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2 / 2)

趙同麵帶怒意看向房門,吼道:“什麼情況!趕緊滾彆耽誤我好事!”

“先生您彆砸了!我馬上給您開門!”

趙同愣了下,罵了聲“草”後立馬衝到床邊火急火燎往身上套衣服。

隨著一陣電子音後,房門驀然打開,與其說是打開不如說是被撞開的,彈在牆上又是一聲巨響。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身西裝革履,西裝外套隨意敞開,手裡卻拎著根棒球棒與他那一身顯得格格不入。

白宿想哭,又想笑。

這是什麼西裝暴徒麼?

蕭恪喘著粗氣,眼眶通紅,頸間暴起條條青筋隨著喘氣的動作起伏著,而握著球棒的手還在緩慢滴著血。

那雙漆黑的眼眸像承載了整個地獄,所有的惡鬼怨靈都在拚命嘶吼想要衝破桎梏。

趙同已經嚇傻了,呆呆躲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出。

接著,那個渾身散發著黑氣的男人來到了他麵前,抓住他的衣領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球棒——

完了!要他媽沒命了!

“蕭格!”

就在這時,角落傳來焦急一聲。

蕭恪愣了下,球棒恰好停在趙同眼前兩公分的位置。

他慢慢轉頭看向白宿,頓時心臟被人生生捏緊一般,他那麼漂亮的一張臉,此時已經紅腫了半邊,不敢想象他剛才到底都遭受了什麼。

白宿見他不動了,這才鬆了口氣。

如果蕭恪真的一棍子下去給人打出個好歹,勢必會影響他的聲譽。

趙同膽戰心驚地睜開眼,那張令人畏懼的臉離他很近。

下一秒,蕭恪高高舉起左手。

“啪”的一聲脆響,趙同的腦袋被打偏過去,一個底盤不穩跪倒在地。

頓時,什麼都聽不見了,隻有耳朵裡嗡嗡的耳鳴聲。

蕭恪又把他從地上抓著衣領拖起來,狠狠抵在牆上,聲音發著顫:“說,剛才還對他做什麼了。”

趙同搖頭似撥浪鼓:“沒了沒了,你放過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蕭恪用力甩開他,接著脫下西裝外套狠狠砸在他臉上。

接著趙同聽到那個男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

“回去後給自己選個風水寶地吧,滾。”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人什麼來頭,但既然敢說出這種話,多半是和黑……黑那啥有關。

趙瑞趕緊抓過褲子,光著下身像隻耗子一樣貼著牆角溜溜往外跑。

酒店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大氣也不敢出,也不知該做點什麼,但她大抵能猜到發生了什麼,隻得默默退出去,隨手幫忙關好門。

當世界再次歸於平靜,蕭恪緩緩看向還坐在地上的白宿。

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衣衫淩亂,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黏住幾縷卷卷發絲。

他在凝望著自己,瞳孔顫抖著。

蕭恪咽了口唾沫,立馬將球棒藏在身後悄悄扔掉。

“我其實,平時不這樣的,隻是今天因為有點生氣,我沒有暴力傾向……”

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白宿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明都這麼生氣了,還時刻在意著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真是傻瓜啊。

白宿張開雙手,聲音嘶啞:“抱。”

蕭恪闊步而去,極輕柔極小心的將白宿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剛要起身——

袖子被人拉住了。

一低頭,對上白宿稍顯不安的雙眸。

“你要去哪。”

“給你倒點熱水。”

白宿搖搖頭,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朋友拉著他的手不鬆開,語氣也是委屈巴巴:“你彆走啊,我害怕。”

其實要說害怕,還真沒多害怕,之所以不曾放棄反抗,就是篤定蕭恪一定會找過來。

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失望。

恪略顯慌張的將還在滲血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輕輕在白宿身邊坐下,攬他入懷中。

看著白宿紅腫的半邊臉,蕭恪後悔了。

剛才應該把那垃圾打死的。

他抬手輕輕拂開白宿臉上的頭發,揉揉毛:“不怕,乖,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

白宿有氣無力地笑了下,往他懷裡貼近些:“還好你及時趕來了,你真是我的大英雄。”

聽到“大英雄”三個字,蕭恪忽地沉默了。

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才聽他低聲道:“不是英雄,是白癡,不知道要問你具體位置,也不知道留下林嶽的聯係方式,更不知道要……”

話說到這,語調中夾雜了幾分晦澀哽咽,最後幾個字儼然變成氣音,再難開口。

白宿抬頭看向蕭恪,見他眼睛紅得厲害,像極了瀕臨發狂邊緣的野獸。

白宿摸摸他的臉,有氣無力笑道:“彆難過好不好,我才是受傷的那一個,怎麼還要轉過頭安慰你。”

