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們禾寶真的好聰明哦!比起無頭蒼蠅一樣亂找,留下標記是最明智的做法。】
【禾寶寶的腿,吸溜吸溜,小心不要被草葉劃傷!】
【劃傷雖然心疼,但不至於像BBS一樣一輩子癱在輪椅上,嘻嘻。】
【我開了兩個設備,一個看禾寶一個看BBS,祈禱BBS一不小心翻進溝裡哈哈哈。】
【好惡毒哦你,但是,俺也想看嘻嘻[斜眼笑]】
【隻恨沒有懸崖,不然直接翻下懸崖多痛快。】
白宿剛走沒多久,就聽到樹林裡隱隱傳來喊聲。
“小白?你在附近麼?”
聲音徐徐遞進,明顯是沈闕的聲音。
白宿本想回應他,但忽然想到,如果過早和沈闕集合,會破壞自己的計劃。
他索性躲在幾片巨大的芋頭葉後麵,縮起身子。
接著,他聽到附近傳來鞋底與枯葉摩擦的聲音,而沈闕的聲音也仿佛近在咫尺:“小白?在這麼?聽到回我聲,我很擔心你。”
白宿靜靜望著他,沒發出一點聲音。
有觀眾敏銳地察覺到了端倪:
【看附近景象,沈闕和小白離很近啊,小白沒聽到喊他麼?】
【這麼大聲肯定聽到了,不想回答而已。】
【為啥?】
【隻想和蕭總碰麵唄,人家兩口子過一人世界你還要問為啥,多此一問。[笑哭]】
【小白躲在芋頭葉後麵好可愛啊!我想到了字母站那隻小鹿崽偷看路人的畫麵,真的戳我老母親的心!】
【srds,早晚也是要集合的,bbs一聲不吭太沒禮貌了吧,沈老師還在焦心火燎地找他。】
【敲黑板:這是戀綜而非傳統求生綜藝,人家就是想和蕭總一起過一人世界咋了,感情是很殘酷的,容不下第三個人。】
【我太心疼我闕子哥了,哎……】
【我也是……闕寶真的好喜歡他,他以前特彆討厭搞黑幕這種事,然而為了小白還懇求劇務把他倆放近一點。】
【那能怎麼辦,就像前麵那位說的,感情世界容不下第三個人。】
白宿悄悄觀察著沈闕,見他走遠之後,才慢慢從芋頭葉後麵出來。
夜色濃重,霧氣彌漫,白宿感覺露在外麵的皮膚氳濕的難受。
倏然間,腳底的枯葉堆裡傳來劈裡啪啦的細碎聲音。
額頭忽然一涼。
下雨了。
雨勢不算大,但十一月底的天氣已經涼得厲害,特彆是靠近北極的丹麥,在這種海中央的小島上,夜晚氣溫甚至能突破零度。
他感到冰冷的雨水在他臉上胡亂地拍。
他退回去,折了一片大芋頭葉,擋在頭頂,像一把天然雨傘。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芋頭葉不僅解決了下雨的問題,還能靠它積攢雨水,在沒有淡水的島嶼上,這就成了維持生命機能的絕佳水源。
白宿撐著芋頭葉,滑著輪椅沿著小路反方向走,避免在前方碰到沈闕。
該去哪兒找蕭恪呢?
想到蕭恪,就想到他下船後那個奇怪的動作。
手腕,係著什麼。
在手腕上係什麼東西。
這算是提示麼?
大概是隻有他一人之間才能懂的秘密吧。
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模糊的畫麵。
蕭恪幫他在手腕上係著什麼東西,係了又解下來,換個再係。
啊,想到了。
是參加小可美妝試鏡那天,他豪擲金錢為自己買下了整間店的珠寶,回家後主動幫自己佩戴。
當時戴的是,一條五芒星的手鏈。
五芒星?
