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1 / 2)

即使被這沒良心的狠咬了一口,林瑞還是擔憂的要跟出去查看情況。

“林書記您放心,我們工作人員已經出去追他了,您現在得先處理一下傷口。”工作人員急道。

醫生攙扶著林瑞坐下,他被咬傷的手血肉模糊一片,鮮血順著手背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攤,他的手微微顫抖著,臉色蒼白似紙,蒼白的眉毛痛苦擰在一起。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最柔軟的生物,可一旦狠起心來便是比刀刃還尖銳的存在。

白宿幫忙在旁邊擦著血跡,染濕了一張又一張紙巾。

承知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他覺得林爺爺好可憐,可自己又幫不上忙,越想越難過,小嘴不受控製地癟起來,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轉。

林正禹他們得了消息匆匆而來,一進門看到滿地鮮血,瞳孔驟然擴張。

他疾步跑到林瑞麵前,半蹲下仔細檢查他爸的傷勢。

“那孩子怎麼回事。”林正禹心疼地扶著他爸的手掌,不敢使勁生怕弄疼他。

他剛才接到工作人員的電話就匆匆趕來了,工作人員也說得含糊不清,他就隻聽了個大概。

林瑞搖搖頭,似是不願多談:“沒什麼,就是小孩鬨脾氣,不是什麼大事。”

對方終歸是個孩子,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導致孩子遭受什麼網絡暴力,所以才閃爍其詞。

林正禹也明白他爸的心思,默默幫著處理傷口沒有再追問。

“爺爺,對不起……”承知含著胸,渾身抖得厲害。

他年紀再小也明白了承格哥哥發狂的原因,都是因為自己,雖然不明白具體是什麼原因。

林瑞和藹地笑著摸摸他的頭發:“這件事和你沒有一點關係,不要因為彆人的話就要隱藏自身光芒,往後你還是要把最優秀的一麵展現給大家看,好不好。”

承知弱弱地點了點頭

林正禹檢查完他爸爸的傷勢,起身,悄悄打量著白宿,接著輕聲問道:“你沒受傷吧。”

白宿搖搖頭。

他輕輕歎了口氣,看向窗外那輪皎潔的月光,忽然產生了疑惑:“我剛才,是不是不該拆穿他。”

林正禹凝望著他的臉,眸子閃了下,繼而輕笑一聲,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自責。

“我接觸過很多類似的案件,有些人並非不知好壞,而是生來便帶有這種藐視萬物的惡意,要說他能改麼,是可以的,但難於登天,而他改正的艱難征途是不知多少人要付出鮮血乃至生命的代價,這代價太大了,所以很多人放棄了。”

“雖然我不該說這種話,但,不要用彆人的過錯懲罰自己。”

林正禹粲然一笑:“當你無法令他做出改變時,最好的方法就是公開他,警醒旁人避免更多傷害。”

白宿也聽出了林正禹是在安慰他。

他回以笑容:“謝謝安慰。”

林正禹點點頭:“我應該做的,我先去看看我爸,你帶承知先回房間門吧,我看孩子有點嚇到了。”

白宿“嗯”了聲,接著對林瑞道:“林伯父注意傷口,我先上去了。”

他帶著還在發抖的承知上了樓,承知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白宿給他倒了杯熱水,承知也不喝,隻呆呆地捧在手裡。

這時,蕭鬆山也跟著進來了,看到可憐兮兮的小承知,他尷尬地撓撓頭,問白宿:“承知心情好點了沒。”

白宿無奈地搖了搖頭。

隔壁傳來承萱的哭聲以及華鈺瑩的哄慰聲。

這哭聲更令承知心裡發慌。

“對不起。”承知忽然喊了一聲,隨即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他還是認為是自己的錯導致今天這個局麵。

果然他的存在無論在哪裡都是多餘的。

蕭鬆山眉頭倏然蹙起,他一把抱住承知將他翻過來迫使他看著自己,語氣認真又嚴肅:“遇事不要隻找自己的原因,即使一心向善也要看這件事值不值得,你聽著承知,如果一件事讓你感到痛苦了,那就該放手了。”