蕭恪一言不發,垂著頭,散下的劉海遮住了眼。

跨年日、不斷升溫的感情,今天本該是個表明身份提出交往的絕佳日子,但卻被突如其來的禍端打亂了全部計劃。

現在再提,就是乘人之危了。

他希望白宿能在清醒的時候認真考慮過再給他答複,而不是因為自己在他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出現,導致他分不清是愛情還是感激。

無論如何,都希望他不要為自己做出的任何決定有後悔的那一天。

“我餓了。”白宿忽然道,“剛才都沒吃什麼東西。”

蕭恪無奈,把人抱起:“回家,你想吃什麼。”

蕭恪去酒店前台賠了砸壞東西的費用×2

他抱著白宿下了樓,輕手輕腳將他放進車裡,扯過毯子給他蓋好。

白宿看著不同於普通車輛的高檔內飾,以及方向盤上那隻隻在汽車雜誌上見過的盾牌標誌,故作驚訝:

“這是你的車?還是租的。”

“我的。”蕭恪攥緊手指,沒打算再隱瞞。

“騙人,你每個月多少工資我還不知道?這車得幾千萬吧,就算租也很貴。”

“是我的,但你要是喜歡就是你的了。”

白宿愣了許久,忽然“噗嗤”笑出聲:“那您能否告知在下,您家什麼水平,千萬

豪車隨手就送。”

氣氛忽然陷入沉寂。

良久,輕不可聞的一聲:“鬆山電子。”

說完,蕭恪餘光小心翼翼觀察著白宿的表情。

他還在笑,仿佛隻當是玩笑,問道:“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秘密回國、年芳二八、擁有鬆山財閥唯一繼承權的蕭大總裁?不過說起來,你也姓蕭。”

“是。”蕭恪低低道,心情隨之懸到半空。

“嗯,那就好。”白宿忽然意味不明的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

白宿笑笑:“這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蕭恪狐疑地看向他:“你不生氣?”

“早就知道了,一直陪你演而已。”白宿慢慢閉上眼,語氣十分放鬆,“誰家護工,能豪擲千金眼都不眨一下買下整間珠寶店;誰家護工,能投建牛津新港口;誰家護工,能……把希丹路亞中華代理商按在地上打……”

試想過無數種他掉馬時的場景,但從沒想過會是如此雲淡風輕,平靜到像是在訴說類似今晚吃什麼這種小事。

大概是心境不一樣了吧。

說著說著,藥勁兒好像又上來了,白宿隻覺得困得厲害,腦袋也越來越沉。

聽到他聲音越來越小,蕭恪扭頭看了他一眼。

真好,他的小騙子能吃能睡的。

他隨手將空調溫度調高。

車子緩緩行駛於霓虹絢爛的大街,乘著燈光,在車窗投出點點星斑。

兩人先去了趟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確定沒什麼大礙後問醫生要了份藥檢報告。

回到彆墅,蕭恪忙著準備豐盛晚餐,白宿洗完澡坐在手機前,隨手接起林嶽發來的視頻通話。

一接通,就是林嶽那張大臉,洋溢著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粉嫩粉嫩的小嬰兒。

“小白!快看!這是哥的兒子!六斤二兩,母子平安!”

林嶽激動地親了小崽一口,小崽睡得很熟,小手緊緊攥成一團,像隻小肉包子。

“恭喜你,想好名字了沒。”

“沒呢,護士這邊急著要名字登記,我和我老婆文化程度都不高,你給起個唄。”

白宿眼底含笑,道:“既然是元旦出生,就叫旦生吧。”

“胡鬨!認真點!”

白宿托著還紅腫的左邊臉頰,儘量擋住不被林嶽看出來,思忖片刻,道:“笑希,笑著迎接希望來臨。”

“林笑希?可以!就林笑希了!”

看著如此草率決定了寶寶姓名的林嶽,不知道將來他兒子長大了會不會恨他。

林嶽忽然道:“小白,你等下,李總給我來電話了,我一會兒給你回過去。”

白宿點點頭,掛了電話,等了一會兒,林嶽也沒給他回電話。

可能李路堯在和他談什麼很重要的事吧。

這時候,房門響了一聲,蕭恪道:“晚飯好了,來吃飯。”

白宿迎了聲,麻溜起身,到了門口時,又微微俯身,扶著牆,緩慢行走打開門。

蕭恪在一旁扶著他,二人慢慢往樓下走。

到了客廳,卻見餐桌上空無一物。

白宿愣了下,問道:“怎麼,今晚要生啃桌腿?”