白宿抬起頭。
雖然下著雨,但雨勢不大,烏雲不算厚密,還能看到天空中的繁星點點。
其中有一顆最亮的十分顯眼,周圍又有幾顆小的星星連接起來,組成勺子一樣的形狀。
明白了,蕭恪要自己隨著北極星的位置走。
不知道這個想法是否正確,但跟著北極星走總沒錯,起碼這是唯一能辨彆方向的方法。
循著最亮的那顆星一路向北,雨勢漸漸變猛,此時白宿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濕冷滲透皮膚,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白宿?”試探的一聲隱隱傳來。
白宿循著這熟悉的聲音看過去。
雨霧朦朧中,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那,氤氳不清的麵龐,卻順著濕冷的空氣彌散開他特有的氣息。
“蕭格?”他猶豫地問了聲。
雨聲靡靡,透過濕意傳來的聲音好像還發著顫。
蕭恪走近幾步,看清了熟悉的輪椅熟悉的麵容。
他看到白宿舉著杆芋頭葉,渾身濕透,小臉泫然欲泣,像是一個人在樹林裡待了太久,看到他的瞬間好像見到親人般所有的委屈都在此時迸發。
水珠順著白宿的臉頰緩緩流下。
縮在輪椅中的樣子,弱小無助又可憐。
蕭恪感覺心頭被揪了下。
他疾步走過去,半跪在白宿麵前,伸手牽過他的雙手。
冰涼,濡濕。
“不哭了,我這不是在這麼。”蕭恪的聲音極輕,輕的仿佛要融化般。
他用大拇指拭去白宿臉上的淚水,唇角含笑。
雖然白宿是不知道他怎麼得出自己哭了的結論。
但臉上的大概是,雨水。
“我找了你好久……”白宿揉捏著他的指尖,“樹林很黑,還有蟲子。”
“害怕了?”蕭恪問道。
白宿點點頭。
“沒事了,現在沒有了。”他抱住白宿,揉揉毛。
雨勢越來越大,兩人不能繼續在外麵等,他們現在必須要找一處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說巧不巧,距離兩人不遠處就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呈C形,恰好翹起一個尖角,像一道屋簷。
蕭恪折了些芋頭葉子鋪在地上,接著把白宿抱過去,脫下身上的毛衣開衫裹住他的身體,自己身上隻剩一件薄襯衫。
夜晚的溫度幾乎跌破冰點,不做人的節目組還狠心的讓白宿露著一雙腿迎著寒風侵襲。
白宿的手幾乎要僵掉,好在有蕭恪還帶著體溫的毛衣稍微回了些暖。
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還冷麼。”蕭恪在他身邊坐下,和他緊緊貼在一起,儘量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有點。”白宿裹緊身上蕭恪的外套,冷的倒吸一口涼氣。
蕭恪看著他,許久,忽然抬手解著襯衫的扣子。
“你要乾嘛。”白宿趕緊阻止他。
“衣服給你遮腿。”不由分說,蕭恪脫下了最後一件衣服。
在雨中待了這麼久,他的身體已經不再暖和,摸起來就像堅硬冰冷的大理石。
“你自己穿著,萬一你感冒了……”
蕭恪固執地將襯衫蓋在他的腿上:“我沒事,我身體好。”
他上身一共穿了三件衣服,全都在白宿身上,一件擋著屁股,一件披身上,一件遮著腿。
現在,他隻能裸著上半身,緊抱雙臂來取暖。
白宿攥緊手指,臉上依然是被斜風吹進來的雨滴暈濕的涼意。
他聽到旁邊的蕭恪冷的做了個深呼吸。
良久,白宿扭過身子,忽然張開雙臂抱住蕭恪的肩膀,將自己的上半身緊緊貼進他懷中。
蕭恪似乎並沒有預料到白宿這一舉動,瞳孔驟然擴張。
原本冰冷的身體被他的柔軟與溫暖侵襲。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蕭恪緩緩伸出手摟住他的腰,順勢抬起他的腿,將他的雙腿一並藏進懷中。
“怎麼了。”蕭恪笑問道。
“你的身體好涼,像冰塊。”白宿閉著眼睛,似呢喃。
“剛才是有點冷,現在好多了。”他將臉埋進白宿頸窩,白宿瑩濕的發絲搔在他耳際,癢癢的。
兩人就像兩隻受傷的小野獸,緊緊依偎在一起取暖。
滴答、滴答。
雨水落在芋頭葉上,聲音不止,但因為兩人的沉默,卻意外顯得闃寂。
觀眾們看到這一幕,多半都真情實感地哭了出來。
【他們真好,甜死我吧嗚嗚嗚。】
【蕭總絕了,他好喜歡我們宿宿,全身衣服都給他了。】
【蕭總身材,嘿嘿。】
【忽然很羨慕小白,我家那位下雨天隻會讓我自己打車回來,嚶。[喪]】
白宿感覺摟著自己的手又緊了幾分,接著,蕭恪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多麼美好的場景,他卻問了一個很煞風景的問題。
“怎麼,如果答案不能讓你滿意,你要把衣服都搶回去麼?”白宿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適當的用玩笑搪塞過去。
有些問題必須第一時間聽到答案,否則就沒了再問第一遍的勇氣。
蕭恪長籲一口氣。
“我是那種人麼。”
雖然他也用玩笑回應,但心頭還是在敲著小鼓。
甚至感到了一絲迷茫,如果白宿當初真的為了攀附上他而故意碰瓷,為什麼到現在他都不肯用所謂的情侶關係綁住自己,這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麼。
還是說,是自己誤會了?
