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2 / 2)

翌日一早,白宿被腳步聲吵醒。

雖然他能明確感受到那腳步在刻意放輕,但他覺淺,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來。

他睜眼抬頭看過去,見蕭鬆山拎著牡丹花瓷盆走出了小屋。

不大一會兒抱著盆還帶著冰渣的涼水回來了,隨即開始手動往小火爐裡添置柴火,將水盆放在上麵把水烤熱。

“宿宿,起床了。”隨即,蕭鬆山來到了白宿身邊,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鬆了口氣,“退燒了,不過藥還得堅持吃著,昨晚的飯菜還剩了些,你想吃什麼。”

白宿倒真有些受寵若驚,蕭鬆山這態度轉變得也太大了吧。

“想吃,羊肉泡饃。”

“好,那我少放些羊肉,你大病初愈要吃得清淡些。”

“謝謝蕭伯伯,辛苦啦。”白宿也不跟他謙讓,誰不喜歡被人伺候呢。

吃完熱乎乎的早餐,嘉賓們按照MC的指示來到集合點等待今天的任務。

見到程思羽,白宿順便打了個招呼:“早安,昨晚睡得好麼。”

程思羽揚起下巴:“不好,失眠了。”

成為白宿哥哥喜歡的霸總攻第二條:霸總攻因為很多心事所以一定要有失眠症。

白宿尷尬一笑。

這孩子不知道從哪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模仿的津津有味。

見人來齊後,MC道:“因為考慮到山中條件苛刻,已經有不少嘉賓以及工作人員陸續病倒,所以節目組決定將下一站目的地提前了,請各位換好衣服跟隨我們的大巴車前往新的拍攝地吧。”

眾人頓時喜極而泣。

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再繼續待下去恐怕這裡要成為自己的埋屍地了。

大概隻有林瑞心中有些許不舍,畢竟這裡年後就要動工開始承建旅遊景區,這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帶來的天然風景很快也要多了些現代科技的氣息。

爸爸和藝人嘉賓們們回屋收拾行李,兒子們自然也要來幫忙。

但蕭恪進屋後目標直指正在整理行李箱的白宿。

他過來後便先試了試白宿的額頭,確定他退燒後,又去檢查的他的藥看他有沒有按時吃藥。

做完這一切後,他開始動作嫻熟地將白宿的外套折好裝箱。

這些事他以前是不會做的,無論是在外讀書還是回國發展,都有保姆家政幫忙,根本不用他操心。

但在給白宿做護工的日子裡,無論是洗衣做飯都做得井井有條,不會就去學,把他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硬生生變成了職業家政人員。

白宿用手肘悄悄碰了碰蕭恪的手臂,悄聲道:“不用管我,去看看你爸爸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蕭恪不情願:“他又不是不會做。”

白宿被他氣笑,伸手推了他一把:“我也不是不會做,乖啦,去看看爸爸吧。”

蕭恪長籲了口氣,似乎因為昨晚的爭吵所以顯得有些彆扭。

他步伐緩慢踱到了蕭鬆山背後,不發一言從他手裡接過衣服,手法嫻熟地平鋪在床上,折好裝箱。

蕭鬆山訝異地望著蕭恪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震驚賽過感動。

“你竟然……都學會疊衣服了,你以前在家從來不做這些事的。”

蕭恪覺得這話實在誇張:“又不是小孩子了。”

蕭鬆山笑笑,拿過另一件衣服和蕭恪一起疊起來。

氣氛是難得的和睦,以前父子倆隻要見了麵一定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兩句話說不通就要吵架,最後都是以冷戰結束。

蕭鬆山覺得蕭恪為了白宿學會了太多以前沒做過的事,開始覺得他為了這麼一個人太過卑微,但仔細一想,自己當年又何嘗不是這樣,為了追求蕭恪的媽媽,把自己從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小少爺變成了全方位多功能人才。

隻要是心甘情願的,那就不算卑微。

在這種平平無奇的小事中,也因為能照顧喜歡的人獲得了極大的幸福感。

收拾好行李,嘉賓們像來時一樣,拖著行李箱在山路中踽踽而行。

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程思羽一人拖倆箱子,剛把一隻拉下去,又得跑回去拉另一隻,就這樣被遠遠甩到了人群之後。

白宿覺得他辛苦,出於好心想幫他抬一下箱子,結果被程思羽義正言辭拒絕。

他喘著粗氣淡淡道:“不用,這點小事不需要你幫忙。”