放手的另一層含義是釋懷。

承知捧著水杯,抽噎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蕭鬆山看孩子哭成這樣,尷尬地摩挲著手指。

良久,他好像做了一個了不起的決定,深吸一口氣拍拍承知的肩膀:“承知,看爺爺。”

承知抽泣著看過去,下一秒,愣住了。

蕭鬆山雙手勾住嘴唇使勁往兩邊扯,翻著白眼吐著舌頭:“略略略。”

白宿:震驚./>

承知愣了許久,就在大家以為他傻了時,他忽然含著淚噗嗤笑出了聲。

見孩子終於笑了,蕭鬆山這才鬆了口氣。

“小承知,今天爺爺帶你洗澡好不好。”蕭鬆山的臉上是平日難得一見的溫柔笑意。

本該是爺孫倆共享天倫的和諧場麵,結果麵對蕭鬆山的笑容,承知臉上漸漸浮現一絲懼意。

“爺爺你彆笑了,我害怕……”

蕭鬆山笑容逐漸消失./>

*

好不容易給孩子哄睡了,跑出去追人的節目組也終於回來了。

一個個看起來像經曆了一場惡戰般滿臉倦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沒見到承格,白宿好奇問道:“承格呢。”

工作人員搖搖頭:“不想回來,就帶他去節目組營地睡了。”

沉默片刻,白宿問:“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工作人員長歎一聲,搖搖頭:“看來沒辦法繼續拍攝,好在孩子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就讓他提前回孤兒院吧,順便請個心理老師給他做做心理輔導。”

另一個工作人員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孤兒院那邊泄的密,這孩子開始來就帶著目的,就是想讓林書記收養他,他倒會挑,有錢的不要就要有權力的,這種孩子教不好的,你要說環境影響,你看其他小孩多可愛,我估計他就是天生這樣。”

“今晚發個微博,就說承格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繼續參與拍攝。”

微博一發,迅速引起軒然大波。

大家開始還以為是節目組這邊不做人,聯手林書記故意擠兌這個可憐孩子,導致孩子身心受創不想繼續拍攝。

開始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儘管節目組一個勁兒解釋是因為身體原因,但大家明顯不信。

【你在拍攝前不檢查孩子的身體狀況?說出去誰信啊。】

【孤兒已經很可憐了,你們還這樣對他,你們還算是人麼?】

【本來我很喜歡林書記,現在,我呸!】

直到一條評論橫空出世:

【大家彆猜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也不是身體原因,本人就住在節目組營地附近,今晚跟著看了場好戲。】

大家紛紛追問是什麼好戲。

【今天下午拍攝地在流浪貓救助站還記得吧,拍攝結束後那隻患有抑鬱症的小貓上吐下瀉呼吸困難,疑似被人強行喂了蟑螂藥,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承知乾的,孩子都給嚇哭了,後來才知道是承格乾的,而且還想嫁禍給承知,原因很簡單,他想讓林書記收養他,但承知的表現大家也看到了,他就覺得承知搶了他的風頭故意玩了這麼一出,而且逃跑前他還咬了林書記,看起來很嚴重。】

【不是吧我去!真的假的啊,這是一個小孩能乾出來的?】

【惡意不分年齡,你們還記得他多了那張地圖吧,而承知卻少了一張。】

【對對對!還有他主動請纓洗碗,但是承萱卻說他手很珍貴不能洗碗,細思極恐。】

【我真的……後背發涼,太可怕了我要做噩夢了。】

【節目組這麼做是對的,有些人骨子裡就帶著這種基因,改不了的,及時止損才是上策。】

【天啊心疼林書記,祈禱他早日康複!】

【還有貓貓!心疼死了,毛孩子的家長真的聽不得這種事,希望貓貓平安無事[祈禱]】

【宿宿沒事吧!好擔心啊TAT】

節目組眼見輿論越來越高漲,管也管不住了,索性任他們去了。

翌日一早,蕭鬆山晨練回來,晃晃還在熟睡的承知:“起床了。”

承知立馬坐起來,小手揉著紅腫的眼睛:“對不起爺爺,承知睡懶覺了。”

蕭鬆山笑笑,打開懷裡的包裹:“看看這是什麼。”

布頭掀開,一隻毛茸茸的小家夥探頭探腦好奇觀察著周圍,嗲嗲的“喵”了一聲。

承知瞬間門清醒:“是貓貓!”

