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見承知始終不做聲,女人也開始擔心是不是因為自己離開他太久他不記得自己了。

都說親情血濃於水,但女人也承認她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和現在的老公又有了兩個孩子,要說對承知的感情還剩幾分,三年的彆離讓他們間和陌生人已然沒有任何區彆。

至於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認回承知……

大概是在節目上看到他後便覺得虧欠了他,更多的是愧疚並非親情的想念。

女人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小兔子掛件,衝承知晃了晃:“軒軒你還記得麼,你小時候最喜歡媽媽這個兔子鑰匙扣了,媽媽現在還留著呢,聽話,跟媽媽回家吧,叔叔和弟弟妹妹都在家等你呢。”

這時候,一向慈藹的林瑞不禁蹙起眉頭,語氣稍有不耐:“你彆說話,讓孩子自己說,就算是親生母親也要尊重孩子的想法。”

女人忙住了聲,還不忘衝承知晃晃小兔子企圖喚起他對自己的記憶。

承知低著頭,小手緊緊攥著。

就在所有人屏息靜待承知的回答時,承知忽然轉過身走到蕭鬆山麵前,抬起淚漣漣的小臉張開雙臂,聲音顫抖著道:

“爺爺,抱。”

蕭鬆山心疼!

立馬委身將孩子抱起來,露在懷裡撫摸著他的後腦勺:“嗯嗯爺爺在這呢,你彆怕,你想說什麼就說。”

暴雪降臨大地時,其實是安靜無聲的。

“我喜歡爺爺和哥哥,我想和爺爺哥哥一起生活。”

“哢嚓!”女人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語氣疾速:“那媽媽呢,媽媽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有多辛苦,你可以不原諒媽媽當初拋棄你,但你不能不念生養之恩啊。”

承知抱著蕭鬆山的脖子,這一次他沒有再哭。

他甚至不像個隻有七歲的小孩,用異常平靜的語氣反問道:“媽媽你喜歡我麼?”

女人急了:“當然喜歡!因為你我和叔叔大吵了一架差點鬨得要離婚,為了你我不遠千裡跑到這裡想來見你一麵,我怎麼不喜歡呢。”

承知慢慢閉上眼睛,睫毛顫抖著:“你說喜歡我,那下大雨的那天,你為什麼不回頭看我一眼呢;我明明一直生活在孤兒院等你來接我,你為什麼一次都沒來看過我呢;所有小朋友都嘲笑我說是因為媽媽不喜歡我所以才拋棄我,你為什麼不出現澄清呢……”

“媽媽啊,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不想參與我的成長,那以後也沒必要了。”

聽到這番話,在場所有人都不禁紅了眼眶。

承知有多想念媽媽大家有目共睹,可當媽媽真的出現時他卻選擇了放棄,到底有多痛苦才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番話。

“軒軒……”女人捂住嘴巴,淚水被寒風吹乾,“你這樣說,你知道媽媽有多傷心麼……”

“我知道。”承知摟緊蕭鬆山,“就像當年你讓我等你回來接我時,一樣傷心。”

“我可以等,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但如果我沒有參加這個節目,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出現呢。”

雪花洋洋灑灑落下,落在地上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女人無助地蹲在地上,捂著額頭身體不住顫抖,細細的哭聲斷斷續續從她那裡傳出。

導演茫然地撓撓腮幫子。

他精心設計這一出,是錯了麼?本以為該是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麵,但最後卻鬨得大家都不舒服。

他上前一步俯身拍拍女人的肩膀:“算了,先起來吧,下雪了外麵很冷,回車上冷靜一下再說吧。”

女人猛然起身,捂著嘴巴一路小跑逃離一般回到了車上。

看著大家狼狽的模樣,程思羽快人快語:“你們這節目真下頭,真的,我已經生理上的不適了,這世界上哪那麼多母慈子孝嗯?”

或許導演到現在也不明白,一個明明非常想念母親的孩子,真的見到母親後為什麼選擇了拒絕,是因為不愛了麼?

不是,是因為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蕭鬆山抱著小承知晃蕩著身子,嘴裡念念有詞,心中暗喜:“乖乖,不要難過,以後我就是你親爺爺了,爺爺給你買喜歡的玩具,帶你去公園玩無人機,你還可以養你喜歡的那隻小貓,爺爺就是不要你蕭恪哥哥了,也不會再拋棄你的。”

蕭恪:?

承知“嗯”了聲:“以後蕭恪哥哥不給您養老,承知養。”

蕭恪:???