成為白宿哥哥喜歡的霸總攻第條:不能接受任何幫助,要充分展現自己獨立強悍的一麵。

實則內心:嗚嗚嗚箱子好重,地上都是碎石子,我太難了。

他故意蜷起胳膊,展示著根本不存在的肌肉,扭頭對白宿道:“你的行李箱放這,我給你一起帶下山。”

白宿看著程思羽自己那兩隻已經麵目全非的行李箱:謝謝,箱子還想要,花一百塊錢買的呢。

好不容易下了山,一行人命都沒了半條。

林正禹他們早就下了山,正幫著工作人員給設備裝車,見到白宿,他借著幫忙裝車的由頭伸手去拿白宿的箱子。

白宿頭一次沒有拒絕他,自己大病初愈體力沒有完全恢複,又走了那麼久的山路現在確實沒了力氣。

“聽說你昨天生病了,現在好點了沒。”林正禹見到白宿,就不再熱衷於幫忙裝車,而是抓到一切機會就找他閒聊,試圖增進感情。

起碼也不要像陌生人一樣疏遠。

“已經好多了,謝謝關心。”白宿抬頭衝他笑笑。

抬頭的瞬間,麵容被陽光映照的清透如玉,精致的杏眼睫毛根根分明。

林正禹不由得有些看呆。

無論是相貌性格甚至是聲音,每一處都嚴絲合縫踩在他心頭的那個點上。

林瑞在一旁幫爸爸們搬運行李,看到這一幕,笑著搖搖頭,對一旁的蕭鬆山道:“正禹這個傻小子看來是真的動了心了,跟隻小黏人蟲一樣。”

蕭鬆山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白宿他們,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他又不能反駁林瑞什麼,自己是有錢,但有錢人更要和這種有權有勢的人搞好關係才行。

但程思羽就不在乎這些,直接插到二人中間,低聲道:“讓開,我要放行李。”

成為霸總攻第四條:當有人和你喜歡的人搭訕時,要及時製止卻又不能顯山露水。

一行人上了車,白宿特意將旁邊的位置放了隻背包給蕭恪占座。

他從下山後就一直在打電話,大概是在忙公司的事。

然後就看到一道高大身影上了車後徑直走到白宿身邊,從容的將背包拿起來坐下。

“你剛才去哪了,都不見你人。”白宿嗔怪道。

“在處理公司的事。”蕭恪撐起笑容,食指輕輕搔搔他的下巴,“怎麼,想我了?”

白宿像隻被擼舒服了的小貓,眯起眼睛:“想了。”

談笑間,大巴開啟,沿著山間小道緩緩向外麵駛去。

沿途的山川漸漸平坦,道路兩旁多了些低矮房屋,也不知過了多久,便看到一座古香古色的小鎮,一條清澈的河流將建築群一分為二,一條拱形古橋橫亙溪流之上,還有不少遊客穿梭其中。

MC介紹道:“這裡就是我們此行的第二站,位於謝特山腳下的旅遊風景區永安小鎮,這裡還保留著傳統的吊腳樓建築群,每年能吸引大量遊客前來一睹風采,是這座小鎮的重要經濟支柱。”

林瑞欣慰地點點頭:“早些年我來過一次,那時這裡還是個經濟凋敝的小村莊,這麼多年過去了,麵貌翻新,看來發展得不錯。”

MC跟著道:“的確是,國家政策好,人民過上了富足生活。但這裡地方小,又偏僻,單靠旅遊業很難支撐整座小鎮發展,所以國家在大力扶持他們發展農產品經濟,但這兩年經濟效益實在不好,哪裡都不好,因此出現了很多滯銷的農產品以及當地特產。”

閒聊間,大巴在一座嶄新的四層小木樓前停下,工作人員通知嘉賓們下車拿行李。

這就是他們此次的居住地,一座傳統吊腳樓風格的小旅館。

和之前一樣,兩人一間,華鈺瑩因為特殊情況單人單間,一層住嘉賓,一層住工作人員們。

放好行李,屁股還沒坐熱,嘉賓們又被主持人喊下了樓。

“今天的任務是直播。”MC故意賣了個關子。

他給每組發了一隻手機和一個自拍杆,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緩緩道出今天的主要任務:

“各位,剛才也說過了,因為各種原因,這兩年普遍經濟效益不好,因此出現了農產品特產滯銷的情況,拜托各位,救救他們吧!而我們作為公眾人物當然要起到模範帶頭作用,所以今天的任務是,每組分配一種農產品或特產,在道路兩旁支攤進行線下售賣,同時要直播帶貨進行線上售賣,最後根據每組的銷售額分發不同的食材。”

其他人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活動,帶動經濟又能幫助農戶,但蕭鬆山和雲碧野一聽,心裡不情願那股勁兒就上來了。

畢竟他們不像其他二位是白手起家,他們出生起就是溫室裡的花朵,讓他們沿街叫賣,說實話,感覺有點……丟人。

“而且,節目組要求,隻能由爸爸嘉賓們進行直播帶貨,藝人們並不參與,最多做做輔助工作。”

蕭鬆山一聽更不樂意了。

你讓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又是大財團的董事長直播帶貨?把他跟小網紅擺在同一位置上?

這不掉價麼。

萬一真的一件商品也賣不出去,那些口無遮攔的網民肯定又要說:

“哎呀都是蕭董會投胎,他老爹在街邊賣賣地瓜都能發家,蕭董這不直接比彆人少奮鬥幾十年?”

蕭鬆山陰沉著臉,嘴唇緊抿,現在就是很想把蕭恪拖過來罵一頓。

都怪他出什麼餿主意非要自己上這節目,臉都要丟儘了。

屏幕前的觀眾也敏銳地察覺到了蕭鬆山的不自然,展開了熱烈討論:

【蕭董現在肯定想直接把節目組的公司收購了給他強行改劇本。】

【這臉黑的,就差把“我嫌掉價”四個字寫臉上了。】

【正常啊,蕭董又不是白手起家,出生起就擁有一切,沒嘗過人間疾苦,覺得丟人也是人之常情。】

【srds,蕭恪爸爸本來就是生意人,這不是他的拿手好活麼。】

【srds,人家以前做生意隻需在辦公室動動手指,沿街叫賣……我很懷疑他真的會麼?】

“那麼接下來,需要每組派一個人上來抽簽,抽到什麼產品就賣什麼。”MC繼續道。

白宿看向蕭鬆山,見他臉色實在難看,也猜出了他此時的心路曆程,小聲道:“蕭伯伯,是我上去抽簽還是您來?”

蕭鬆山沒那個心情,擺擺手:“你去吧。”

白宿點點頭,上去前心裡還祈禱著儘量給蕭鬆山抽到比較好賣的商品,讓他不至於這麼尷尬。

但打開抽簽後,上麵幾個字讓他傻了眼……

【燙皮】

這是什麼,恕白宿學識短淺,完全沒聽過這種東西。

再看看其他人的,有抽到槐花蜂蜜的,有抽到柑橘的,看起來都很好賣,起碼也是聽說過、大家喜歡吃的,但是這個燙皮……

果然炮灰就是炮灰,運氣永遠差人一截。

白宿拎著抽簽,一臉衰相的回去了,不好意思說道:“蕭伯伯,我抽到了個從來沒聽說過的東西……叫燙皮……”

蕭鬆山脆弱的自尊心又裂了幾道縫。

抽完簽,幾個人需要去當地農戶家把需要售賣的產品拿回來。

白宿終於人生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燙皮為何方神物。

一種薄薄的看起來像塑料片一樣的棕灰色食物,可以說,讓人一看就完全沒有食欲。

他拿起一塊放到嘴裡嘗了嘗……

嚼起來的確是軟的,但這韌性就連金剛狼都甘拜下風,且沒什麼味道,就像在嚼一塊塑料一樣,牙口不好的基本可以告彆這種食物了,而且和好吃完全不沾邊。

就連跟拍的VJ嘗過這燙皮之後,都對白宿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看來,他們今晚要和泡麵過活了。

但白宿覺得,既然是特產,一定有它一般人不懂的優點。

他又拿起一塊燙皮嘗了嘗。

嗯……暫時是沒找到什麼優點。就連白宿這種見吃的就上的都沒了那種世俗的**。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需要售賣的產品拿回去後,節目組通知嘉賓們下樓,要講解一下擺攤事宜以及確定下產品定價。

白宿隨手將一麻袋燙皮放在房間便下了樓。

此時,走廊儘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躲到了攝像頭的盲區。

他掏出震動不停的手機,一接起來,那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我不是讓你整死他麼,這麼多天了你乾了點什麼?!”