思忖著,忽然聽到懷裡傳來節奏的呼吸聲。
他低頭一看,白宿已經睡著了。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騙子,這種環境下都不耽誤他睡覺。
他用儘全身力量貼在自己懷中,放下了所有戒備,毫無城府隻依賴著自己。
瞧著白宿恬靜的睡顏,心裡頭也暖融融的。
蕭恪慢慢低下頭,嘴唇一點一點向他的額頭貼近。
“啾。”極輕的一聲,但也隻是抿起嘴唇淺嘗輒止的碰了下。
“嗯……”白宿忽然伸手撓了撓額頭。
蕭恪心中劇烈一跳,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表情。
還好,沒醒。
良久,他再次低下頭。
唇瓣在白宿的鼻尖輕輕擦蹭過。
*
另一邊。
半夜,雨勢漸漸小了些。
沈闕也不知走了多久,隻覺得雙腿灌了鉛沉重。
他精疲力儘坐在草地上,抬起頭,毛毛細雨浸濕了臉龐。
明明節目組答應他會把白宿和他放很近,但三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找尋到白宿任何蹤跡。
非常擔心,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他又腿腳不便,隻能寄希望於節目組能在私下裡多關照關照他。
沙沙、沙沙。
倏然間,身後的草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沈闕立馬站起身。
他第一反應不是什麼蛇蟲鼠蟻,而是——
“小白?是你麼?”他滿懷期望地小聲問道。
草叢裡走出一道高挑身影。
兩人相視過後,那道身影忽然猛撲過來,緊緊抱著他不鬆手。
“闕哥,我終於找到你了!”來人聲音中夾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但沈闕卻並未覺得有一絲半點的開心。
來人不是白宿,而是顧青禾。
沈闕輕輕推開他,動作禮貌且極有紳士風度。
“有看到其他人麼?”
顧青禾搖搖頭,身體再次貼過去。
正好謝晉不在,這下正是他靠沈闕博得更多鏡頭的絕佳時機。
“闕哥。”他縮著身體,一隻手輕輕搓著手臂,“好冷啊。”
比起白宿,他還不如白宿,好歹白宿穿的是長袖,他現在渾身就一件吊帶短裙,假發也早已濕透,戴著難受,索性摘了掛到樹枝上,誰看到就繼續循著他的標記找好了。
沈闕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又怎會不清楚顧青禾心裡那點小九九。
果然,沒有得到沈闕的回應,顧青禾還以為是沈闕沒有察覺,在原地跺了跺腳,抱緊雙臂:“島上夜晚的溫度恐怕隻有幾度,這雨下得也很糟心。”
沈闕徑直向前走去:“儘快找到大部隊集合吧,進了屋裡會好一點。”
顧青禾望著他決絕的背影,銀牙暗咬。
而彈幕似乎比他還生氣:
【感情沈闕那點紳士風度都是裝出來的,就忍心看著青禾受苦受凍?】
【以前我還挺喜歡沈闕的,現在,嗬嗬,果然和白宿玩得好的都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
【?你有[冰]?闕闕對白宿那麼粗的箭頭你就嗯裝瞎,給顧青禾衣服穿是情分,不給是本分,道德綁架數著你了。】
【換做其他任何人都會脫件衣服給青禾穿吧,什麼本分情分,就是被bbs帶壞了。】
沈闕和顧青禾一前一後沉默地走在林間小道上。
看著沈闕的背影,顧青禾已經感覺不出是因為太冷還是因為太生氣而止不住的發抖。
“闕哥。”他加快步伐趕上去,“不如我們先去找找白宿,他最不讓人省心。”
隻有說到白宿時,沈闕才施舍般地給予他一點回應:“他應該就在這附近,走不遠。”
“也有可能,他已經找到蕭老師了,如果我是白宿,我也會第一時間找蕭老師呢。”
沈闕腳步一頓,麵色更是比夜晚的冰雨還冷。
但就是這一停,視線看向前方時,隱約察覺到不遠處好像有道白色的身影影影綽綽。
心中一喜,沈闕闊步走過去。
他記得白宿穿的就是白色的衣服,深藍裙子。
隻是走近才發現,不是白宿,而是黎舒城。
沈闕失望地歎了口氣。
黎舒城看著他失落的表情,麵容愈發冷峻。
這一曆史性會麵雖然帶給沈闕的是無儘失望,但對於顧青禾來說,絕對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黎舒城裡麵是白色的旗袍,外麵披一件開衫毛衫,雖然他穿得也不算多,但至少比顧青禾的要厚實。
像剛才見到沈闕時一樣,顧青禾抱緊了身子,小聲說了句:“太冷了,我的手都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