最後,那輛承載著無數日夜期盼的念想,隨著風雪緩緩駛離了大山。

大家堅信,天底下所有的孩子從出生起見到母親第一眼就認定了她,愛著她並依賴著她。

但好像並不是所有的母親都同樣深愛著自己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華鈺瑩和雲碧野倆人第一次吵了起來。

起因就是為了承萱的撫養權。

華鈺瑩直言:“承萱是女孩,跟著我更方便。”

雲碧野不服:“我們是書香門第,論教育資源自然是頂尖的。”

兩人吵嚷的時候,白宿和蕭鬆山同時陷入沉默。

承知的撫養權隻能為一人所有。

良久,白宿道:“蕭伯伯您年紀大了,不宜過多操勞,我雖沒養過孩子,但誰人父母不都是初次體驗。”

蕭鬆山一聽,不樂意了:“你現在正是要打拚的年紀,總不能天天靠在家裡,你不在家誰陪孩子,退一萬步講,你不工作拿什麼養孩子。”

白宿一想,覺得言之有理,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隻聽蕭鬆山緩緩道:“所以唯今之計,是你也跟著一起進我家門。”

白宿:這老頭子心計真多。

承知似乎並不知道其中含義,拍拍小手,滿臉期盼地看著白宿:“承知想和爺爺一起生活也想和哥哥一起生活,爺爺提的辦法很好,哥哥你就答應吧。”

天真單純的小朋友以為的“進家門”隻是表麵意義上的一起住。

但是根據領養條件限製中的“需要有正當合法且長期可靠的經濟來源”這一條,白宿含淚痛失承知的撫養權。

在審核人員眼中,白宿算不上頂流大腕,也不能確定他是否能在娛樂圈做一棵常青樹,一旦失去經濟來源就要麵臨孩子被二次拋棄的風險,以及白宿現在是單身,還要考慮其婚後伴侶是否認同這個孩子,所以綜合考慮,他們還是認為蕭鬆山更合適。

也好,自己未來不定,不確定哪天就可能回到原世界,貿然收養才是對承知的不負責。

這麼想也就釋然了。

他都不敢應承能給蕭恪一個未來,更何況是幼小的孩子。

華鈺瑩這邊麵臨和白宿同樣的問題,但因為雲碧野家中有雲喬的存在,根據規定收養異性兒童必須年齡相差四十歲以上,所以雲碧野和雲喬是鐵定沒戲了。

但華鈺瑩也不能說就完全高枕無憂,她需要通過一個漫長的考核期且保證在承萱十二歲之前不能戀愛結婚,也就是說,她必須保證在二十八歲之前不結婚才有權力收養承萱。

雲喬:難過.jpg

《爸爸》節目自此正式落下帷幕。

最後結尾,要給每位嘉賓拍攝一個心得采訪。

一打開直播間,鋪天蓋地都是觀眾的謾罵指責,指責節目組用心不良,再一次傷害了承知幼小的心靈。

導播隻能不停打字道歉,稱其實他們出發點是好的,隻是考慮不周,並保證會將本期節目收益的百分之七十捐贈於希望工程和福利院,請大家監督。

大家問那節目組要怎麼處理這個女人。

節目組也隻能說:【因為我們無權對她進行起訴,但她上了節目勢必會引起相關人員注意,所以最終結果要看相關機構的處理,我們現在就是正常把她送車站去。】

觀眾一看,樂了。

這不是弄巧成拙了麼哈哈哈,本來沒人知道這件事,不怕死的女人偏要死皮賴臉上節目來這麼一出,這不是相當於昭告天下“當初是我把孩子扔在暴雨中警察來抓我吧”。

看著節目組也算有誠意,這才稍稍平息了些觀眾的怒火。

最後的采訪,節目組想製造首尾呼應的效果。

依然是將爸爸嘉賓和藝人嘉賓們安置在不同的房間,也一樣給藝人嘉賓戴上了能收錄隔壁房間采訪內容的耳機。

爸爸們帶著兒子們在沙發上坐了一排,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比起開始少了些陌生感,大家互相寒暄著,氣氛融洽自然。

MC問道:“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想必大家對於身邊的夥伴都有了新的認識,那麼我們想最後再提問一次,談談你對四位藝人嘉賓的看法以及未來規劃。”

按照座次順序,第一個回答的依然是雲碧野。

“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開始覺得華鈺瑩小姐是演藝界難得一見的才女,但相處下來才發現,她不僅腹有詩書氣自華,更擁有當代女性堅韌獨立的魅力,如果她本人願意,我還是希望她能和雲喬有進一步的交流。”

MC哈哈大笑:“是不是還能借此機會看看您的寶貝小孫女。”

“那是自然,希望承萱將來也能像華小姐一樣,成為一個優秀且獨當一麵的新時代女性。”

雲喬掩嘴含笑,目光自始至終沒從屏幕裡華鈺瑩的身上移開過。

導播在雲碧野的頭像後麵貼了華鈺瑩的頭像。

第二個是胡建國,他好像完全沒了當初的傲慢,表情變得慈祥且平和。

他和胡皓然交換了一個視線,笑道:“不滿各位說,其實皓然昨晚和我聊過,說對……啊,白宿老師……”

白宿的名字一出現,旁邊四人的視線齊刷刷看過去,目光帶火,無聲地警告著。

胡建國嚇得一激靈,清了清嗓子:“對白宿老師辛吉安老師以及各位老師的表現讚譽有加,如果有機會希望以後能多多合作。”