蕭鬆山撫摸著小貓的脊背,溫柔道:“經過醫生們的努力,小貓已經沒事了,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承知小心翼翼地接過小貓,輕輕蹭著它的小圓臉:“太好了,貓貓。”

白宿緩緩睜開眼,就看到這溫馨動人的一幕。

他跟著摸了摸小貓的腦袋,笑道:“給貓貓起個名字吧,總不能一直喊他貓貓。”

承知眼睛亮晶晶的,驚喜地問道:“我可以麼?”

“當然。”

“他最喜歡的玩具是小球,那就叫它球球可以麼?”

白宿衝他wink一下:“你說了算。”

承知疼惜地撫摸著小貓:“球球,你要健健康康地長大哦。”

他抱著貓貓跳下床:“對了,我要去給承萱和承奕看看,他們也一定很擔心。”

於是,出現了三個臉都沒洗的小朋友圍著小貓學著貓叫的可愛場景。

早餐時,三個小孩又圍著林瑞:“林爺爺,你的手還痛不痛啊,我們幫你吹吹就不痛啦,呼——呼——”

林瑞笑得合不攏嘴,挨個抱抱溫暖人心的小朋友:“本來很痛,但是你們給爺爺吹過後竟然不痛了。”

“吃飯啦——”大嬸端上飯菜,幾個小孩立馬乖乖坐好。

偌大飯桌上,孤獨的空出了一個位置。

承萱望著那隻空蕩蕩的椅子,心情一瞬間門跌入穀底。

她雖然年紀尚小,但也明白成人世界的殘酷,承格哥哥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吧。

察覺到承萱的失落,承知悄悄在桌底握住承萱的小手。

當承萱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承知哥哥眼中無比堅定的誓言:

以後,我會保護你們的。

孩子們還有三天就要結束拍攝回孤兒院了,嘉賓們也同樣歸期將至,因此節目組特意為他們準備了一項非常有意義的環節,此次拍攝的最後一個環節——“偉大的征途”。

“小朋友們,其實我們的人生,是一條漫長的征途,途中會遇到許多人,也會看到很多彆樣的風景,每天都在上演的小故事,組成了這條漫漫長路。”

“而我們前進的步伐,不可能一直平緩順遂,那裡有高山有低穀,你根本不知道明天將要邁出哪一步,但是叔叔相信,在接下來的征途中,或許你們能夠思考明白,你們想走的那一步率先要邁出哪隻腳。”

“哇,我們要遠足啦。”白宿牽著承知的兩隻小手晃了晃。

承知興奮地點點頭,仰起小臉,羞赧笑道:“承知喜歡和哥哥一起遠足。”

&接著介紹道:“我們此次的目的地位於一百公裡外的聖池山,這座山海拔一千零一十米,素有晉海第一山的美譽,現在恰逢雪季,群山遍嶺都被皚皚白雪覆蓋,非常美麗。”

程思羽又雙叒叕萎了:“不是荒野求生就是極限挑戰,照顧小屁孩就罷了現在又要爬山,你乾脆一刀宰了我給個痛快吧。”

&:“不給痛快,就要慢慢折磨你。”

程思羽:“白宿哥哥你說句話啊!”

白宿:“我的人生格言,打不過就加入。”

“而且,此次之行我們要用到特殊的交通工具!”

