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可以放心,隻是有些皮外傷,我們已經做了傷口處理,但是,具體腦內情況還要進一步CT檢查。”
蕭恪聽完,疾步進了手術室。
病床上,單薄的被單隆起扁扁一層,這之下躺著的人,雙目緊閉,額頭纏了厚厚一層繃帶,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隻有微微顫抖的睫毛預示他尚存生命跡象。
蕭恪都要心疼死了,胸前裡如同埋了一團厚重棉花,無法呼吸。
“哥哥對不起嗚嗚嗚,你要快點醒來啊。”承知小心翼翼抓起白宿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並未像以前一樣給予他回應。
蕭鬆山摸摸孩子的頭,確實感覺到孩子嚇壞了。
“不是你的錯,是意外導致,承知不需要自責,哥哥很快就會醒來的,放心吧。”
說罷,他悄悄觀察了下蕭恪的表情。
還是來時那樣,沒有一點情緒變化。
良久,蕭恪忽然抬頭,看也不看身後爺孫二人,低聲道:“爸,可以先帶承知出去麼。”
這種事上,蕭鬆山向來不敢忤逆他,點點頭,抱起承知安慰著離開了房間。
鬆山集團是這間醫院的讚助商,因此除非有緊急手術要使用手術室,一般情況醫生也不敢隨意驅逐蕭恪,走之前,還貼心帶上門。
此時的蕭恪,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隻是心跳得非常快,哪怕是房間內小小的響動,都會引得他心臟頓停。
這種感覺太煎熬了,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的手還在抖,伸出去想要牽牽白宿的手,忽然意識到手心一片冷汗,第一次,毫無形象的在褲子上擦了擦,極小心地握住白宿的手,手指慢慢收攏,包裹住他沒有任何回應的手。
他又怕白宿突然醒來看到他這副模樣被嚇到,忙騰出另一隻手努力揉出微笑的弧度:“沒事的,我老婆最近太累了,要多休息一會兒。”
“不過也不要睡太久,起來和我說說話也好,有什麼不開心的,埋怨我的,都可以說。”
倏然間,蕭恪感覺的掌心握住的那隻手輕輕動了下。
他瞬時朝床頭看過去,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緊閉的美目在一陣顫抖過後,眼皮緩緩張開。
淡色的瞳孔像玻璃一般,緩緩看向身邊人。
“宿宿你醒了,有沒有哪裡痛。”蕭恪驀地站起身,一直像雕塑一般的臉這才有了一點點情緒的變化。
白宿懨懨望著他,良久,眼球緩緩轉向一邊。
“我去喊醫生過來,你等我一下。”蕭恪道。
“嗯……”病床上傳來嘶啞的回應。
就在蕭恪腳尖剛抵達門口時,他又聽到身後傳來極其微弱的一聲:
“你誰?”
蕭恪怔住,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晦澀轉身:“老婆,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
醫生辦公室裡。
白宿痛苦揉著傷口,馬上被蕭恪按住了手。
醫生身後是一張腦部CT影像,他研究了半晌,“嘖”了聲,透過鏡片上方看向蕭恪:
“簡單來講,就是外力撞擊造成的腦部細胞組織損壞以及輕微的頭骨震動影響了腦部的正常記憶功能,不過這種失憶隻是暫時性的,隨著傷口愈合會慢慢恢複。”
蕭恪沒想到,這麼狗血的劇情竟然發生在他身上。
“可以帶患者多去熟悉的環境走動走動,進行場景模擬或者心理輔導來乾預記憶的恢複,以及可以多吃一些富含鋅元素的食物來滋養腦細胞,但這種事千萬不可操之過急,如果這個時候頻繁用腦可能會造成二次受創,到時可就不是暫時性失憶這麼簡單了。”
蕭恪點點頭,表示牢記於心。
他看向一旁的白宿,見他麵色蒼白,額頭的繃帶隱隱滲出絲絲血跡。
他想握住白宿的手安慰他要他不要害怕,但白宿好像很抗拒他,火速抽回手,倚著牆角警惕地盯著他。
那眼神,仿佛在看什麼變態殺人狂。
蕭恪忽覺如鯁在喉,如果說他失憶了忘掉了一切可以理解。
可是……
剛才宣雅蘭跑來看他,他一下子委屈撲進她懷裡喊“媽媽我疼”。
也認得承知,記得承知是一起參加過節目的小朋友,甚至記得蕭鬆山,精準喊出“蕭伯伯”。
可唯獨忘了他蕭恪。
蕭鬆山試探地問了句:“你還記得你和蕭恪,就是你旁邊這位帥哥,你們已經結婚了。”
白宿聽完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蕭恪,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發出決絕的否認:
“不可能,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