一下這個畫麵,然後打了個冷戰。默默牽起雲巧姐姐的手,決定離她再近一點兒。
蘇白笙這副“雲巧姐姐你要保護我哦~”的架勢,蘇雁回笑看了一眼後便收回眼重新看向肯尼,衝他點點頭後說,“辛苦你了。來之前我已經讓律師找了這裡的局長,以‘國際友人’的理由幫你換了個剛好的環境。”
頓了頓後又說,“不過這幾天還請你堅持一下,等開庭便好了。”
“我明白的。”肯尼點點頭,人在身處困境的時候更能感到援手的可貴,比如現在肯尼便覺心中感激。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蘇雁回親自來,然後親自跟自己解釋這些。
回想幾個月前,真是讓人萬分感慨。
不過此時正事要緊,所以肯尼收拾好心情後便重新看向蘇雁回,開口問,“蘇小姐,接下來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想等會兒會有錢壘的人來找你,試圖給你錢將罪給頂下來,讓你說錢壘已經付了保險那份錢,是你自己貪心扣了下來。而錢壘一點都不知情。”蘇雁回開口。
“那……您是想讓我不接受?”肯尼想了想問。
“不。”蘇雁回聽了,微微一笑,“我要你先拒絕,然後禁不住對方的百般誘惑最後答應,並要求他們要先彙三分之一的錢到你賬戶上,上庭當天再彙三分之一,之後錢壘和你被釋放再彙最後的三分之一。”
肯尼是聰明人,聽蘇雁回這樣一說,沉吟片刻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蘇雁回是要她在上庭的時候,麵對眾媒體的麵當眾反口。剛好那時又有錢家的彙款進賬,坐實錢大人賄賂自己的把柄。
“我明白了。”肯尼看著蘇雁回,點點頭。
“嗯,那接下來的事律師會來跟你詳談的。等錢大人趕回來後我便不方便再出現在這兒了。”蘇雁回又開口。
又簡單交談兩句後,蘇雁回便帶著眾人離開,路上還不忘回頭看向雲巧和蘇白笙,“這次知道牢房長什麼樣子了吧?”
雲巧和蘇白笙點點頭。
至於崔小愛和吳小哥墜在最後聽了這些話,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好像對於蘇雁回將兩個小朋友帶到這種地方來“見世麵”的行為感到很無奈。
又行一段路時便聽前方有聲音傳出,有些耳熟。
就在蘇雁回這樣想時,原本在交談的兩人似也聽見了腳步聲隨即暫停交談,等蘇雁回拐過拐角後,便和前來看完錢壘的白賀蘭四目相接。
微愣了蘇雁回笑,微微頷首,“原來是錢少,還有……王太太。”
“蘇雁回?”錢壘皺眉,“你在這裡做什麼?!”
而網賀蘭未出聲,眼睛在蘇雁回臉上掃過後又看到站在她身後側的蘇白笙,頓時像是最後印證了心中猜想,麵色難看的很。
“當然是來看肯尼大班的。”蘇雁回回答得自在,“他畢竟是宋家買辦行的人,現在出了這種事,我自然應該來看看才對。”
錢壘聽了嗤笑一聲,剛想譏諷一句“貓哭耗子”,卻不經意留意到白賀蘭的表情異常難看,便隨即止了對蘇雁回的挑釁,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白賀蘭身上,並喚了一聲“賀蘭?”
隨即疑惑的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蘇白笙,眼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後頓露出震驚,重新看向白賀蘭,又看看蘇雁回,似在確定,“他!他!”
這時心思全放在這件事上的錢壘,並未留意到雲巧帶了恨意,一直盯著他的神情。即便注意到了,也許錢壘也隻會以為這是這個小姑娘站在蘇雁回那一邊的立場上,對自己的同仇敵愾吧。
就在錢壘“他他他”的時候,蘇白笙自己前一步站了出來,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麵色都不好看的兩人,禮貌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蘇白笙,今年七歲,你們是我乾娘的朋友嗎?”
說到“乾娘”兩字時,還專程朝蘇雁回看去。好像生怕他們不知道自己說的人是誰一樣。
錢壘聽了果然和當初白賀蘭的想法一樣,猛的扭頭看向站在身邊臉色沉沉,一言不發的白賀蘭。
但白賀蘭此時卻沒一點心思搭理錢壘。說得更絕情一點,如果不是因為錢大人的關係,她不一定會出現在這兒。
蘇雁回迎著她此刻的表情,甚至帶著一種欣賞的角度看了半響後才低頭對蘇白笙開口,“小笙,他兩不是乾娘的朋友。”
“那是什麼呢?”蘇白笙很“懂事”的問。
“當然……”蘇雁回又扭頭,看看白賀蘭,又看看錢壘。笑。
“是仇人啦。”
另一邊,糾結了半天還是覺得這事不能瞞的王陌善拿起電話,撥打給還在石門監督礦山情況的王天闕。
“大哥。”王陌善掙紮著開口,“有件事我想你應該要知道。”
-------------
兩天後,最近都來金玫瑰接蘇雁回下班的蘇白笙,剛從車上跳下來,準備往金玫瑰跑時,便聽有人至一旁激動的喊住他,“小笙?你是小笙嗎?”
蘇白笙停下腳步,應聲看去。便看見剛站在車邊,顯得風塵仆仆的王天闕,想了想後站在原地沒動,開口問,“叔叔你是誰?”
王天闕看著麵前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稚嫩麵孔,激動的上前,卻被阿賈以及其他兩名宋家下人擋住去路,但此時王天闕卻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隻越過他們直勾勾的盯著蘇白笙問,“你……你叫什麼?”
“我?”蘇白笙開口,“我叫蘇白笙啊。”
蘇……白。
果然是,一定是!
王天闕激動了,將阿賈一把推開便衝到了蘇白笙麵前,蹲下後握著他的肩膀,激動的開口,“小笙,我是你爸爸!我是你爸爸!”
說到這兒激動得不能自己,一把將蘇白笙抱緊懷裡,讓原本想拉開他兩的阿賈根本不好下手,就怕手勁兒大了不小心傷到小笙少爺。
“你……是我爸爸?”蘇白笙被王天闕摟住,頭靠在他肩膀轉了兩圈,顯得狡黠得很,“可我沒爸爸呀。”
王天闕聽了又輕輕推開他,繼續激動的開口,看著蘇白笙說,“不!你有爸爸!我就是你爸爸!”
話音剛落,不等蘇白笙開口,得到消息的蘇雁回便從金玫瑰走出來,打斷王天闕的話。
――“到處當彆人爸爸不太好吧?王老板?”
蘇白笙一聽是蘇雁回的聲音,扭頭便叫了一聲“乾娘!”,隨即掙脫王天闕,蹬蹬瞪的上了階梯,站在蘇雁回身邊去了。
而王天闕慢慢站起身,激動得不能自己的看著蘇雁回,深情款款的叫了一聲“蘭舟……”
話未落,便被蘇雁回再次打斷。
“王老板。”
蘇雁回睥睨台下的人,微微一笑。
“鄙人蘇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