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手機對著屏幕照了照:“不會很奇怪麼。”
“不會。”蕭恪揚起嘴角,“很漂亮。”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又覺得奇怪。
這宛如情侶間甜言蜜語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腦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如果……和這個人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他抬起眼眸看向對麵的白宿。
白宿還不知道他腦內了不得的想法,正專心致誌對著北極蝦上下其手。
他吃東西並不是那種很文雅的類型,興許是之前很少有機會飽餐一頓,這來之不易的美食更讓他產生一種“不快吃經紀人就要過來罵人並強行收盤”的想法。
但即便吃得快,嘴巴張得大,也並不影響他的盛世美顏。
起碼蕭恪是這麼想的。
他自己盤中的食物倒是沒怎麼動,整頓飯光是欣賞對麵的吃相就飽了。
就在他托腮沉思的時候——
“是你?好巧。”後桌忽然傳夾帶喜悅的來一聲。
兩人聽到動靜,尋聲望去。
當白宿看到來人時,剝蝦的手指突兀頓住。
顧青禾?
該說不說的,確實巧呢。
他那一桌還坐著兩男兩女,年紀看起來都不小,像是兩對夫妻,其中一對無論是衣著還是舉手投足間都透出濃濃的富逼氣息。
如果沒猜錯,他們應該就是顧青禾的兩對父母。
遺傳真是神奇的東西,原主的親生父母無論是相貌還是體型都與他無一絲半點相似之處。
要不是有隱性基因的說法存在,白宿都要懷疑……
原主的親生父母根本不是這兩人。
果然,在看到白宿時,幾人臉上的笑意消失殆儘,眼底漫上一絲嫌棄的意味。
顧青禾徑直走到蕭恪身邊,看了白宿一眼,微笑著點頭示意。
“介意我在這坐麼?”他問道蕭恪。
蕭恪看了他一眼。
是誰,不認識。
“介意。”
“咳咳!”聽到蕭恪不留情麵的拒絕,白宿一口水沒咽下去。
蕭恪忙抽出紙巾送到他嘴邊。
不得不說,蕭恪是真會演,不惜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他的愛慕之人下不來台,就為了不引起自己懷疑可真是下足了血本。
根據原文的時間線來看,這時候的蕭恪已經在單戀顧青禾。
顧青禾在聽到這句話後表情並無太大波瀾。
果然是個沉得住氣的。
“之前我們在英國見過的,我不小心追尾了你的車,上次在小可美妝試鏡時就覺得你眼熟,但是沒太敢認,記起我了麼?”顧青禾自顧說道。
要不是知道他是英國海恩風投的老板,自己才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看他臉色。
蕭恪上下打量他一番。
確實不記得。
他甚至都忘了被追尾這回事。
倒是白宿好奇起來:“你竟然還在英國待過?”
蕭恪不假思索:“去培訓,我拿的是國外護工證。”
要不是礙於有人在場,白宿都想捶地大笑。
他可真會編,去國外培訓護工,什麼家政公司這麼財大氣粗。
顧青禾疑惑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什麼培訓護工。
“你們二位,是什麼關係呀。”顧青禾笑道。
難怪白宿最近勢頭旺了起來,感情是攀附上了這根高枝。
“不是說了麼,護工。”蕭恪不耐煩了。
正欣賞美人吃飯,這人卻極沒眼力勁兒在這問東問西。
聽出蕭恪語氣中的不滿,顧青禾知道在他這討不到好。
但麵子不能丟。
他轉向白宿:“對了,宿宿,爸媽都在後麵呢,不過去打聲招呼麼?”
宿宿,叫得可真親。
白宿抬起頭,笑得人畜無害:“不了,我們吃完飯就走了。”
話音剛落,身後桌傳來重重的杯子砸在桌麵上的聲音。
原主的養父氣得老臉梆硬,泛著鐵青。
“沒教養的東西。”
原主的生父生母也跟著討好的附和:“我真沒想到會生出這麼個沒教養的玩意兒,早知道他這副德行就應該在他剛下生時就掐死,省得給社會添麻煩。”
顧青禾還在拱火:“宿宿,彆惹爸媽生氣了,過去道個歉吧。”
白宿放下手中的蝦殼,抽過紙巾擦擦手,漫不經心道:“彆把自己說得這麼深明大義,你們不過是享受造我的過程,我對你們來說就是個意外。”
他稍稍偏頭,笑得幾分陰陽怪氣:“以及,白先生,是你親口聲明自此我們再無關係,要我不要糾纏你,我視你如空氣,是在為你著想呢。”
原主養父捏緊手中的叉子,手背暴出條條青筋。
“還有你。”白宿最後看向顧青禾,“咱們沒那麼親,下次喊我大名。”
說罷,他看向服務生:“這邊買單,謝謝。”
“白總,你彆生氣。”原主生父忽然站起身,“我今天就替您教訓下這個不懂人事的逆子,讓他知道什麼是體統什麼是規矩。”
說罷,他猛地推開椅子像白宿疾步走來,高高揚起巴掌。
“嗷嗷!”下一秒,手腕被人擰住掰向後背,身體瞬時被按在桌上動彈不得。
“你想教訓誰呢。”蕭恪委身,譏諷地笑問道。
“算了算了,都是誤會。”顧青禾眼見勢頭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
但無論他怎麼說,蕭恪始終緊緊按住原主生父不鬆手。
在服務生愕然的目光中,白宿付了錢,扭頭對蕭恪道:“吃飽了,回家吧。”
蕭恪一把甩開男人,似乎嫌臟般抽出紙巾擦拭手指。
在幾人極不友善的目光中,他抱起白宿將他放在輪椅上,一言不發推著他離開了餐廳。
“哢嚓!”終於,在兩人離開後,原主養父手裡的叉子被他掰折。
日落黃昏,街頭漫開溫暖的橘紅色。
蕭恪推著白宿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對不起。”白宿忽然道。
蕭恪詫異:“為什麼道歉。”
白宿抬起頭看著他,眼尾一抹暈紅:“本來說好請你吃飯,結果你飯也沒吃好,還讓你看了笑話。”
“沒,看得挺爽的,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伶牙俐齒。”
白宿:?
蕭恪停下輪椅,走到他麵前,慢慢蹲下身子。
晚風揚起他額角的碎發,露出深邃漆黑的眼眸。
他輕輕牽過白宿一隻手,看著他因為委屈泛紅的眼睛,輕輕摩挲著他的手。
有點涼,也有點抗拒,試圖收回手指,但被自己強硬抓了回來。
白宿回望著他的臉,眸子裡星光點點。
不可否認,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最好的辦法是利用人性的弱點。
人性生來便攜帶的對於弱者的同情。
他嘴巴顫了顫,簌簌低下頭。
而這表現在蕭恪看來,完全就是故作強硬結果越想越委屈,最終禁不住紅了眼。
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紮了下。
“以後,我會保護你的,沒人敢再欺負你,好不好。”
白宿猛地睜大眼睛,心頭驀然奇怪地鈍跳一下。
他抬起頭,對上對方無比真誠的眼眸。
差點就被他騙到了。
他揚起嘴角,嘴角綻開笑容如熱烈玫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