他委屈地說道:“其實昨晚可以成功的,他喝了點酒,又發燒,我本想給他吃點頭.孢消炎藥,他不死也得難受好幾天,但偏就被那個叫程思羽的給壞了好事。”

“程思羽又是什麼東西。”

“嘉賓之一,聽說他和蕭恪是發小,所以大概也對白宿橫豎看不順眼,但我沒想到這人蠢到連消炎藥也要和白宿搶,所以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辛吉安,我和你說過的吧,你想紅,我有的是資本捧你,同樣的,我能捧你也能摔死你,你最好放機靈點,什麼該做該怎麼做,自己掂量明白。”

辛吉安攥緊手機,低低道了句“知道了”。

掛了電話,辛吉安長長歎了口氣。

他對白宿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本就是相安無事的二人,互不侵犯對方利益,但他現在是騎虎難下,就像白宿的養父說的,白宿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辛吉安閉著眼睛恢複了下精神,隨即,目光落在白宿和蕭鬆山的房門上。

他看了眼攝像頭,待攝像頭轉到彆處後,他猛地打開門衝了進去,鎖上門,拿過桌上的水壺進了衛生間。

節目組在下麵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辛吉安姍姍來遲。

“不好意思,剛才在衛生間,來晚了。”辛吉安還是那副老實模樣,臉上始終掛著謙和的微笑。

或許是因為心虛,他看了眼白宿,剛好看到白宿也在看他。

他心裡一驚,忙移開視線。

白宿看著他這詭異的舉動,唇角漫上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因為他來得遲,所以大家都會下意識看向他,但他為什麼,偏偏躲開了自己的視線呢?

交代好注意事項,節目組幫忙去租借擺攤用的工具來,嘉賓們就先回房間休息。

今天氣溫不算低,而且又不在山裡,白宿雖然大病初愈但還是覺得熱,脫下原本的厚重羽絨服換上了輕便的毛衣外套。

蕭恪也是逮住一切機會就要來和他溫存溫存。

剛進房間,就見他換了薄毛衣,眉頭蹙起,拿過羽絨服往他身上套:“現在天還冷著,多穿點,你要在外麵站一天呢。”

白宿拂開他的手,想脫衣服,又被他牢牢按住。

“吃藥了沒。”蕭恪又問。

白宿沒吃,因為藥片太苦,他每次吃藥都像上刑,所以下意識撒了個謊:“吃了。”

本來一句話了事,蕭恪卻偏要從他行李箱裡翻出感冒藥,數了數,他表情一凜:“撒謊,明明沒吃。”

被當場抓包,白宿隻能以傻笑回應企圖搪塞過去。

一旁的蕭鬆山正因為今天的任務唉聲歎氣,聽到白宿不乖不吃藥,他主動拿起熱水壺想去燒水。

熱水壺還溫溫的,但裡麵卻沒有水?

蕭鬆山晃了晃水壺,覺得詫異,但又覺得可能是白宿燒過水燙了燙這很多人用過的水壺,因此沒想那麼多,拎著水壺進去了。

出來後,就聽到白宿還在和蕭恪打拉扯戰。

“藥吃多了會產生抗藥性,而且我沒有病得很嚴重,可以不用吃的。”

“你知道自己鼻音多重麼,乖,吃藥,吃完後獎勵你一塊巧克力。”

正當白宿在吃藥和巧克力間糾結時,蕭鬆山燒上了熱水,語氣不怎麼好地說道:“生病了就吃藥,蕭恪又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彆讓他擔心。”

白宿隻好訕訕拿過藥,不情願地摩挲著等待水燒開。

蕭恪見他終於老實了,抬手刮刮他的鼻尖,笑道:“得全家上陣一起哄著你才肯吃,對麼?”

白宿撇撇嘴:“啊對對對。”

蕭鬆山看著小情侶恩恩愛愛的模樣,心頭一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從前。

白宿真的和蕭恪他媽媽一模一樣,無論是氣質還是性格,她也是這般,生了病就鬨脾氣不肯吃藥,一定要全家一起哄才行。

水燒開,吃完了藥,節目組也恰好回來了。

白宿主動拎起裝滿燙皮的麻袋往下提。

但是,奇怪,這燙皮拿回來時有這麼重麼?

還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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