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嶽可有倆月沒見到白宿了,一見麵,抱著孩子就不撒手:“嗚嗚嗚我的小白啊,明明吃那麼多,怎麼卻還是瘦了?”
白宿推開他,不想陪著他演哭雞鳥嚎這一出。
他滑著輪椅,獨自一人來到了農場後麵的豬圈。小豬崽們見到白宿,像見了親人般支棱著小短腿湧來。
白宿輕輕抱過每一隻小豬,摸摸它們的小腦袋瓜。
“我要走了,以後可能不會再見了,你們要健康長大哦,小心不要被宰了。”
豬豬們:???
*
飛機於哥本哈根機場跑道緩緩前行,然後全力加速助跑,在一陣懸空感襲來後,飛機的輪子漸漸離開了跑道。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舍是有的,但不多。
白宿已經迫不及待想把自己交給那張熟悉的大床。
林嶽還在他耳邊絮絮叨叨:“雖然你沒和沈闕組成CP,但蕭格也不錯,對了,我聽到有消息說,他好像和鬆山集團有點關係,是不是真的,他有沒有和你提過。”
林嶽這樣子,就跟盼望著閨女嫁入豪門的爹媽沒差,雖然煩人了點,但出發點是好的,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將來能過好日子。
白宿閉著眼睛,心不在焉道:“不知道,沒說過。”
“你打聽打聽啊,要是他真和鬆山有點關係,你接下來想要什麼資源沒有,呸,還混什麼娛樂圈,讓他養著你,你就負責掏空他的家底就行。”
白宿不耐煩了:“人家的錢是人家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彆生氣,哥也是為了你好嘛……”林嶽吐了吐舌頭,“哥不說了,你休息吧。”
他們都以為後座的蕭恪已經睡熟,所以說起話來也是明目張膽,殊不知,隻是閉目養神的蕭恪早已聽到了所有。
他抬手掩了掩笑意。
果然小騙人精將來會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還沒結婚呢就開始替夫家著想,得趕緊想想,該怎麼說服老爺子呢?
十五個小時後,飛機於首都機場順利降落。
因為時差原因,出發時是下午,到了國內還是下午。
一出機場通道,就看到來接機的粉絲舉著應援牌熱情呐喊。
記得離開時,白宿的應援牌寥寥幾個屈指可數,但現在,一個兩個三個……數不清有幾個,像星星般,遍布機場每處角落。
有不少都是白宿的新粉,也是第一次見他本人,這麼一瞧,本人比電視上還好看,激動的他們蹦蹦跳跳,大聲呼喊白宿的名字。
白宿知道,來接機的粉絲都是按照機票上的抵達時間提前一個小時來接機,但因為流量控製原因,他們在丹麥機場滯留了一小時多才起飛,這麼一算,孩子們等了該有三四個小時,恐怕午飯都沒吃就來了。
其餘幾個嘉賓好像生怕引起騷動,在保安簇擁下低著頭疾速離開了機場大廳。
白宿和粉絲們揮揮手打招呼,又引起一陣高呼。
他小聲對林嶽道:“勞煩你幫忙安排下,帶他們去吃個午飯找個地方休息下,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嶽都傻眼了:“這麼多人!有多少錢都不夠造的。”
“又沒讓你付錢,話這麼多。”
林嶽無奈地搖搖頭:“知道了,先把你送出去,看你上了車我再去辦事。”
出了機場,門口停了一排排的出租車,各個娛樂公司派來接藝人的車子也混雜其中。
蕭恪非常自覺地等在一輛出租車旁,見白
宿出來,走過去幫他拿行李箱。
旁邊不知誰家的粉絲冷言冷語嘲了句:“還坐出租車呢,真寒酸。”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保姆車緩緩開到二人麵前,車窗打開,黎舒城的臉出現在窗後。
他淡淡道:“送你們回去麼?”