胡建國想哭,還不讓人說實話了唄。

而林瑞也沒在怕的,無視掉蕭鬆山警告的視線,笑道:“或許開始覺得辛吉安老師為人忠厚老實,是我個人比較心儀的類型,但時代不同了,婚姻大事不該由父母插手,我選擇尊重正禹的想法。”

導播心領神會,在他頭像後麵貼了白宿的頭像。

蕭鬆山和蕭恪倆人暗暗把手指捏得哢哢響。

第一次,觀眾在一向不合的父子間看到了基因的強大之處。

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就連動作也大差不離。

當攝像機轉到蕭鬆山臉上時,他趕緊端正了表情,清了清嗓子:“我很喜歡小白的一句話,人慢慢長大沒關係,不管是五十歲還是六十歲,我想,走過這漫漫長路,身邊每一個人都在用實際行動教會我成長,他們都是我的人生導師,特彆是小白和承知,一個教會我尊重,一個教會我愛,其實今天,是我太太的忌日。”

此話一出,彈幕表示心疼:

【老爺子那麼喜歡他太太,現在一定是強顏歡笑吧。】

【唉——希望蕭董不要被影響了心情,看開點。】

【節哀,節哀。】

但蕭鬆山給予鏡頭的,是毫無城府並不強顏的微笑:

“我太太的骨灰就撒在了聖池山,並且在她臨終前一再強調不要去看她,怕我們觸景生情,但我還是堅信,節目組設計的這一趟聖池山之行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定是我太太的指引,指引我再次來到故地,並且送了我一份大禮,她一定也還是念著我的。”

老爺子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希望所有人最後都能和愛情相守至白頭。”

他明明沒提白宿一個字,但每個字似乎都離不開白宿。

導播在他的頭像後麵貼了個白宿的頭像,在掌聲和依依不舍得道彆中,節目順利殺青。

因為蕭鬆山和胡建國要留下處理孩子們的領養手續,得過幾天才能走,於是剩下的嘉賓就先跟著節目組回了晉海市區。

回程時已經是晚上七點,白宿拿到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給宣雅蘭發消息:

【太太晚好,最近身體還好麼?節目錄製結束了,我們正在回程的路上(*^▽^*)】

這可能就是作為兒子的內心真實寫照,所有的好事都想第一時間分享給媽媽。

他抱著手機,等待著宣雅蘭的回複。

一分鐘,兩分鐘,半小時過去了,白宿隔個幾秒鐘就要看一眼手機,但宣雅蘭始終沒回複消息。

白宿:沒關係沒關係,媽媽現在有自己的大事業一定很忙,一會兒看到了會馬上回我的。

比起宣雅蘭的回複,他更希望一下車就看到她的身影。

她會不會過來迎接自己呢?

白宿失落地笑笑,應該不會吧,畢竟自己現在對她來說隻能算個比較熟悉的陌生人。

“在等誰的消息?”蕭恪見他一直看手機,好奇問道。

“不告訴你。”白宿把手機藏起來笑道。

不用他說蕭恪也知道他在等誰的消息。

就是那個明明隻見過幾次麵,白宿卻莫名其妙特彆黏她的那個女人。

車子於漆黑夜幕下平緩前行,累了一天的嘉賓們也支撐不住困意睡得東倒西歪。

白宿再一次拿起手機。

但還是沒有她的回信。

距離自己給她發消息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車子駛離山區,穿過郊區,進入了市區地界。

隨著距離公司越來越近,白宿看手機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各位嘉賓,還有十分鐘就到公司了,大家清醒一下,穿好衣服一會兒下車彆凍著。”

嘉賓們睡眼惺忪望著窗外的風景,心裡多少有些不舍。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日夜相處的過程中早已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吱——”隨著刹車聲,車子在公司大樓前停下。

儘管已經是夜裡十點,但公司門前依然人頭濟濟。

入眼便看到程思羽那一大家子齊上陣,冒著寒風在黑夜裡苦等,一見到節目組的車子便一窩蜂般湧上來,剛打開車門,嘉賓們還沒下車這夥人就擠了上來,抱著程思羽又親又啃:

“思羽爸爸想死你了,你在那邊吃不好穿不暖爸爸很擔心你,你看你看,都瘦了一圈。”

“思羽啊,先喝點姑姑給你煲的湯再下車,外麵太冷了。”

辛吉安的經紀人和助理也來了不少,見到人下車忙給他披上衣服。

林瑞更甚,雖然他出發前就一再強調不要搞送彆迎接那一套,太俗氣,可他的下屬還是自發前來接人,人頭攢動,道著“書記歡迎回家”。

一派熱鬨中,林嶽的身影顯出幾分孤獨。

“小白!”他在車下喊得淒淒慘慘,甚至有生離死彆內味兒了。

白宿透過車窗看了一圈,沒看到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