蕭恪無奈地笑笑:“你天真起來還真可愛。”

說罷,他站到白宿背後,伸過雙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邊輕聲道:“慢慢的,跟著我走。”

“怎麼還神秘兮兮的。”白宿笑道。

白宿走得很慢,蕭恪也不急,從後麵護著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出彆墅。

“要睜眼了哦。”蕭恪輕聲提醒道。

白宿點點頭,隨即,覆在眼睛上的雙手一點點鬆開。

霎時間,瞳孔中閃耀起燦爛星光。

一盞三角高頂帳篷坐落在屋後的花壇裡,帳篷四周垂下的星星燈照亮了小小一塊角落。

白宿怔住,良久,垂首淺笑。

蕭恪掀開帳篷門簾,做了個“請”的姿勢。

帳篷裡是一張小圓桌,兩旁各

放一隻椅子,周圍鋪滿淡粉色的玫瑰,層層疊疊,素淨雅致。

圓桌中間一盞歐式底座的燭燈,搖曳著火苗映照出桌上幾道看似簡單卻很耗費工夫的西餐。

白宿笑出了聲:“什麼時候布置的。”

蕭恪拉開椅子:“請坐。”

白宿坐下,他又細心拿過一件厚厚的開襟毛衣披在他身上,將角落的加熱器溫度調高了些。

蕭恪在他對麵坐下,道:“預訂的位子過了時限,抱歉,隻能委屈你了。”

白宿環伺一圈四周,搖搖頭:“這可比一成不變的西餐廳彆致多了,粉玫瑰多好看呀,還有星星燈。”

“知道為什麼要布置粉玫瑰麼?”

“為什麼。”

蕭恪抿嘴一笑,臉頰爬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因為粉玫瑰的花語,是純真的初戀。”

白宿心裡一跳,表麵還要佯裝無事發生明知故問道:“所以為什麼是粉玫瑰呢。”

蕭恪凝望著他,良久,身體向後倚著靠背看向彆處,但嘴角的笑意依然明晰:“沒意思,不想回答笨蛋這個問題。”

“那就吃飯吧,快前胸貼後背了。”白宿拿起刀叉道。

蕭恪坐直身子,手法嫻熟將盤中的牛排切成方形小塊,送到白宿嘴邊:“張嘴。”

白宿也不和他客氣,張嘴咬過牛排小塊,嚼了嚼,發表了最中肯的看法:

“你做西餐比中餐好吃。”

“那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可是我更喜歡中餐。”

“我努力學還不行?”

恬靜淡雅的粉色玫瑰、搖曳生姿的橘色燭火、冒著熱氣的醬汁牛排,以及被燭光映得溫暖柔和的麵容,訴說著無足輕重的小事。

每一個字每一次停頓都被蕭恪牢牢記在心中,努力說著逗趣的言辭回應他的話題。

此時,被白宿遺忘在房間的手機一次次亮起,屏幕中顯示了十幾通林嶽的未接來電。

微博的私信不斷冒出,滿屏都是:

【哥到底怎麼回事,你出來澄清一下啊!】

三條詞條悄然間爬上微博熱搜前三,每個詞條後麵都掛著“沸”或“爆”的小標誌。

#蕭此以白首,是假的#

#原來不是蕭此以白首,而是“白首同歸”#

#白宿背後的男人們[微笑]#

【有網友拍到白宿和希丹路亞中方代理商趙同於觀瀾堂酒店共進晚餐,之後兩人還上了同一輛出租車,抵達了位於市東區的這個酒店代表什麼本地人應該都知道吧,主題情.趣酒店。所以白宿為什麼身患殘疾還能拿到那麼好的資源,你們該懂了吧。】

【而且就照片來看,白宿的腿貌似沒問題呢[憨厚笑],所以坐輪椅是為了好玩?】

微文下還有幾張非常清晰的照片,分彆是白宿和趙同在觀瀾堂吃飯時的照片,以及趙同扶著不省人事的白宿上了出租車的照片,這些都不算什麼,但兩人共同出現在情.趣酒店,說法就不一樣了。

而《桃花儘相思》節目組發起的“最喜愛的CP”投票,白宿和蕭恪本來以絕對優勢穩居第一,但這條微博出現後,第二名的顧青禾和謝晉開始突飛猛進,很快和白宿他們的投票數持平,並隱隱有趕超的趨勢。

網友表示這是今年吃到的最惡心的瓜沒有之一。

【爺吐了,不過BBS

也是個神人,背後的男人們都如此牛批,難怪資質平平也能逆天翻盤,感情是鈔能力啊。[嗬嗬]】

【哈哈哈白宿粉現在一定很糾結,是該嗑他和趙同還是鬆山集團那個有戀殘癖的老頭子呢,我建議3.P。】

【媽的,我再給蕭此以白首投票我就是大冤種,投給顧青禾和謝晉了,起碼這兩人家世清清白白不怕塌房。】

【jms都給“不屑一顧”投票啊,彆讓白宿這種破抹布占了首位礙我們眼。】

【我塌房了……本來真的挺喜歡他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似乎落井下石是人類的通病,一個負麵熱搜出現,無數個負麵熱搜接踵而至,還有網友再次揪出白宿虐待助理的陳年舊事出來煽風點火。

這下,白宿一夜之間從“身殘誌堅好少年”變成了“靠賣屁股上位毫無底線的爛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