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等外賣到家,蕭恪把食盒挨個打開放好,抱白宿來了餐桌旁,叮囑道:

“等你吃完,我就回來了。”

白宿握緊筷子,低著頭。

筷子尖兒毫無目的地在碗底亂劃拉著,良久,他極小聲說道:“早點回來……”

蕭恪眸中暗顫,手指驟然縮緊。

他點點頭,疾步離開了彆墅。

人一走,白宿立馬起身走到窗口,看著他上了出租車,頓時放鬆下來。

他張開雙臂舒展著懶腰,揉揉腰捏捏肩。

坐久了容易腰疼。

他來到餐桌前,看著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的晚餐,忘記了要保持身材的誓言,含淚乾了三大碗。

*

另一邊。

鬆山財團位於頂級商業區的建築,已經不能用平層或者彆墅來形容,直接就是建了棟大樓,被幾百英畝的園林包圍,闊氣豪華,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俯瞰整座城市。

修剪平整的灌木叢旁,一位須發斑白的花甲老人正拿著灑水器為他心愛的植物補充水分。

接著,高大的身形從羅馬風格的拱形門裡走進來,狀態放鬆地挽著衣袖。

“爸,跟你商量件事。”

蕭恪剛走到老人家身邊,忽然間,巨大的水流迎麵而來。

冷不丁被澆了一頭一臉,甚至沒來得及躲閃。

蕭恪忙躲到一邊,手指撩起濕漉漉的頭發,看著濕透的衣服,眉頭緊蹙:“爸你這是乾什麼,一回來就潑我。”

老爺子轉過頭,粗厚的眉頭慍怒挑起:“一回國見了你一麵就再找不到人,這會兒露臉了招呼也不打一個,上來就商量事,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孝順的好兒子。”

蕭恪脫下襯衫,堅實鼓脹的肌肉隨著擰乾襯衫的動作微微繃起。

“那也不至於噴我一身水。”

老爺子看著赤.裸上身的兒子站在十月份微涼的晚風中,心中不忍,脫下毛衣外套扔過去:“穿著,彆凍著。”

雖然語氣還是硬邦邦的。

“謝謝爸。”

“說吧,又要‘商量’什麼事。”老爺子背著手,語氣冷淡。

“我這有項很不錯的投資項目,但我的公司在國外注冊,所以需要爸爸您施以援手,以鬆山集團的名義投資入股。”

老爺子一扭頭,目光中夾雜著三分嫌棄七分憤懣十分不滿。

“今下午,銀行送來了賬單,我看你訂了七百多萬的珠寶,這會兒又跟我說投資?我是看起來很像冤種?”

“我花的是自己賺的錢,況且隻是需要個鬆山的名頭,錢還是我出,不過分吧。”

老爺子砸吧砸吧嘴,覺得言之有理。

但今時不同往日,鬆山集團是家庭股份製,眼見自己到了退休扶新的年紀,多少人盯著董事長這塊大肥肉,為了把身具最大繼承權的蕭恪擠下去,那些好親戚股東誇大事實,造謠他打警察、玩嫩模、投資目光短淺,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結果……

幾次暗示他差不多該接手鬆山,但他總說他還年輕,不想猝死在工作上,自己也就忍了。

但他現在為了一個名聲極差的十八線怒砸幾百萬不說,這會兒又要為了那個十八線投資那個沒名沒氣的護膚皮牌,他可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那些股東死死看在眼裡?

和藝人戀愛自己不反對,但他能不能找個名聲好咖位大的?!

“你到底喜歡那個小明星什麼。”思來想去,老爺子忽然覺得很無力,能問的也就這一句。

蕭恪裹緊毛衣,看向天邊泛著血紅的夕陽。

看來家裡人已經私下調查過白宿了。

“我換個問法,你是真心喜歡他,還是隻是玩玩。”老爺子並不覺得蕭恪剛回國幾天就對一個之前素不相識的人動了心。

如果隻是玩玩,那沒問題。

更何況司機都說了,對方是故意碰瓷,保不齊就是提前算計好的,就為了攀附上蕭恪這根高枝。

蕭恪思忖良久,明知那人不知什麼目的來碰瓷他,也明知他動機不純,但腦海中那顆由小格子組成的愛心卻久久未能湮滅。

他低下頭,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還挺可愛的。”

接著,他又抬起頭,嘴角是淡然微笑,但眼中卻沒有一絲半點的笑意:“如果爸爸想做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我會發火呢。”

“哢嚓!”老爺子捏碎了手中的水管。

“滾蛋!”老爺子一聲怒吼。

真是生塊叉燒都比他強。

蕭恪識相地往外走:“我滾了,彆忘了,投資。”

*

回到白宿家時,蕭恪故意從大廳後麵繞了路。

來到窗前,向裡望去。

白宿正轉呼啦圈。

他怒吃三碗飯後很是愧疚,打算利用呼啦圈磨平小肚子。

但他不怎麼會轉,動作很是笨拙,轉兩圈呼啦圈就落了地。

他撿起來,繼續轉。

笨拙卻稍顯倔強的身影非常可愛。

蕭恪抬手遮了嘴唇,輕笑一聲。

當白宿第N次轉呼啦圈失敗後,他聽到了大門響動的聲音。

趕緊把呼啦圈藏到電視後麵,一個滑行滑回餐桌前。

乖巧.jpg

蕭恪進了門走到餐廳,就見他像模像樣坐在那裡。

柔柔弱弱倚著靠背,仿佛怕冷一樣十指縮進袖子裡,隻露小半截敷粉指尖,弱柳扶風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惜。

好像剛才那個生龍活虎轉呼啦圈的不是他。

“你回來了。”白宿微笑著道,眯起的眼睛被垂下的睫毛遮了半分,像一隻黑色的鳶尾蝶停靠在眼角,一副紅消香斷、隨時化作輕風拂走的搖搖欲墜姿態。

蕭恪真想笑。

他好會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