白宿笑笑:“不用,不順路的。”
黎舒城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按下車窗,他的臉漸漸消失在黑色的車窗後。
他一直很討厭網民逮件事就說都是劇本,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希望蕭恪和白宿的交好隻是因為戀綜的劇本。
但很不幸,世界上沒那麼多劇本。
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後,兩人終於在太陽落山前回到了久違的彆墅。
兩個月沒人住過的房子,已經彌漫著一股黴味。
蕭恪回歸了自己的護工身份後,恪儘職守地打掃著屋子,白宿則在臥室裡上網。
不得不說,網絡速度就是快,王後收他為乾兒的消息已經高掛熱搜N個小時,也因為這件事,他的粉絲從開始的一百萬不到,到節目帶來的影響力漲到了一千五百萬,再到王後收他為乾兒的事曝光後,突突漲到了一千八百萬。
終於脫離了十八線的諱名,順利躋身十七線。
同時,節目組也已經放出了“最喜愛的CP”投票。
開局形勢一片大好,他和蕭恪穩居第一,甩出第二名謝晉×顧青禾十幾萬票。
節目組也很快打來了酬勞,稅後三百萬,留下一部分還給蕭恪,再拿出一部分打給林嶽讓他帶粉絲們吃飯休息,剩下的一百來萬,全部捐給了殘疾人協會。
雖然這樣,他又變成了窮光蛋。
所以才急需節目組的二十萬獎金謀生存。
在輪椅上的這小半年,他才終於體會到殘疾人的生活有多麼艱辛,不僅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每次被彆人幫助時,都會覺得給彆人帶來了麻煩,覺得愧疚。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陌生人呢。
所以希望儘自己一點微薄之力,能讓這個特殊群體過得舒服一些。
不過現下當務之急,是儘快“複健”重新站起來,畢竟顧青禾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這事兒瞞不了多久。
而且現在,也不用再懷疑蕭恪的真心。
他馬上預約了複健醫生
,把自己的情況說得好一些:拍過片了,醫生說愈合得差不多了,也能下地了,但走不利索。
這樣可以免去檢查。
解決完了手頭的事,白宿剛想上床休息下,手機又響了。
拿過一看,是他們老總李路堯親自打來的電話。
白宿接起來,對方倒還挺客氣,先噓寒問暖一番,然後進入主題:
“今天上午希丹路亞的品牌方給我打電話了,說他們旗下有款男裝品牌希望請你做代言人,並且開出了七百萬兩年的代言費,元旦那天你有空麼?他們問你願不願意見麵詳談。”
元旦?
“什麼時間。”
“下午六點。”
白宿想了想,那天蕭恪已經提前約他了,更何況這麼重要的節日當然不能臨時變卦,那就把和他約定的時間往後推一推好了,推到八點,當吃宵夜了。
“可以。”
“嗯,那我就給人家回信了,元旦那天六點,對了,你的腿現在怎麼樣了,我看不少粉絲在微博對這事非常關心。”
聽到這話,白宿多長了個心眼,立馬打開通話錄音功能。
“有好轉的趨勢,已經聯係醫生做複健了。”
“醫生怎麼說。”
“拍了片子,說傷口愈合得很好,堅持複健很快就能下地走動。”
“那就行,沒彆的事,你早點休息,辛苦了。”
掛了電話,望著手機桌麵,白宿怎麼想都覺得這通電話有點怪異,但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可能是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吧。
準備好晚飯,蕭恪帶白宿下樓吃飯,飯桌上,蕭恪又提起元旦約會的事兒。
“元旦那天可以空出時間給我吧。”
白宿心道當然要給你空出時間,但還要免費的小蔥拿一把:“怎麼辦呢,剛才李總給我打電話,說那天有個很重要的代言商要見我。”
果不其然,蕭恪一聽到這句話,臉色冷了下來:“什麼代言商,有多重要。”
“嗯……希丹路亞,國際男裝品牌,而且代言費給得很高,我想去見見。”
蕭恪頓時沒了胃口,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氣。
“去吧,總不能耽誤你的事業。”
但是這語氣可不像欣然同意的!
白宿拎著筷子晃了晃:“等代言費到手,我請你足療桑拿一條龍?”
“嗯,行。”蕭恪根本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麼,隨口答應著。
白宿笑眯眯地看著他,用筷子戳戳他的臉頰:“生氣啦?”
“沒有。”
“就是生氣了呢。”
蕭恪垂著眼,沒說話。
“不過我和代言商約見的時間是下午六點,談完之後,我們順便去吃夜宵?還有在丹麥沒放成的煙花,一起跨年吧?”
蕭恪倏然抬眼。
小騙子怎麼老是喜歡撩撥他的情緒?