說著,MC衝工作人員招招手。

大家都好奇地看過去,幻想著那種溫馨舒適的三輪閉篷車。

然後就看到工作人員推進來一輛……

自行車。

三人座的那種。

“你不會想讓我們騎行……兩百公裡……”程思羽按住自己的下巴頦,一會兒根據MC的說辭再決定要不要掉。

“騎行是當下非常流行的出行方式,既能鍛煉身體,又節能環保。”

下巴頦:我可要掉啦!

林瑞哈哈大笑:“這不禁讓我想起了上大學那年,為了省火車票錢騎著一八大杠往返家和學校,每次放假都要騎上幾百公裡呢。”

不知社會殘酷的小朋友們興奮拍著小手一蹦三尺高:“萱萱最喜歡騎車車啦!好開心呀!”

白宿下意識看向蕭鬆山,不知他這把老骨頭能騎到哪裡。

嗯?奇怪,蕭鬆山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他耷拉著腦袋,眼睛不知看向哪裡,縱使眾人討論得熱鬨他也沒有要加入的意思。

是因為擔心騎車太累麼?

但看他這表情,又覺得好像不是這個原因。

“小朋友們,我們馬上要出發啦,現在大家回去收拾你們路上要用的必需品吧!”

小孩子們隻要聽到玩,管他什麼刀山火海都在所不辭,一溜煙跑上了樓。

*

白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閒不住,教承知怎麼收拾行李,完了還是閒不住,就跑營地去幫蕭恪收拾行李。

一進蕭恪房間門,他似乎感受到了和蕭鬆山相似的沉重氣氛。

蕭恪正坐在床上翻著手機相冊,看到白宿過來便收起手機,過來抱抱他。

他雖然在笑,但眼底一瞬而過的失落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白宿傻眼了:“你討厭我了麼?我來看你你不開心了?”

蕭恪揉揉他的臉,原本穠麗的麵容透著絲疲憊的蒼白:“怎麼可能,稀罕你還來不及。”

白宿繞著他打量了一圈,最後得出結論:“你有心事,都不說俏皮話了。”

他又道:“蕭伯伯也是這樣看起來有心事,你們倆又吵架了?”

“沒有。對了,你來做什麼。”

“不要想轉移話題,說,對方姓什麼叫什麼從哪來到哪去。”

“你指的誰?”

“第三者啊,一看你就是在我和第三者之間門猶豫不決所以有了心事,剛才是不是還偷看他照片了,快說實話。”

蕭恪果然不似從前,沒了開玩笑的心情。

他揉揉白宿的小卷毛,勉強撐起笑意:“怎麼可能,彆亂想。”

人總是這樣,會被在意的人左右著情緒。

白宿低下頭,悵然若失。

見白宿沒了往日的歡活,蕭恪意識到他被自己的壞情緒所感染,也可能真的在為了根本不存在的第三者暗自神傷。

雖然舊事不願再提,可自己無法看著他胡思亂想,特彆是他那個腦子,說不定已經開始幻想一出自己要被外星人抓去做人體研究的悲情戲碼。

蕭恪緩緩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

界麵還停留在他剛才望著出神的照片上。

他將手機遞給白宿,白宿好奇接過來。

照片上是一個約摸三十來歲的女人,背景看起來有些年歲了,但歲月不敗美人,她依然美得像畫中走出來一般,精心綰起了卷發露出整張鵝蛋臉,瑞鳳眼柳葉眉,五官小巧精致,戴一副大大的珍珠耳環,氣質古典優雅,且看眉間門神態,和蕭恪**分相似。

“這是……”

“我媽。”

白宿倏然瞪大眼睛,對著照片恭敬鞠了一躬:“伯母好。”

“後天就是我媽媽的忌日,今早和我爸通了電話說起這事,所以有點……感慨吧。”

其實這種事蕭恪大可不必跟白宿解釋太多,但他還是想讓白宿知道,避免他胡思亂想,想給他充足的安全感。

白宿也明白了蕭鬆山那副失落模樣是因為什麼。

當年一定很愛吧,不然也不會在她離開這麼多年後還日夜思念著她。

突然有點羨慕,被人愛的感覺,即便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關於她的故事還在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