見蕭恪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模樣,白宿將筷子一放,佯裝疲憊:“我好累哦,筷子都拿不動了。”
蕭恪立馬夾起一筷子魚肉送到他嘴邊:“我喂你。”
“不想吃魚,想吃肉肉。”
蕭恪起身:“肉沒了就沒做,我現在去超市。”
下一秒,袖子被人扯住了。
一回頭,對上白宿詭計得逞的笑容:“不忙了,喂我吃魚吧。”
蕭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但絕對是個幸福的傻子。
接下來的日子,白宿每天都按時打卡複健,他本就大獎小獎拿到手軟,演一個殘疾人不在話下。但可笑的是,蕭恪明明知道一切,還要儘心儘力陪著他演,扶著他走路,幫他揉腿按摩,演技之逼真就連醫生都沒看出端倪。
白宿也會每天在微博打卡複健,隻開啟了粉絲可見模式,和粉絲們分享著現在的複健情況,從開始的難以下地到後來的可以下地但不利索,一直到“醫生說再有個把星期就能康複了,期待和大家的見麵”。
粉絲們感動落淚:
【小白太棒了!我真的會哭!祝你早
日康複!】
【宿宿真的太好了,上次在機場請我們吃飯,現在忍受病痛堅持複健,宿宿啊,世界上咋會有你這麼好的人捏?】
【我宿寶貝蛋加油!早日恢複健步如飛!】
【宿宿你和蕭老師的CP投票我每天都有投哦!誇我!】
白宿回複:【誇你![摸頭]】
【小白呀,蕭老師有在陪你複健咩?】
白宿:【有的,現在正給我按摩呢。】
【哇哇哇!kswl,果然我的蕭此以白首是真的!】
一直到元旦前一天,根據正常複健流程,白宿現在已經可以不用扶牆緩慢行走。
蕭恪在地上擺了隻小鴨子玩偶,拍拍手:“宿宿,往這邊走。”
白宿馬上踉踉蹌蹌走過去。
就在馬上碰到小鴨子的瞬間,他腿一軟直直倒在蕭恪懷裡,撇著小嘴仰起頭:
“哎呀,摔倒了呢。”
蕭恪揉揉他的毛,絲毫不吝嗇表揚:“宿宿已經很棒了,再堅持堅持吧?”
白宿:等等?這場景,似曾相識,好像十個月大小孩學走路,家長都是這麼引導的。
元旦那天中午,林嶽便早早來了這邊打算先看看白宿的複健情況。
見他緩慢在彆墅裡轉悠,他和蕭恪兩人宛如看著兒子學會走路的老父親老母親,滿臉欣慰。
“太棒了小白!今晚見代言商可以不用坐輪椅了吧。”
“可以。”
“嘿嘿,那哥陪你一塊過去。”
蕭恪打斷他:“我陪他就行。”
林嶽撓撓頭:“你……也說不上什麼身份,代言商應該很忌諱外人在場談公事,要不還是算了?”
白宿及時在蕭恪發火的前一秒安撫住他:“沒事,林哥陪我你放心就行,你就去訂好的位置布置布置,氣球鮮花什麼的。”
蕭恪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布置。”
白宿笑而不語,林嶽則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
他們小白都這麼主動了,這人怎麼跟個木頭腦袋一樣。
一直到兩人換好衣服出門,蕭恪還在那疑惑,甚至掏出手機搜了搜:
【和人一起吃飯為什麼要布置氣球鮮花?】
底下熱心網友回複:
【我掐指一算,你肯定母胎solo至今。】
*
元旦的街頭熱鬨非凡,大街小巷滿載歡聲笑語,來迎接即將到來的新的一年。
林嶽開著車,視線劃過窗外,不禁感歎:“今天可真熱鬨,說起來,一會兒見完代言商,你不和父母一起吃跨年飯麼?”
話剛說完,林嶽忽然意識到白宿已經被白家單方麵斷絕了親子關係,都是自己這張沒把門的嘴!跟破茶壺一樣。
他小心翼翼看向白宿,隻見白宿靠著車窗,垂眸凝望,表情淡漠說不出什麼情緒。
“又不是今年過完就沒有明年,況且我也不太注重什麼儀式感。”
林嶽撓撓頭,尷尬笑了聲,道:“要是不嫌棄,一會兒去我家吃飯,你嫂子做了不少好菜,我們家就倆人,肯定吃……”
話音未落,林嶽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掏出一看,屏幕上閃
爍著“老婆”兩個大字。
“你嫂子啊,估計又催我回去了,她這不是快生了嘛,離不開人,真麻煩。”林嶽嘴上嫌棄著,實則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
他接起電話,滿臉堆笑肉麻兮兮地叫了聲“老婆”後,在聽到對方說了什麼後,嘴角的笑意一點點褪去。
掛斷電話,林嶽憂心忡忡看向白宿,粗眉擰作一團,焦急透過眼底溢出:
“小白啊,哥知道這麼說有點對不起你,哥一會兒給你送到酒店後得先去看看你嫂子,預產期沒到但是羊水破了,現在她自己一個人打了車往醫院趕,我放心不下……”
白宿“嗯”了聲:“你先去醫院吧,回不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成。”
“你自己能行麼?”林嶽不放心他,可媳婦那邊更讓人著急。
白宿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